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仙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谢广雪一愣,倒是忘记到了云块境,冉清就能进入识海了。

    谢广雪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冉清,突然被人杵到面前,术法高深如他竟然只来得及施个简单的障眼法改变面容。

    冉清笑嘻嘻地看着他,笑着笑着又带出了泪,“仙人,我终于见到你了!”

    渡劫晋升云块境后,冉清彻底褪去伪装,恢复了本来面貌,清俊的面庞有些雌雄莫辨,甚至有些过于阴柔了,像个小姑娘。

    记忆中,这似乎是头一次有人离他这么近。奇怪的是,谢广雪并没有后退,而是被对方的情绪容感染,内心莫名出现了满足愉悦和难过委屈交加的感觉。

    这是什么?我怎么会这样?无尚神君的心中出现疑问。

    冉清走到自己的识海之树旁,只见它枝干粗壮,树枝繁茂,树叶青葱。伸手摸了摸它,小树的树叶立马簌簌作响,似是在回应他。

    “渡劫过后,你的树长得很好。”谢广雪暂且放下心头的疑惑,看着眼前的小树语带赞赏。

    冉清的手放在树上,感受着掌中传来的勃勃生命力,“我知道。”

    一片祥和之中,冉清的手指突然微微蜷缩,仗着背靠他看不见表情,鼓足勇气问出了口,“你之前几年去哪儿了?”

    谢广雪突然自己现身,意味着他并没有被天下第一宗那些人抓住或者囚禁。冉清有些害怕,听到他是自己抛下了他,但是不求得一个答案,他总会想着。

    冉清以前对谢广雪戒备大于信赖,后来他真的不在了,他的心里却空荡荡的。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谢广雪时不时冒出来的话语,他靠在识海之树上的重量,以及他偶尔的帮助。

    谢广雪有些惊讶,不料这孩子竟然会问他,他根本不曾意识到这几年里冉清有多难熬,在他的世界中就是一闭眼一睁眼,孩子渡劫升境界了。

    谢广雪也不曾听出冉清话语中被丢下后只剩他一人的无助和委屈,只是平淡地告诉他实情,“先前你被那群人所伤,我一时着急出了手,之后就人事不知了。直到你被劫雷劈才苏醒。”

    这平淡的一句话让冉清的心又酸又苦,所以仙人是受了伤,这几年沉睡着养伤去了。幸好,幸好他养好了,回来了。

    冉清又哭又笑,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他抬手擦干了自己脸上不小心渗出的眼泪,“走,咱们这就出去,先看看我娘出关没有。我的十八岁生辰很快就要到了。”

    想到冉家那群人,冉清眼神泛冷,“我十八岁生辰是当日他们发誓给的期限,若我不在,我娘在冉家怕是独木难支。”

    无尚神君自然没有异议。

    冉清朝着太阳的方向一直向前,别人是御剑飞行,他是御棍飞行。头一次踩在棍上,前世是个美女子的冉清有些受不了,“我能不能给它包点装饰品?”

    “你想包什么装饰品?”

    冉清低头看了看脚下黑不溜秋的棍子,绝望地发现,“似乎包什么都没有用。”

    酒仙棍似乎感受到了冉清的嫌弃,哗哗两下晃得冉清心惊胆战,直接抱住棍子趴了下来,“小祖宗,我错了,玩笑玩笑。”他摸了摸棍子,“你是最好看的!”

    谢广雪被冉清的怂样逗得笑出声。

    冉清恼羞成怒,摆出要用识海之树的枝条打谢广雪的架势,“闭嘴,再笑打你咯。”

    谢广雪吃惊地看着伸到眼前瞎晃悠的枝条,伸手抓住了它。冉清升了云块境后对识海之树的感知和控制力都强了许多,被谢广雪抓住了枝条,莫名觉得手有些发痒。

    他刷地一下收回了枝条,不再做声,闷头朝沧州赶去。

    一别六年,冉清尚且带有前世的观念,加上他六年连升两个境界,变化巨大,心中难免觉得六年很长。

    实际上,在修真界多的是上百年毫无变化之人,六年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沧州的大街小巷几乎没有变化。

    冉清没有直接回主宅,而是绕了一番路,直奔后山冉夫人闭关修炼之处。

    冉家的后山设有阵法,好在冉清作为冉家嫡支又研究过后山阵法,自然难不倒他。

    只见他在后山西北角找了一棵大树,左绕右绕,待树下荧光闪烁后,立马滴了几滴血在阵眼。

    血液很快没入阵法中,冉清面前显出了一层微微发光的结界,其间慢慢出现一个孔洞,逐渐增大,一直增大到可容一人通过方才停歇。

    冉清迈步跨入,辨认了一番方向,正打算朝冉夫人所在的洞穴走去,左侧突然传来一声试探的叫唤,“冉清?是你吗?”

    这时候被叫破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冉清暗暗握住了手中的酒仙棍,戒备地朝来人看去。

    “他没有敌意。”听到无尚神君的话,冉清略微放松了一点,仔细打量起来人。

    来人目测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地少年,皮肤微黑,头戴抹额,五官有几分似曾相识。

    “冉海?”

    对面的少年咧嘴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冉清觉得对面这人的善意来得莫名其妙,他没有回答。

    对面这人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是来找婶娘的吗?”

    听他提到冉夫人,冉清神情微变,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妙。

    冉海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想,“大概六年前,你失踪没几个月,婶娘突然急匆匆地出了关,不知所踪了几个月后,伤痕累累地回来,这几年便一直在后山疗伤。”

    冉清闻言,心犹如被人割伤以后泡进了盐水中,他失踪没几个月以后,莫不是他性命垂危之时?

    是他害了母亲!

    他拔腿朝母亲闭关的洞府跑去,当年在他面前关闭的山石已经打开,只有一层木门关着。

    冉清站在门前,颤抖地抬起手,正打算敲门。

    门突然自里打开,面色蜡黄的冉夫人出现在门口,看到冉清眼含热泪,抱住了他,“清儿!”

    冉清看到娘亲的模样松了一口气,方才冉海说得严重,天知道他多害怕打开门看到的是已经进入天人五衰的娘亲。

    而今,娘亲虽然人有些憔悴,但还是保持着以往的年龄,说明尚有养好的可能。

    冉清回抱住娘亲,已经长成的他比娘亲高了半个头,他却还像孩童一般用脸颊去蹭娘亲。

    冉夫人破涕为笑,“都这么大了,还蹭呢!”她用手抚了抚头发,“把娘亲的头发都蹭乱了。”

    母子相见,冉海识趣地没有打扰,自行下了山。

    洞府中,冉夫人拉住冉清,初见孩子的喜悦褪去,另一种喜悦涌起,“清儿,你云块境了!”

    冉清激动地点了点头,“对,娘亲,我得了一些机缘,已经云块境了!”

    却说冉夫人却笑着笑着落下泪来,“我的孩儿真厉害!可是从水滴境到云滴境再到云块境,度了两次劫,娘亲都没能守护着你,是娘亲失职。”

    冉清赶紧开解她,“娘亲万万不要因此忧心,孩儿渡劫不苦。第一次升境界,孩儿有幸得了一朵舍生花,无痛无痒地就升境界了。

    第二次升境界,恰好有一位好心的上界之人路过,助了孩儿一臂之力。”

    “上界之人?”冉夫人眉心微皱,“历来上界和人界界限分明,怎会有上界之人相助?”

    说了一个谎,不得不再说一个谎的冉清只能硬编,“或许是和咱们家有些渊源?孩儿也不清楚。”

    有碧玉在前,冉夫人没再怀疑,转而问道,“碧玉可是丢了,为何六年前你没用?”

    这是问到了当日垂危之时的事。

    冉清有些心虚地掏出了已经掺了血丝的碧玉,他给冉夫人说了自己练功时的异样,“碧玉因为孩儿的原因变成了这般。性命垂危之时,孩儿被人捆了起来,无法手握碧玉运转心法,害了娘亲。”

    冉夫人接过碧玉,“这其中是你的血?”

    冉清点了点头,“母亲,这其中的护佑之力我并没有用,你把碧玉拿回去吧,可以保护你。”

    冉夫人摇了摇头,将碧玉重新挂在了冉清脖子上,“既然你的血能融入其中,想来是有些缘由的,你好好拿着吧。”

    冉夫人说完,突然咳嗽起来,待她把手拿下时,嘴角竟出现了一丝血线。

    “娘亲!”冉清又急又怕。

    “你得的传承中有玉鹭液,是疗伤的圣药。”仙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冉清感觉他的声音不同以往,有些凉飕飕的。

    冉清没时间细想,赶紧自储物戒中掏出一瓶玉鹭液递给冉夫人。“娘亲,这是我在外得的一点机缘,你试试对你的伤可有用处?”

    冉夫人接过,打开瓶盖,自瓶口便有浓郁的灵气四溢开来。冉夫人赶紧盖上瓶盖,“这是玉鹭液,你从哪里得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娘亲只管用。”他拍了拍胸脯,“我这儿管够!”

    冉夫人瞪大了双眼,对冉清的暴殄天物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玉鹭液,千年难求的灵液。照我目前的伤势,一日一滴,十滴便能恢复如初。”

    这么有效?冉清用神识默默扒拉了一下储物戒中的几十瓶玉鹭液,对酒璨秘境所得有了全新的认识。

    识海中,无尚神君即使心情不好,也被冉清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了,“酒璨仙君在仙界都是出了名的富有,你得了他的传承,说不定以后飞升到仙界也能做富翁。”

    冉清一愣。

    仔细想想,以酒入道之人,酿酒的,富有是多么正常合理的一件事。比如前世的那啥台,可是普通人压根喝不起的玩意儿。

    酒璨仙君能以酒入道,酿的酒得比那啥台还要牛吧,那可不就是财源滚滚来?冉清摸了摸下巴,如此看来,他这个传承得得也算是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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