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为期

    戚央将剑抽出,洛瑶用尽全力掷出凶戮,剑身裹着强大的剑气向戚央而去,后者只来得及将阔剑横在胸前,以免凶戮刺穿他的胸膛,但整个人不可控制地飞了出去,撞到一棵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洛瑶接住南翘下坠的身体,飞快地点了她身上几个穴位,然而伤口的血还是不断涌出,洛瑶甚至不知道向谁求助,只得用内力护着她的心脉。

    南翘费力地握住洛瑶的手腕,“没用的,别白费内力了。”

    洛瑶满脸是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止不住血?救救她,你们谁来救救她啊!”

    焚冥教的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但他们统统自顾不暇,只能干着急。

    南翘面色苍白至极,但还是给了洛瑶一个安抚的笑容,“知道我为什么轻功很好吗?”

    洛瑶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摇头,南翘道:“因为我从小就这样,受了伤血便止不住,所以爹娘让我好好练轻功,将来遇到危险就快跑,总能保住性命的。”

    是凝血障碍!巨大的绝望将洛瑶淹没,她知道就算是舍里翁在这里也救不了南翘,小烟村许家三口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洛瑶没想到竟然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傻丫头,明知道自己的体质,为什么救我?这一剑就算刺到了我也不会死的。”洛瑶泪如雨下,仍然固执地用内力护着南翘的心脉。

    南翘的声音几不可闻,洛瑶贴近她的肩头,只听她说道:“你是焚冥教的希望,今日焚冥教受此大辱,我相信你会帮我们找回来的,你也会替我报仇的,对吗?”

    洛瑶努力忍着眼泪,“你放心,你坚持住,舍里翁如果来了说不定有办法救你,到时候我让你亲眼看着他这群人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南翘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好累啊,爹娘,我要去找你们啦。”说着握着洛瑶的右手缓缓垂了下去。

    “南翘!”洛瑶痛呼出声,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紧接着就见那人向离弦之箭一样冲向戚央,后者迅速后退,了尘也上前阻止,洛瑶受到影响,原本要割在戚央脖颈上的匕首只是刺中了他的肩膀,但力度很重,还是出了很多血。

    洛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还要动手,被了尘拦住,后者看清她手上的武器之后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一把用鲜血凝成的匕首!

    了尘下意识回头去看南翘的尸体,洛瑶趁他分神之际将匕首飞出直击戚央,一个人影飞扑到他身前,“父亲!”

    是戚竹渊!洛瑶抬手一挥,原本成型的匕首瞬间化作血水落下,有一些溅到戚竹渊的脸上和身上,他来不及顾及自己素日来的翩翩公子形象,还以为是戚央从前陷害黑面煞的事被她知道,忙道:“江问月,还请你手下留情!”

    了尘和戚竹渊都站在戚央前面,在他们二人阻拦下洛瑶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可能杀掉戚央,当然主要是因为了尘战力太高,戚竹渊顶多有几分人情分。

    但是洛瑶不甘心,她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今天不杀掉戚央,等他回到中原或者东丘,她就再难有机会为南翘报仇,于是提起内力,冷声说道:“让开,我一定要杀了他。”

    了尘道:“江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了尘大师不要在这里做老好人,这话怎么不去跟被黑面煞杀掉的人说?”洛瑶抬起右手,“他们愿意放过黑面煞,我就放过戚央!”

    听了这话戚竹渊大吃一惊,他目光快速搜索,看到了南翘的尸体,不可置信地看向戚央,“爹,你杀了她?”

    戚央捂着胸口,全神戒备,“且不说她是为救黑面煞而死,就算是我直接对她动手,杀一个邪丨教妖女,难道不是替天行道吗?”

    洛瑶听了这话气愤更甚,正想鱼死网破去干掉戚央,赤缇姮的声音突然响起,“戚盟主还真是道貌岸然,如此假仁假义,真是让人佩服。”

    在场众人因为这话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赤缇姮压着一名焚冥教女弟子逐渐走向人群中心,有眼尖的凌波门弟子认了出来,“就是她杀了门主!”

    赤缇姮看向南翘的尸体,眼中满是悲痛,强忍着情绪将那人押解至众人面前,道:“此人名为月娇,乃是暗域宫安插在我教的细作,趁众人不备之际暗杀展门主栽赃焚冥教,主使之人正是江问星和戚央!”

    随着赤缇姮的控诉,接下来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林褚何从苍山堡的人群中走出,拿出戚央和阮尘微的往来信件指认他屠杀林家堡、栽赃嫁祸黑面煞、谋害顾青和江阔,做下种种不义之事。

    向来以惩恶扬善闻名的戚央地位岌岌可危,洛瑶却并没有觉得大仇得报,因为戚央始终极力否认他人所指的一切罪行,他现在又是武林盟主,只怕此事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

    令人没想到的是戚竹渊站了出来证明这一切所言非虚,一切有自己母亲韩湘的亲笔遗书为证,众人大吃一惊之后纷纷谴责戚央,曾经风头无两的武林盟主顿时为千夫所指。

    洛瑶冷冷地看着乱哄哄的局面,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身上最大的那口黑锅竟然是戚央扣给自己的,她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

    蔺淮踉跄着走到洛瑶身边,后者注意到连忙扶住他的胳膊,只见蔺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是现在。”

    洛瑶和蔺淮对视片刻,没再说什么,只是去把南翘的尸体抱到一颗大树下。

    这时眼见自己败局已定的戚央试图逃跑,被了尘拦了下来,“戚阁主,还请你同老衲一起回到中原,查清林公子和赤堂主的质控是否属实。”

    戚央自然不会任人鱼肉,道:“了尘大师德高望重,难不成要被这几个丫头小子骗了吗?林公子是江庄主的义子,自然要帮他的长姐脱罪,至于那位赤堂主,人人皆知她最善刑狱,谁知道乐娇的口供是怎么来的?又或许是焚冥教自导自演也说不定!还希望大师擦亮双眼,不要被小人蒙骗!”

    蔺淮道:“少在这儿贼喊捉贼,若不是受你蒙骗了尘大师怎么会来到西漠,若是今日大师真的杀了江问月,捣了焚冥教,来日你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大师不知道会陷入怎样的自责之中!”

    要不是时机不对洛瑶真想给蔺淮鼓个掌,这家伙简直天生的PUA大师,一下子就给了尘架上去了。

    果不其然,了尘听了这话虽然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但也没有帮着戚央说话,道:“戚阁主,还希望你不要抵抗,若你真是被人陷害,武林盟的各位长老会还你清白。”说完强行给戚央戴上了镣铐。

    眼见逃跑五门,戚央干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是否有罪还待验证,但黑面煞杀人如麻却是事实,如今她就在眼前,难道你们要放过她不成?我们已经跟她结了仇,把她留在焚冥教是白白让蔺淮如虎添翼啊!”

    洛瑶直接闪身过去一个耳光抽在戚央脸上,速度之快连了尘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所以想拉一个垫背的是吗?”她掐住戚央的脖子,看着他面色发紫,戚竹渊扑上来想救人,却被洛瑶随手打飞出去,其他人也不能眼看着洛瑶把戚央掐死,都准备上前阻拦,洛瑶冷冷地看着他们,“谁再向前一步,我立刻捏断他的脖子!”

    了尘道:“江施主,切勿妄造杀孽。”

    “妄造杀孽?”洛瑶一脸疑惑地看向场中,“这地上的尸体有哪一具出于我手吗?”

    了尘顿时无话可说,洛瑶松开戚央,见他即便拼命咳嗽也要保持所谓的体面,便道:“我今天不杀你,对你这样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来说,身败名裂比死还难受,不过你放心,如果你被定罪之后还能保住这条老命,那我一定会送你上西天。”说完不再管他。

    有人道:“你嚣张什么?戚盟主有罪与否都抵消不了你做的孽,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跑得了?”

    洛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人便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怂货,”洛瑶不屑冷哼,“都听不明白人话是吗?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说我是黑面煞,从我出现到现在,我有承认过吗?原本指认我的最可信的人是戚央,但现在他自己都不清白,他说我是黑面煞,焉知不是他打击日月山庄的诡计呢?”

    其他人被洛瑶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唬住了,但也有人说道:“那你的武功怎么解释?”

    洛瑶顺嘴开始胡说,“你们只知追魂诀,不知坠灵册吗?”

    坠灵册虽然不如追魂诀那样闻名于江湖,但还是有人知道的,了尘显然就是其中之一,“江施主是说你练的武功是坠灵册?”

    洛瑶没有说话,露出一个“你说呢”的笑容。

    戚央恨得牙根痒痒,曾经听她亲口承认过自己身份的人更是意外,怎么能有人胡说八道颠倒黑白还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

    尤其是真正练了坠灵册的江问星,差点笑出声来,不禁道:“长姐啊长姐,真有你的。”

    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分辨洛瑶说的是真是假,了尘提议让她一起回武林盟接受调查,后者道:“我倒是不介意和您回去,只是您方才也看见了,我和戚央中间隔着血仇,这一路上他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了尘大师年轻时闯荡江湖倒是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人,但是成名之后显然没怎么和这样满脑子鬼主意的打过交道,对方又是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女娃,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失语。

    顾寒之向前一步正要说话,蔺淮抢先道:“了尘方丈,今日我焚冥教被人算计吃了这么大的亏,您怎么只字不提呢?”

    了尘彻底无奈了,一个没完又来一个,他本不参与武林中事,若不是戚央再三请托绝不会离开中原,没想到只是本着为武林除害的好意来到西漠,结果惹了一身腥。

    蔺淮开口当然不是为了难为了尘,而是想给他台阶,“我知道方丈是被小人蒙骗,只不过原本应当主持大局的武林盟主成了阶下囚,不得不麻烦方丈居中调停,晚辈有一折中之计,还请您听听是否可行?”

    了尘甚至觉得只要蔺淮不是想卧龙寺集体还俗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焚冥教被人算计,始作俑者是暗域宫,江大小姐既然身怀坠灵册这般绝技,晚辈想请她帮忙清理门户,待到戚阁主回到中原被安置好后,晚辈再同江大小姐一起去卧龙寺拜见方丈。”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那怎么行?!江问月所说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把她放走岂不是放虎归山?若她真是黑面煞再造杀孽,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蔺淮道:“本座担得起,下来在西漠的这段日子,若有人死于江问月之手,本座……”

    “蔺教主,”洛瑶连忙打断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和大师说吧,”她转向了尘,“我知道大师担心什么,只是今日种种确实是因为你们听信了戚央的一面之词,无论于焚冥教还是于我都是一场无妄之灾。虽然不是大师的错,到底也是您耳根子太软。我无意责备大师,只是在场众人数大师最德高望重,所以想请您给我一个承诺。”

    了尘并非不怀疑江问月的身份,可他更相信自己几十年来阅历和看人的眼光,虽然仅有数面之缘,但他觉得面前这名女子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于是道:“江施主请说。”

    “三个月,我只要三个月,”洛瑶语气诚恳,“蔺教主因为我才会受到如此的揣测和刁难,我会帮蔺教主处理好一些事情,然后就去找大师。请您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让黑面煞消失在这个世上。”

    蔺淮不发一语,神态也没有丝毫改变,只有扶着他的沈久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僵硬,而隐藏在人群中的冉玉桦神色一变,心想:她如此信誓旦旦地说三个月,一定是练成了第十重!

    江问星同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洛瑶。

    了尘道:“阿弥陀佛,那老衲在卧龙寺静候江施主的佳音。”

    洛瑶双手合十还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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