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宸坐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出了帐子往有顾满满的方向走去。

    叶轩大概也猜得到刚刚叶轻歌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所以当看到沈曜宸看似沉稳的步伐中有一丝慌乱时，心里却莫名的开心起来。

    沈曜宸走进自己的帐中，看到赫连蛮正在镜前梳着已经披开的长发，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只觉得喉头发紧。

    “满满，你回来了。”

    赫连蛮梳头发的手一顿，然后又重新动作了起来。

    “皇上醉了，臣妾唤叶轩来伺候您就寝吧。”

    说着便站了起来，一转身就被沈曜宸拥了个满怀，心下一惊，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满满，那就是我的满满，你才不是什么戚禹国的破公主赫连蛮，你是我的顾满满，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才肯和我相认啊……”

    赫连蛮听后红了眼眶，但仍咬着不放，声音里尽是冷漠：“皇上，您认错 了。臣妾是戚禹公主，是您的和亲对象，是刚被您废后的赫连蛮！可不是您的什么心头好，梦中人。”

    赫连蛮说完竟觉得肩头湿濡一片，他的眼泪烫得让她无所适从，但这一大片湿濡又让她冷的心下悲凉。

    “满满，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心头好，梦中人。那当初为何不回来与我成婚，为何不回来，为何要假死，要离开我这许多年！”

    赫连蛮听他提起当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她嘲讽地盯着眼前满眼通红的男人。双拳紧攥，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清泪，她恨自己没有，此时竟还觉得心痛。

    “是，我是顾满满！”

    沈曜宸听到她承认，眼里瞬间发出了亮光，可是接下来的话却犹如弯刀，一下一下地剜着他的心。

    “我是顾满满，可你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心头好，你怎么敢说我是你的梦中人！？你便不怕午夜梦回，浑身血肉模糊的顾满满来向你索命嘛！？不怕我顾家上下七十八口断头人来向你索命嘛！？”

    沈曜宸急忙上前两步，却被顾满满快速躲开。

    “满满你听我说，当年顾家被灭门是一夜间的事，不是我的旨意，不是啊！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好好护住顾家，是我的错，所以我日夜难眠，不敢让你出征，想给你后位，给你天下最好的东西，把一切都给你，还你顾家的债，也替你爹爹照顾好顾家唯一的血脉。可你偏要出征，你威胁我，我无计可施。从你的死讯传来直到今日，我无一日不在懊悔，当初就该将你绑在我的身边，任你如何都不放你离开。满满，宸哥哥是真的悔啊！”

    顾满满大笑出声，越退越后，直到退到床沿一把抽出了自己藏在榻下的短刀。

    “我的宸哥哥早死了！早同我一起在战场上被大齐国的皇帝杀了！你现在来说你悔了？你怕是后悔没让我死个彻底吧！”

    沈曜宸满眼痛意：“满满，我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想你去死啊！”

    “你不想？你不想的话你会派宫中暗卫隐在军中暗杀主帅嘛？会命他们斩草除根嘛？会怕东窗事发所以毁我容貌嘛！？如今你告诉我你不想，当初我千疮百孔的时候你怎么不手下留情放过我！想我顾家满门忠烈竟被灭门，我顾满满鞠躬尽瘁竟被皇上杀无赦，竟被敌国救回得到全力救治！皇上，是您没想到顾满满还活着吧！如今更是不需再用情感来诓骗我，当初我已心死，如今，对你只有恨！”

    沈曜宸听得怔在原地动弹不得：“什么暗杀……什么暗卫？暗卫早在你出征前就被母后全部派遣到戚禹救细作了，全部都死在了戚禹，哪里还有……”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恍然大悟，敌国的细作从被送去的那刻开始便已是死命，哪里值得出动全部暗卫去救……这一场，从一开始便是一场死局，一场一定要顾满满死的死局。

    顾满满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在讲些什么，杀他，她是做不到的，她干脆一把刀子递到自己颈前。

    沈曜宸看到吓得用了十成功力快步闪到她面前，夺下短刀。将她箍在怀中，恨恨地开口。

    “越发的没出息了！当年还知道将剑刺向我，如今便只会了结你自己了嘛！”

    顾满满不知道他武功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被突然来到眼前的他吓得不敢动弹。回过神来突然觉得浑身发软，不知为何竟软软地晕在了沈曜宸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