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

    顾心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他将学校里所有能推掉的活动都尽量推掉,只为了能早点回家见到他心爱的女孩。

    这天,他早早起床,看着身旁沉睡的江冉仪,心不由微微一颤,他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随后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关上门,来到厨房为江冉仪做早餐。

    他请了整整一天的假,今天是白小合的祭日,往年这天,他会来到母亲的墓前,站一上午,但并不说话。

    做好早餐后顾心迟开车来到墓园,停好车后向母亲的墓碑前走去,不出意外,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诺。

    每年这个时间,顾诺也会来到白小合墓前,同样不说话,只是站一上午。

    今年亦是如此。

    顾心迟一直不明白顾诺对于母亲的情感,所以他每年的到来在顾心迟眼中就愈发惺惺作态。顾心迟认为,顾诺不过是履行形式上的夫妻义务,自欺欺人罢了。

    一上午时间过去,随着正午阳光的升起,顾心迟转身离开,谁知刚走出墓园几步,他就被顾诺叫住。

    闻声,他神情淡漠地回头,顾诺走上前。

    “什么事?”顾心迟问。

    “你把小冉怎么了?”顾诺直截了当地问他。

    “即使她再不想搭理我,但工作上的邮件,她一定会及时回复的。上周,我发邮件询问她文章再版的问题,她一直不回复我,这恐怕与你有关吧。”

    “没其他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家了,江江还在家里等我。”顾心迟回避他的问题,说话毫不客气。

    顾诺愣了几秒,一个可怕的想法迅速在他脑海中生成,他不敢相信地质问他:“你把小冉关起来了?”

    “是啊......”顾心迟大大方方地承认:“不然呢,我不能没有她,她也只能是我的。”他语气极其强势,宣告主权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那你能关她一辈子吗?像她那样的人,你这么做,她根本不会原谅你。”顾诺直视着他,气势丝毫不输。

    “为什么不能呢?她只能是我的,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从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顾心迟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

    见他转身要走,顾诺不依不饶地拉住了他。

    “你了解江冉仪吗?你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睚眦必报,表面上的温柔与服软都是装的,我是在奉劝你及时止损,别最后落得跟你妈一样的下场。”他告诫。

    这句话无疑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猛地上前拽住了顾诺的衣领,对他怒目而视。

    “我告诉你,我和江江,最近挺好的。”

    说完,他心烦意乱地松手,扬长而去。

    夜色渐深,黑暗将万物笼罩。

    顾诺在墓园外对他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的心随着夜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心口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他感到窒息无助,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挣脱不得。

    他又想她了。

    他打开车窗,看了一眼天空。今夜无月,是多云天气,阴沉沉的,方才车载FM预报后半夜有极大几率降雨。

    不知不觉间,他将车开到了家楼下,停了几秒,便调转车头驶向别处。

    -

    深夜,当江冉仪裹着被子被雷声惊醒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屋外大雨倾盆,顾心迟却迟迟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江冉仪不知道,也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这时,窗外又传来一阵惊雷,雨下得更急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来到窗户旁关窗。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离她越来越近。

    卧室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江冉仪看到顾心迟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前,连头发都被打湿,不断向下滴水,整个人像是被寒气浸透。

    这一瞬间,江冉仪略有些恍惚。

    她记得两年前的某天,同样是雷雨大作的天气,顾诺突然来访,无奈之下,她只能让顾心迟躲到她家的露天阳台上避免被发现。

    等到顾诺走后,她急忙将阳台门拉开,她看到顾心迟缩在角落,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

    许久,他缓缓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她:“我刚刚没忍住咳嗽了几声,没给你惹麻烦吧?”

    那日顾心迟被暴雨淋过后狼狈可怜的样子,与此刻相比并无不同。

    “江江......”顾心迟颤着声音,抬眼看向她。他快步朝她走近,江冉仪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她顿时明白,顾心迟这么晚不回来,是去喝酒了,而且喝了不少。

    顾心迟像只大狗狗一样扑过来抱住她,江冉仪被寒气撞了个满怀,心也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你去哪里了?”她低声问他。

    犹豫片刻,顾心迟给她说了实话:“......酒吧。”

    “哦,开心吗?”她不冷不热地问他。

    “江江,我......”

    她去掰顾心迟放于她腰间的手,“放开,我要继续睡觉了。”

    “不放。”顾心迟将她抱得更紧。“江江,我只是心里太难受,所以去喝了几杯酒,回来晚了,江江不要生气,好吗?”

    江冉仪很无奈,她当然知道顾心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也知道今天是白小合的祭日,他心情不好在所难免。

    可顾心迟这样一身酒气地回来,在她面前演绎深情的戏码,她觉得好笑,心底隐隐的不悦是真的。

    “好,我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冉仪笑了,她毫不犹豫地揪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逼他从自己身上脱离。

    顾心迟不肯,转而将她抱得更紧,下巴紧紧贴在她的肩上。江冉仪感觉到了顾心迟流下的眼泪,她身体一僵,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

    如今这样的局面,难过的不止他一人。既然他强行将她困在这里,那她也要将他囚于囹圄,让他沦为困兽。

    她强行撕开内心深处千疮百孔的伤口,又将利刃对准了他。

    她凑上前,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好整以暇地打趣:“顾心迟,你说你爱我,离不开我,强行把我关在这里,就是用去酒吧,夜不归宿的方式来爱我的,对吗?”

    顾心迟慌乱地解释:“江江,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窗外更加剧烈的雷声就将他的话强行打断。雨下得更大了,甚至达到了这几年降雨量之最。

    江冉仪觉得自己也快要被他逼疯了,她突然就笑了,看着顾心迟的眼睛,拉起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睡衣上。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睡衣上的扣子一点一点地解开。

    窗外雷雨大作,江冉仪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至顾心迟耳畔。

    “那些酒吧里的女孩子有什么意思,我可比她们强的多。”她笑得媚气十足,她知道她演得太过,连自己都泛上了恶心。

    她就这样主动吻上了他,纤长的手指向他衬衫里探去。

    江冉仪这般主动的样子顾心迟见得不多,他觉得自己不断地被暴雨撕扯,为这样带着危险气息的江冉仪深深着迷。

    身体在她的触碰下变得滚烫,可他的心却冰冷彻骨。

    “江江......”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以及眼底强烈的矛盾与挣扎,他的心猛地一揪。“江江,乖,不要这样。”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颤着声音说:“我没有碰任何人,今天是我妈妈的祭日,我真的挺难受的,江江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我这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了,江江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呢?!”他情绪激动,越来越失控。

    顾心迟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头发继续向下滴着水,委屈可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暴雨天中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狗。

    江冉仪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事情完全按照了她的想法进行,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

    容易心软一直是她的弱点,在这样狂风肆虐的暴雨天气里,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为她低头,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心掏出捧在她面前。

    江冉仪不由开始审视自己:她这样做真的对吗?喜欢一词何其珍重,怎么能被她这样作践?

    喜欢她喜欢到骨子里的人是他,可将她关在这里,剥夺她行动自由的人也是他。

    既然如此,他理应得到惩罚。

    江冉仪的心早已乱作一团,可她却强装镇定地开口:“你以后......别再这么晚回来了。”

    顾心迟愣了一下,随即像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他低下头,轻轻抵在江冉仪的锁骨处,不停地蹭来蹭去。

    江冉仪像两年前那般,抚上他的头发,给他一下又一下地顺毛。

    顾心迟用头去蹭她的手心,迎合讨好的样子,越来越像一只大狗狗。

    他眼神里的痴迷贪恋与疯狂偏执紧密交织,再度让江冉仪暗暗心惊。

    “好了,你都湿透了,赶紧去洗个澡吧。”江冉仪的语调软了下来。

    顾心迟乖乖点头,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角留下一吻。

    经过一晚上的暴雨,第二天雨过天晴,天光大亮。

    宿醉之后醒来,顾心迟头痛不已,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习惯性侧身,想要抱住江冉仪,却落了个空。他顿时清醒,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瞬间袭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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