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个人都有怯懦的一面。

    沙耶也不外如此。

    这并不代表着失败。

    作为月岛萤从小到大的青梅，她当然意识到那晚他的意思是什么，即使听起来有些隐晦。

    依旧在迷茫的乌云下啊。

    在寻找着。

    无措，懊悔，愤怒，怯弱，害怕……这似乎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痛苦难以逃避。

    唯有不断向前寻找月光。

    阿月。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听出来了吗？

    我相信着，终有一天，

    我会亲眼看见你的蜕变。

    希望那时候，当我陷入泥潭时，你可以转过头看看我。

    毕竟，

    我们都在不断成长着啊。

    #

    【36】

    学习就像是在打战。这句话可一点不错。

    至少初三的沙耶觉得非常非常对。

    初三的第一个学期，忙成幻影。不仅每天要复习学校的基础知识点，还有繁多的学校课外活动，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初三，学校有一大堆活动。

    忙成狗了。

    纵使心累，身体累，初三这独一无二的一年记忆依旧是难以从「青春」的回忆里磨灭而去的。

    和朋友在神庙里看夜灯下的对方的笑容；在人群里偶然看到的浅金色发的令人心脏一跳的高挑身影；每晚从补习班回家观察与前一天不同之处的喜悦……

    让人想起来，那秋天与冬天的璀璨，忍不住勾起嘴角。

    沙耶在初二的夏天时把头发剪到了肩膀处。

    没剪之前，她本是想着把头发剪短会比较好打理。谁能想到剪完的头发第二天变得……奇丑无比。

    睡醒走到镜子面前能被自己吓醒的那种。

    以往沙耶长发都是披头散发的，自那天起，她逐渐抓起了双马尾。

    ——更麻烦了。

    幸好，短发随着夏天的逐渐结束慢慢变长。

    寒假前，就是初三第一个假期的第一天，沙耶在补习班呆了一整天。

    在进行考试前，他们还需要上几节课。

    国见英依旧是她的同桌。

    同桌关系从左边变成了右边。

    说实话，能成为三年……不，也许更长，的同桌，是沙耶没想到的。

    刚开始并不是自愿的，沙耶每次赶到补习班时，留下的位置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是男生。刚开始随便找的同桌，后面逐渐熟悉便渐渐固定下来，每次叫对方帮忙占个位置（并不是，只是国见英旁边一直没有人罢了），一直到现在。

    也算是朋友了吧。

    国见英：“……”

    他能吐槽几句吗？

    说真的，越熟悉，越让他觉得，谷梨沙耶有时候真的很……特别，不是那种夸赞，好吧，勉强能算是。

    就是那种让他每次和她上课下课时，老有种吐槽的冲动。

    ……好累。

    上完最后一节课，每位同学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接下来便是考试。

    沙耶把书本收拾好，突然想起来，国见英一直没有说自己的高中要读什么，于是她转头问道，：“国见，你高中打算去哪里？”

    国见英收拾的动作逐渐慢下，沉默了一会，犹豫道，：“也许是青叶城西吧。”

    “诶？”沙耶有些惊讶，毕竟按国见英的成绩，就算是白鸟泽也是有机会的。

    假如是以往，她会毫不犹豫地问出自己的疑惑。

    但是，最近的国见同学……脾气有些暴躁。

    好像，大概，可能是因为排球社团。

    ……还是不要问了叭。

    沙耶把书一本本书塞进包，继续扯话题，：“啊，青叶城西也很好诶，离这里很近诶。”

    国见英点了点头，：“确实，很近，我本来打算明天和朋友去看看的。”

    “本来？”沙耶捉到字眼。

    “嗯，但是明天我们还有比赛。”国见英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浮现出几分烦躁，：“……烦。”

    后面的话沙耶没有听见。

    沙耶：“是排球比赛吗？”

    “……是。”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沙耶有些许心动。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排球比赛了。

    她又问，：“是县里的吗？”

    “是。”国见英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这是县里初中各校的第一场预选赛……你要来看，吗？”

    他早就想吐槽了，沙耶一脸「快邀请我」的表情，实在是难以忽略。

    “可以吗？可以吗？你们明天什么时候比赛？既然你邀请了我肯定会准时到的！”

    好不容易有时间去诶，再说了，自己也挺喜欢排球的。

    “明天下午……大概是3点多？”国见英站起身，背起书包，有些记不清，：“建议你3点半来。”

    “okok！”沙耶一道站起来，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有些大。

    高兴又激动。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天的考试。

    ……唉，快点结束吧。

    #

    考完试的第二天早上，老师发了短信给沙耶，告知沙耶的期末考试成绩。

    ……还不错。

    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沙耶连忙发了一个短信给国见英。

    【from：谷梨沙耶

    正文：怎么样？期末？】

    对不起，她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呵呵。

    对方过了一会回了几个【……】给她。

    又过了一会，又发了一通短信。

    【from：国见

    正文：期末不必多谈。下午是四点开始比赛。】

    四点啊……

    突然间就不想去了。太阳好大。

    沙耶内心下一秒唾弃自己，连忙回复国见英，答应下来。

    下午太阳特别大。

    沙耶明明打了一把伞，依旧是感到那热烈的阳光透过有些微凉的空气照射下来。

    好奇怪啊，又冷又热。

    防晒做到完美的沙耶一直把伞打进了体育馆门口。

    刚好四点。

    比赛好像还没开始，沙耶跟着前面的几个人走上楼梯，前面的几个好像是高中生。

    ……看来这次的比赛真的很受重视啊。

    沙耶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观众席。

    好热闹。

    沙耶莫名地很喜欢这个氛围。

    内心感到兴奋起来。

    坐着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沙耶也不打算看完比赛，她犹豫半响，也跟着人群站在了观众席的栏杆处。

    第一场是国见英所在的北一和雪之丘。

    沙耶对这个中学没什么印象。

    而且，她看见站在队伍里的国见英，居然感觉比呆在辅导班里还要累，不不，应该叫无力吧？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她……

    随着裁判的口哨声下，沙耶的心脏也猛烈一跳。

    她连忙把注意力放在球场上。

    国见英在比赛上看起来是主攻手，比赛太快，她勉强记住了对方的6号特征，便开始欣赏起比赛了。

    看了一会，她注意些许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国见英他，可以说他无论到哪里都算是摸鱼大师了吧？

    比如，名不经传的雪之丘里居然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1号，一个头发赤橙的热血同学。

    再比如，国见他们队里的「王者」2号看着确实很强，但是……似乎不大得人心？她不是很确定，只是看比赛没多久国见英居然就和对方吵了起来，不，争执了一小段而推测出而已。

    「球场上的王者」

    这个是沙耶在比赛开始的时候听见隔壁的人说的。

    感谢这位高中大哥，他完美地充当了一位解说员，把她不是很了解的情况全都说出来了，感觉就像是解读到她内心的疑惑般。

    她偷偷摸摸的挪动了脚步，靠近了一点点他们几个。

    对方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继续闲聊着。

    直到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学长注意到了她频频转过的头，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看了两眼。

    沙耶正好也转过头来。

    眼神对上。

    沉默两秒，沙耶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定地转回头。

    对方也默默转过头。

    沙耶听不到他们讨论的声音了。

    ……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挪回她原先的位置。

    第一轮比赛休息时间结束。第二场开始开始。

    虽然国见看起来满脸疲惫，但是依旧还是挺厉害的。

    北一再次占据优势，没过多久，比赛就渐入尾声。

    北一已经到了20分了。

    但雪之丘依旧没超10分。

    而且她发现，雪之丘里最厉害的似乎是那位橙发热血同学。

    沙耶有些疑惑。

    实力差距实在是有些大。

    21分。

    22分。

    23分。

    24分。

    北一到达赛点了。

    沙耶突然感到有些惆怅。

    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有些为雪之丘难过。

    球场上一片嘈杂。

    沙耶盯着俩边的队伍，比赛在赛点前速度居然变得慢起来。

    球在空中飞快地移动着。

    在这紧张的气氛里，她想起了月岛萤。

    她发现，自己原来从来没有看过对方的一场比赛。

    一场比赛都没有。

    居然有些想发笑。

    沙耶双手撑住栏杆，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下方。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

    刚刚那个球是什么？」

    1号橙发滚到了赛场外。

    比赛结束。

    北一2：0取得胜利。

    她有些愣神地看了一眼下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高中生。

    他们刚刚安静的氛围在拍出那一球的一瞬间被打破，热烈的感叹不停传入沙耶耳朵。

    比赛结束时，他们也不停感到惋惜。

    那是……什么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