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上十二点,江月闲来无事打算去酒吧找乐子。不知道是不是昭通的酒吧开得过于隐蔽,走完一条街,她都没找到一家像样的酒吧。于是乎目标一转锁定了一家ktv。

    江月定了三个小时的包厢,买了果盘和洋酒,进到包厢后觉得实在无聊,问领班这里有没有‘帅哥’。领班瞧她出手阔绰,把店里入得了眼的男人都叫进了包厢。

    十几个男人排排站着,供她挑选。

    江月眯着眼,叠着腿,抽了口烟,委实觉得要在一群肥头大耳中挑选一个最不肥头大耳的男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谢川。

    于是她给他发了短信:来金碧辉煌ktv。

    十分钟过去,无人回应,她干脆拨通电话。

    等待音响了十声,就在江月打算挂电话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声音低沉绻着慵懒的倦意,看样子是被吵醒的。

    江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她不在乎对面睡没睡。

    “来ktv。”

    对面沉默了会儿说:“我明天一早要工作。”

    “什么工作,送外卖?”

    “送牛奶。”

    “......”

    “你一天赚多少?”

    对面又沉默。

    这边耐心快殆尽,重复道:“说啊,一天多少钱。”

    “二百。”

    “我给你八百,过来陪我。”

    没等他开口,江月又说:“我都没让你赔车子的钱,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话筒里,无奈的鼻息尤为清晰,他说:“你在哪儿?”

    谢川赶到包厢时时针已经越过一点,当时江月正拿着话筒唱一首情歌,她唱得很投入,目光游走在字幕上,思绪随着歌词飘的很远。直到唱完才发现门口多了个人。

    她说:“来了?”

    他‘嗯’了声。

    她往边上的沙发上拍了拍说:“坐。”

    谢川在与她隔了一个身位的空位上坐下,江月也不在意继续下一首歌。

    直到她唱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喝了口酒吃了点水果润润喉。她把话筒递给他说:“会吗?”

    谢川摇头:“不会。”

    她指了指酒杯:“酒呢?”

    他还是摇头:“也不会。”

    她说:“那你会什么?”

    谢川沉默。

    江月没由来得笑笑,揶揄道:“什么也不会,你要在这里工作,第二天领班就把你辞了。”

    谢川看着她,表情严肃:“我不会在这里工作。”

    “看来你还不够穷。”江月躺靠在沙发上,意味深长的说:“真的穷的时候,职业是不分贵贱的。”

    谢川的目光从她的脸色掠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说得跟你穷过一样。”

    闻言,她偏头看向他:“我穷过,比你还穷。”

    “你们男人起码还能靠力气吃饭,去工地跑跑活,拉拉货。我们女的呢,基本就只能在酒店洗洗碗端端盘子。”

    “刚开始那会儿,我跟你一样,觉得人再穷也不会做些糟践自尊的事,可后来呢,还不是来了。”

    说到这儿,话题突然终止了。

    包厢陷入一中诡异的沉默中,电视屏幕里歌词还在跳动,头顶的旋转灯还在闪烁,只是包厢里两个人各自沉默,仿若两尊死石。

    谢川突然开口说:“为什么?”

    “穷呗。”她轻描淡写道:“我有个卧病在床的父亲和一个需要肾透析的弟弟。”

    “那会儿我才十八岁。”

    “我记得我第一次在ktv上班,是我远方表姐带着做的,说只要推销一瓶就能拿好几百甚至能上千的提成。这可把我激动坏了,意味着我只要做一个晚上,我弟弟一周透析的钱就有了。”

    “那会儿还年轻,以为推销跟卖鞋卖衣服没差,傻乎乎地站在人家面前介绍这酒有多好喝。当时有个六十好几的老男人说只要我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喝,他就愿意开酒。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喝个酒,谁知道这老东西的咸猪手顺着我的裙子摸到我大腿,当时我很害怕,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躲,但是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拗得过他。眼看反抗不成,我一着急就顺起桌上的烟灰缸就往他头上砸。他头上顿时破了个血窟窿。”

    “后来我就在拘留所呆了一个礼拜,再后来那个ktv就不要我了。”

    她顿了顿,笑着吸了口气。

    “还好,我现在有钱了。”

    江月望向谢川,昏暗不明的灯光下,他眼里充斥着晦涩不明的情愫。

    “先别急着同情我。”她说:“起码我现在混得比你好多了。”

    谢川垂眸想了想,再次抬头后笑了笑:“幸好,你没被他占便宜。”

    江月微微一滞,冲着他玩味得笑笑:“怎么?我有没有被占便宜,你很在乎吗?”

    “......”

    这时,头顶的灯忽然大亮一瞬,在这一瞬的光感下,江月留意到了谢川通红的耳根。

    她说:“你耳朵红了。”

    谢川否认:“你看错了。”

    “那我摸摸。”江月双手往前一撑,身体顺势挪动。谢川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耳根就有了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股独属女人的香水味萦绕在他周身。

    她轻轻地说:“撒谎。”

    谢川绷紧身体,往后一仰。

    “很晚了,我先走了。”

    “站住。”

    谢川原地站定。

    江月往后撸了把头发,把鬓发挽至耳后。

    “八百不要了?”

    谢川说:“不要了。”

    江月哼笑说:“真有骨气。”

    谢川不去细究这句话是本意还是挖苦,总之他觉得不能继续呆在这里,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莫名地引力,会吸附走你所有的目光和注意。

    眼看着这臭男人就要摔门离开,江月又说:“我喝酒了。”

    谢川皱着眉,不明所以地看她。

    江月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带我回去。”

    谢川说:“你打的吧,我电动车不方便。”

    她举起手机,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

    “现在两点钟!我那么漂亮的脸蛋,一个人打车会不会危险了点。”

    谢川无语。

    “那你想怎么办?”

    江月起身,高跟鞋哒哒两步走到他身边,先他一步开门。

    “用小毛驴载我。”

    小城的冬天,寒风刺骨。江月坐在小毛驴后座上,浑身冷得发抖。

    “昭通好冷啊。”

    前面那人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是你穿得太少了。”

    单裙配大衣,腿上一条薄丝袜,不冻才怪。江月干脆一把搂住他的窄腰。谢川身体一僵,半天没说上话来。

    车子开了五分钟,半路停下。

    江月有点困惑:“怎么啦?”

    谢川无奈地沉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扔给她。

    江月柳眉微挑,边围边说:“年纪不大,挺会怜香惜玉的。”

    江月所在的酒店是整个昭通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谢川把人送到后没任何表示就走了。江月站在酒店门前,不做声也没动作,像在等待什么,没一会儿,推着车的某人又折返回来。

    谢川缓缓开口:“围巾。”

    江月把围巾解开,在围巾即将交接时又缩回了手。

    谢川困惑地看着她。

    江月歪着脑袋说:“上去坐坐。”

    谢川绷着脸,原地不动,固执地看着她。

    真没情趣,江月微笑妥协:“算了,改天吧。”

    她把围巾主动放在他后座,又说:“明天我来找你。”

    谢川的脸始终沉着,不怎么好看,说话的语气也有点拒人千里的意味:“找我干嘛?”

    江月耸了耸肩:“我在昭通只认识你,你带我逛逛。”

    谢川说:“你找别人吧,这里有很多旅行社,一日游的价格都不太贵。”

    江月说:“如果我说,我就要你呢?”

    谢川沉默了会儿,走了,江月在他身后喊了声。

    “明天早上十点,我来找你。”

    江月回到酒店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什么都没穿直接窝进被窝。她拿着遥控器,频道换了一圈又把电视机关了。

    微信有未读信息是下午两点钟时陆鸣发来的,她当时懒得看,现在得空翻了翻。内容很简单,问她到了没。她回得也简单,说到了。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她跟了陆鸣快九年了,从她十八岁到现在。除了名份,陆鸣什么都给。起初两年也说过会娶她,但是她当时还小没放心上。等她到年纪了,陆鸣又说两人身份悬殊家里人不太同意,于是又拉拉扯扯过了几年。直到上个月,无意间在别人口中听到陆鸣订婚的消息。她才幡然醒悟,哦,原来这货还是可以结婚的,只是对象不是我罢了。起初江月也闹过,可惜只闹了一个晚上就不敢再闹了,只因为陆鸣的一句话。

    人不能既要又要,我陆鸣没有亏待过你。

    江月当即认同了他的话,然后收拾完行李从他的别墅里搬了出去。好在和陆鸣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江月学了点本事,在公司打打工不成问题。于是她找了份还算称心的工作,可没上两天公司就以人员过剩问题把她开了。很显然这后头是陆鸣在作祟。

    她去找陆鸣理论,陆鸣却当她在胡闹只说:“出去散散心,回来了我们再聊。”

    于是,她来了昭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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