蛋糕

    “毁灭吧,这个世界”

    你在接近一个月的高压学习下难以自抑的发出感叹。此时是晚上十点,但你仍在医学部自习室,这里还有很多其他同样在学习的医学部学生。

    “同意”白布同样双眼无神。

    你将目光从人体解剖学、生物化学、神经生物学、病理学、药理学、医学生物学实验、诊断学、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医用英语、医用物理学等扫过,从众多砖头中抽出一块医学心理学,递到白布面前“大师,救救我”。

    他配合的接过,作势翻了几页“你的话,几块蛋糕就好了”。

    你被‘蛋糕’这两个字眼刺痛,若无其事的收回课本。

    一个月前,在返回宿舍的校园小道,赤苇再次向你告白,直到现在你仍能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你首先感到羞赧,热意在你的脸上蔓延,你庆幸因为在夜色中看不清。接着感到无法否认的开心,随即蔓延起难以言喻的厌恶,对自己的厌恶。

    但是你皱起的眉头让赤苇以为这是你的拒绝,他维持着脸上的平静说“抱歉,如果这让你不舒服的话,就把今晚的事情忘掉吧”说着转过身等你一起返回宿舍。

    瞧,赤苇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即使你拒绝他,他也会想着送你回到宿舍,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沉默。

    你在这瞬间感觉如果此时不拉住他,将会永远失去他,但你并没有伸出手去。

    你对着他的背影说“京治,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别再喜欢我了”。

    于是一个月来你没有再见过他,你在躲着他,而东京大学很大,学院不同本就很难遇见,更何况早出晚归的医学部。

    你没有再去之前经常跑步的路线而是换了一条,新换的路地面比较陈旧,灯光也昏暗,但胜在人烟稀少,于是你遇见了经常在这里夜跑的佐久早...

    你并不是经常和他遇见,你课业繁忙,实在太晚便不会再折磨自己。

    第一次遇见时你惊奇的看着他,结果他用你绝对追不上的速度迅速跑远了。

    第二次遇见时他无声地从你身后快速越过。

    第三次...你打算如果他不向你打招呼那就当做没认识过这个人,你的生活现在已经过得很充实,不需要多余的人际关系,不打算结交你的人那就不要主动了。

    但这次他从你身后跟上来,与你并肩跑着。

    你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你的男朋友呢?”他问。

    你想起了那次联谊,虽然赤苇并不是你的男朋友,但其中的曲折没必要向他解释,便干脆道“分手了”

    “......”于是他嫌弃的白了你一眼又跑远了。

    “......”

    他就这么莫名其妙问了一句话然后离开,让你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想着这次他说话了,那就不算没打招呼。

    时间回到现在,你们在医学部自习室。

    “说起来,最近怎么不见你吃蛋糕了”白布翻过手中的书页突然开口。

    ‘因为没有人会在闲暇时做蛋糕送给我了’你在心里说,面上却若无其事“诶,最近在减肥嘛”。

    白布疑惑地将你从头看到脚“我认为你本来就不胖,更何况你现在已经比入学时瘦了很多了,而且……”

    他将目光转向你桌上的糖果“最近你有低血糖症状了吧?”

    “......”眼神真好啊你!

    你心虚的将糖果装回口袋,没办法,你能感觉到自己最近有些厌食症的症状,课业繁忙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心理因素。

    你庆幸最近因为在打训练赛无暇顾及你的宫侑,也庆幸因为学业繁忙而视频次数少不太看的出变化的角名和宫治。

    “希望你不是这一届第一个被送到校医院的医学生”

    “......这个假设有点恐怖了”

    今天回到宿舍不算太晚,你因为长发不方便打理,理发店又已经关门,便直接在宿舍一剪子剪掉,头发堪堪及肩,你看着镜子中自己脸色苍白的模样叹了口气,又因为回想起了糟糕的往事忍不住去夜跑了。

    你看到佐久早从你身旁跑过又顿住,僵硬的扭过头来明显诧异的表情觉得好笑。

    “怎么了?”你问他。

    “...没什么”他说着,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就算吵架也没必要折腾自己的头发”

    你茫然“诶?你是说我吗?”连忙摆了摆手“这是因为医学部学习太忙了,没时间打理才干脆剪掉的,你不要多想”。

    他看了你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将目光在你身后一扫而过,没说什么再次跑远。

    你便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跑着,身体的劳累可以让你在回到宿舍有一个优质的睡眠,你感谢教会你跑步技巧的赤苇,糟糕,怎么又想起他了...不知道那个在追求他的女生有没有发现他现在‘恢复单身’了...那样热情直白的女生,好羡慕她啊...

    于是下一秒,天旋地转。

    ——————————

    赤苇京治在那晚再次告白后,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后不后悔,是不是慢慢来比较好?我已经忍耐了三年,如今我在最近的距离,可以陪她吃饭,陪她跑步,陪她做很多事...

    我愿意继续忍耐三年、四年、五年、直到毕业工作,我都可以。

    可是为什么还是说出口了?因为不甘心,因为嫉妒。

    在去年的春高比赛上,他曾经想过“这个球,如果换成影山应该会变成一记妙传,但是,排球比赛不需要嫉妒和崇拜。”

    而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嫉妒是人的本能。

    原来她可以这样与一个人亲密,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能再看看我...

    在这样的心情下,话就这样说出了口。

    于是吓到了她,她说不要再喜欢她了。她开始躲着自己,同时换了夜跑的路线。

    要听她的吗?

    闲暇时会习惯做好口味偏淡的蛋糕,会不自觉尝试偏苦的巧克力,不能送过去,会打扰她,于是最后分给了同学——明明作为同学这样的生活并没有多久,却已经习惯有她的生活。

    事情的转变是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角名伦太郎?赤苇想起今年春高上表现的攻击性极强的稻荷崎选手,可是为什么要打给自己?

    “松田美琴,你喜欢她,没错吧?”电话那头的人说。

    “是”赤苇坦白的承认。

    “我观察过你,你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我们’的人,你有她最喜欢的体贴和温柔,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柔。”

    “请问你究竟有什么事?”赤苇疑惑。

    “你有多喜欢她?喜欢到不计回报吗?”语气听起来像是质问,又像是威胁。

    “我想这与你无关”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确实与我无关,毕竟...我们就是这样面对她的。”

    电话被挂断。

    而‘我们’、‘稻荷崎’、‘宫侑’、‘角名伦太郎’、‘不计回报’这几个词足以组成真相。

    原来是这样。

    ‘你有多喜欢她?喜欢到不计回报吗?’质问声在耳边回响。

    赤苇知道女孩跑步的路线,女孩的想法实在太过好猜,想避开他。但却对她新找的路不太赞同,夜深跑步更是不赞同,太危险了,即使是校园内,还是太危险了。

    于是在发现她深夜跑步后远远地坠在后面,不能打扰,只想确认她平安而已。一次、两次、三次…

    这期间他见过几次佐久早,他似乎在疑惑你们为什么要在他面前玩这种小情侣的把戏,次次都一脸嫌弃的跑远。

    而这一次,他看到女孩身体微晃,向后倒去,于是迅速上前接住。

    ——————————

    偏偏这时候低血糖发作,你身体向后倒去,眼前发黑,被人接住。一个小时前白布的话还在你耳边回响,于是挣扎着说“拜托...不用去校医院,请把侧边口袋的糖给我就好”。

    赤苇“......”

    你吃下好心人递到你嘴边的糖果,缓了片刻回复些许精神,才发现是赤苇救了你。

    “谢谢”你艰难的说,是真正的身体和心理上的艰难。

    他沉默地将你直接横抱回到宿舍,熟练的从你口袋掏出钥匙,将你放到床上,为你倒了热水。

    他的脸色有些可怕,不敢说话……

    你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说出口的仍是‘谢谢’。

    他坐在床边看着你,似是无奈“被你打败了...”

    赤苇伸出手摩挲着你的脸颊“我想通了,最近我一直在想你所说的‘不要再喜欢你了’。我想靠近你,却又怕你远离。但是刚刚你倒下的那刻我只感谢我能接住你,我想照顾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看着他,决定说出实话“你不知道我身边已经——”有很多人...

    “我知道”他打断了你“我知道,即使如此,我仍想继续喜欢你,所以...请让我照顾你,好吗?”

    沉默良久,你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温和又坚定。

    “......笨蛋”你红着眼骂他,得到他一如既往温柔的微笑。

    另一边

    “喂,角名,到底什么情况啊!”宫治一边捏着手里的饭团,一边对着打开免提的手机大喊。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现在都不在她身边,他是最好的人选”角名伦太郎站在宿舍阳台慢条斯理的说着。

    “侑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这么近都照顾不好她!”

    “没办法,毕竟对于他来说,排球同样重要吧?”

    “...你说得对”宫治叹了口气同意了这个观点“不过你确定那个人能照顾好琴酱吗?”

    “唯独这一点,我确定他比咱们三个都要强,毕竟,他可是养过那个‘猫头鹰’的人啊”角名轻笑着回答。

    于是在下一个周末,宫侑看着站在一起的你和赤苇,发出呐喊“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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