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5 章

    离分的时日太长,相处的时段又过于短暂,还充塞着深入骨髓的苦头,令人领会好梦频惊的感受。

    快要遗忘的颜容,再次澄清竟是以异常惨烈的方式,刷新何谓镌心铭骨。

    要继续坚持实在是太过痛心切骨,不接着往前走莫非还有其他能够逃出生天的法子?

    人要怎样才能从深恶痛绝的困厄里解脱,亦或者永远不能。

    每一次燃起缥缈的希望,破灭就在转瞬之间。好比仰望高远的夜幕中悬挂的素淡月轮,远眺着晶莹剔透,不多时就要摔作月牙,扎人一手。与此同时降临下沦肌浃髓的悲恸。

    明天真的会好吗?

    她所期望的事物难道真的有能力得到?

    抑或俗尘种种皆为水月镜像,奔波的旅人痴痴地追逐着永生抵达不了的海市蜃楼,劳累奔波废了一双腿脚。

    轻盈的帘幕被风吹动,点着烛火的宫殿传出乐工奏响的曲调。女孩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失措到无处安放,只得悲切地蜷曲着,不知道要捂住自己的双眼或是脸。

    他只是暂时还不认识她而已,他们只是还没有相遇……

    等他遇到了、遇到了那个她,他会对她很好的很好的……好到当时的明月照不到今日的彩云……

    坚持地张开来,失而复得的眼目痛。

    嵌入砂石的,始终一无所得的掌心痛。

    被射穿的膝盖骨,连同小腿以下的肢体一片片放射性的神经痛。身上没有一个患处不在发疼,似要拥抱家长的小孩反被恶狠狠地推倒,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创痛。

    华美的宫灯系在飞檐之下,舒展着可望不可即的暖光。女孩蜷缩着身子倒在大殿外,反来复去说服自己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他们还会再次相遇。全部都可以重头再来。

    总不会除了第一次开外,有缘人要悲惨到每一次都针锋相对。

    寥落的连翘栽种铲除十五年,高华国爆发叛乱。

    公主尤娜在护卫协助下逃出都城,骑上马了,一双美目眼泪止不住地流。

    昔日闭着眼都能走全的皇都,烽火四起,长发飘飘的少女回头,对着宫殿方向放声呐喊,“放我回去,世初还在里面,白!世初还在里面,为了掩护我……快回去救救她,白!”

    雕栏玉砌的宫室内侧,发动政变的男子有着温柔的气质,冰冷的瞳孔。

    他的头发是夕阳的颜色,呈中长发,披到左肩,用坚固的金箍扣住。右脸颊上泼了朵光艳的血花,斐然秀美貌。

    其男子名为苏芳。

    健壮的身材掩在柔美的体态之中,穿着单衣浸泡在温泉里,在水汽氤氲的氛围下,勾勒出的线条分外动人。

    捅人也是真的直率。

    “连你也背叛我。”动刀子的人是他,湖绿色的眸子却承载了无尽的悲哀,满到好似下一秒要从他的眼眶内涌出来,“我以为,至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已无力开口的世初淳,仰视着铁血柔情的杀人凶手。

    莫怪乎她在现代看到女扮男装的苏芳小姐都会心痛。原来是被这小子连续捅到看到同名同姓的人都会受不了的程度。

    看来,你每一次都会不假思索地杀掉我。

    熙和的春光重回大地,浮泛的絮云缝合又裁。势不两立的人与妖间,诞生了一场名副其实的倾城之恋。

    人类公主十六夜与西国大妖怪犬大将相爱,结合而生的孩子与父亲的死亡并在了同一日。

    大妖怪保护爱人和新生的婴孩壮烈牺牲,悲痛交加的公主亦在几年后莫可奈何地抱病而去。留下人与妖怪之子——半妖犬夜叉,以及侍奉公主的仆人,公主死了便侍奉他儿子的仆人。

    人类容不下半妖。从犬大将手中获得妖刀的世初淳,在刀身刻下昼金两个字。

    她抱着不溶于世的小可怜踏足西国,孩子父亲所在的城池。

    妖怪集聚的都市居住着犬大将的另一位配偶,和他们的孩子杀生丸。

    小家伙脸颊未褪去婴儿肥,脖子一圈裹着层厚实的绒,像只雪白的萨摩耶。

    大夏天裹着一身貂,也不嫌热,她都替他热得慌,真的不会中暑吗?妖怪们好像普遍没有这个疑难,人类要是也能进化成这样就好了。

    这大约就是心静自然凉的最高境界了吧。炎天暑月裁了短袖、短裙的世初淳想。

    修行没到位的杀生丸别过脸,骂她败德辱行,“人类不愧是低俗下作的生物,才会蓄意勾引父亲大人,生出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贱种。”

    有本身把你尊敬的父亲大人也给骂进去,光指责女方算怎么一回事。

    上门挑衅,不能不应。世初淳给犬夜叉塞了两块切好的西瓜,让他拿到客厅啃,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晚上做他喜欢的吃食。

    以大欺小,卑劣,但是管用。她总不能把母子两一齐送下去和十六夜、犬大将掰扯掰扯。世初淳拔出昼金,“你可以回去找你妈妈,让她来找我,来场大人之间的对决。”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哭的话,我会给你擦眼泪。”

    “你身上怎么会佩有父亲大人的刀?你怎么配佩戴父亲大人的刀?无耻的人类,快给我还回来!”杀生丸变为原型,一只全妖冲刺着向她袭奔,被刀鞘的结界反弹。

    父亲的妖刀胳膊肘往外拐,去庇护一个下作的人类!年少傲气的妖怪世界观天崩地裂。

    世初淳在垂首丧气的狗狗头顶撸了一把,发质极佳。在他恢复回人形后,给他备好洗漱的浴室、整洁的衣服,在他银白色长发上编麻花辫。

    她拿着昼金,在城池内住了下来,寻求妖与半妖和谐相处的概率。

    哦,短期内要再加上她这个人类。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拿着犬大将赠予的妖刀,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好歹是畅通无阻。

    最热衷于找茬的杀生丸,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盯上的猎物,谁跟他抢,他跟谁急。世初淳倒是落了个清静,只用对付一个未成年的小家伙就行了。

    欺负未成年,良心有点痛。

    小孩子沉不住气,以夺回父亲的妖刀为己任。每次都气势汹汹地来找她挑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十分不服气,倒是每一次都能切切实实地气到自己。

    被人类孤立、排挤的犬夜叉,心思敏感。他被面若冰霜的兄长吓破胆,一见着人就跳到世初淳怀里,扒拉着她的肩膀不放。

    杀生丸嫌弃他没出息,犬夜叉畏惧他臭脾气。

    确认妖与半妖之间横亘着不可磨灭的隔阂,基于孩子的心理健康考虑,世初淳领着犬夜叉返回人类居住地,出发前没有和杀生丸告别,只留下一封书信。

    想来杀生丸也不会想与她见面。

    是夜,京都大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作乱,妇孺的哭号不绝于耳。众志士召集阴阳师、咒术师之力,集体讨伐。

    挺着大肚子的巫女前来,请求世初淳出力。她哄着犬夜叉去找稳婆,自己拿上妖刀,奔赴两面宿摊所在地。

    目力所至,俱被焚于焦土。女性踩过委地的窗棂,暗道失策。

    她还没给犬夜叉讲完灰姑娘的故事,童话故事怎么可以只念了悲惨的开头,而续不上圆满的结尾。

    会有另一个人给他讲完吧,她只能这般期待着。

    “你——叫什么名字?”弥天大火中,犯下罪恶的诅咒师猖狂地质问。

    世初淳抽出刀刃,雪亮的刀身映照着冲天的光焰,“辛杜瑞拉。”

    大抵世事总是变着模样轮番上演。

    多年后,又是一座城池,一位公主、一位大妖怪,演绎一场万变不离其宗的倾城之恋。

    专业仆人世初淳在倾倒的城池里,目视天真浪漫的公主爱上风流倜傥的大妖怪。

    她是不是被歧视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是那个大妖怪。

    好吧,个人的种族属性确乎是不能更改。

    常年被拘在家里的公主珱姬,迷恋着花眠柳宿的魑魅魍魉之主奴良滑瓢。

    乖乖女爱街溜子的样板,从古至今,像是一场大型诈骗。

    奴良滑瓢不走大门,专爱跳窗进来,找珱姬出门约会。次次被吓一跳的世初淳,都要强忍住,告诫自己不要一脚把妖踹出去,他是珱姬的挚爱。

    “你的表情好好笑哦。”行为特别像闯空门的奴良滑瓢,一见她就乐,“按理说,是没人能察觉我的。你们主仆真有意思,一人一把驱魔刀,专门克制妖怪。”

    “见笑了。”世初淳揉揉自己的脸,调整为最佳待客状态。

    沉浸在甜蜜中的珱姬问:“世初,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只要不抛下一个孩子让我带就行。”世初淳嘟囔着,补充了一句,“您让奴良滑瓢生下一个孩子,让我带都行。”

    嗯……她是不是立了一个flag?

    收回,收回,这句话不算数。

    烟浪尘起,仆人保护公主而死。公主生下孩子,不久后离世。

    死而复生的仆人缩小了年龄回归,敲响奴良家大门。她祭拜完故人的坟墓,见过流传着故人血脉的孩子,提出告辞。

    遗传了珱姬治愈能力的孩子奴良鲤伴,抓住她衣角,仅一个朴华无实的举动,就让她留了下来。

    奴良组开创了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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