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趁所有人不注意，从力量系丧尸脑中挖出一枚红色晶石，指甲盖大小，光滑清透，微光下璀璨如钻石，她随手塞进兜里。
转身之际，余光瞥见角落有人垂首倚墙坐着，那处光线昏暗，他额前发丝略长，沈清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正打量自己，目光泛着冷意。
对方既没对她刚才的行为发出疑问，沈清只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走出数米后，她步子顿了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没记错的话，李智宸就是那副打扮，她回过头，角落里空荡荡的，走了？
沈清收回思绪，男主也好，男二也罢，反正与她无关。
沈清降低存在感在学生中穿行，找了许久才看到那只精神系丧尸，它死状有变，被砸瘪的头颅不知何时被人捅出个洞，里面的晶核不翼而飞。
怎么会没有？她早于故事中的人觉醒异能，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察觉端倪才对，沈清心头一凉，难道是他……
手腕突然被拉住。
“叶琪？怎么了？”
叶琪拉着沈清站到无人处才开口，“我听到孟行一行人商量着离开体育馆。”
“现在？”
“凌晨四点。”
沈清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多，“你想跟他们一起？”
叶琪摇头，“他们打算偷偷走，而且同行者都是熟识的人，今天发生这种事，他们应该不会再想帮其他同学了，谢彦到是提起带你……”
“砰！”瓷碗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馆内安静一瞬，片刻后有人压着嗓子惊呼，“他们要做什么！”
叶琪止住话头。
“才安生一会儿，怎么又闹起来。”沈清蹙眉看向人潮中心。
“被围起来的好像是李智宸。”叶琪压着嗓音，“我看到王浩思在混战中觉醒了异能，先前他被李学长打伤手臂，现在变厉害了，他肯定是要报复，沈清？”
沈清打算当个路人甲。
虽然有些崩人设，但是都末日了，情情爱爱在生死面前当然得靠边站，“孟行不会眼睁睁看着好友被欺负。”
沈清领着叶琪上到二楼，寻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站定，她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的猜想。
又一个瓷碗被摔碎，王浩思从旁边捞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对面站着神色有些苍白的李智宸。
“风水轮流转啊，李会长。”他晃晃自己依旧缠着绷带的手臂，“今天下午你当着众人的面断我手臂，丧尸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本来以为自己要凉了，谁知道，啧啧。”
咂舌两声，密闭的木板地面窜出两条细细的藤蔓绕上李智宸的腿，“老天爷都看不惯你颐指气使，赐给我异能报仇呢。”
王浩思眼睛狭长，酝酿着满满恶意，“你不是想弄死我吗，现在呢？”他收紧藤蔓，眼瞧李智宸面色有些痛苦，他笑眯眯的仰头看着对方，“虽然你说要弄死我，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跪下叫我声爸爸，这事就算了了。”
“喏，为了让你表达诚意，我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些瓷片，跪吧。”
“呵。”李智宸冷笑，“做梦。”
“还嘴硬呢，没关系，反正丧尸已经被引走了，咱们有大把时间玩下去。”王浩思自得的很，藤蔓不再单一的束缚在他腿上，活了似的企图钻入李智宸裤内。
王浩思环顾周围，笑的有些猥琐，“我记得你这张小白脸很讨女同学喜欢呢，我要是当着大家的面扯下你裤子让你当众遛鸟，嘿嘿嘿……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李智宸捏着藤蔓的指节微微泛白，原本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甚明显的红光。
“适可而止吧。”近前来的孟行甩出匕首，直接将藤蔓割成两段，他正要把李智宸扶到身边，藤蔓蛇一样在他手臂上弯曲蔓延。
“孟行，别多管闲事。”王浩思中二病发，颇有种天老大他第二的狂妄，瞥一眼拿着钢管蠢蠢欲动的谢彦，他嗤笑道，“你以为我们这边只有一个异能者吗。”
王浩思身后走出一个寸头男生，使劲跺脚将地面踩出个坑，而后挑衅的看着对方。
叶琪小声道，“跟你一样哎。”
沈清没说话，目不转睛看着微微垂首的李智宸，他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异，天气这么热，他却把衬衫领子竖起来，将脖子遮的严严实实。
两方人对峙，谁都不愿后退。
王浩思脸色越来越难看，异能并非取之不尽，刚才应敌他已经快要用光异能，再拖延下去，以他伤着手臂的状况肯定落下风。
有人开始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学，多大点事非要一直闹下去，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就是，咱们跟丧尸打了几场，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不能窝里斗啊。”
“李智宸今天下午的确做的有些过分，直接把人手臂打折，万一跟丧尸打斗时反应不及很容易丢命，他应该道歉。”
“王浩思挑衅在先，李会长是正当防卫，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
“切，那现在王浩思用异能压制李智宸也是他能力强。”
敢在这时候开口的都是异能者。
李智宸动了动脖子，姿势有些僵硬，他缓缓从孟行手中抽出手臂，“我说过要杀了你。”
王浩思毫不在意，“来来来，老子就坐在这，我看你有没有本事……”
“哎？停电了！”
灯光暗下的瞬间，沈清看到李智宸眼睛变成了赤红色，电光火石间他甚至抬头与沈清对视。
“艹！”沈清脱口而出，男二竟然变成丧尸了，原剧情中这位可是把木系异能玩出花的大佬。
“啊！！”较之停电带来的不安，这声尖叫极为凄厉，仿佛在遭受极为痛苦的折磨。
有人想拉着朋友一起躲避，却被强硬的力道扑倒，疑问还没发出，皮肉便被牙齿撕烂啃噬，惨叫不断。
叶琪有些紧张的抓住沈清，“该不会是丧尸吧，刚才那场混战后还没来得及检查伤口呢，现在突然停电，病毒要是在这个时候变异……黑灯瞎火的，丧尸咬人谁能躲得了，完了完了。”
有人把手机手电筒打开，灯光闪烁乱晃，照出数张惊慌失措的脸。
沈清视力极佳，扫视间她看到孟行等人已经朝着东侧出口冲，她拉着叶琪跑下楼，“走。”
先前被引走的丧尸再次被体育馆内的嘈杂吸引，冷静下来的人已经通过侧门逃离，胆小怯懦者迎来生命终结，这场起于白天的乱斗以体育馆失守终结。
*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往日亮如白昼的校园随着电路故障，陷入极致的黑暗中。
沈清本想跟在孟行等人后面，不知从哪窜出来几只丧尸，一行人瞬间被冲散，沈清边打边退，等脱离险境，她早就看不见孟行，甚至连叶琪也不见了。
被她抓紧手腕保护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文静秀气的陌生女孩。
“？”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清，“谢谢。”随即她心虚的移开视线。
逃生时，沈清没有掩饰力量系异能者的身份，刀锋划过，便有一只丧尸倒下，被她抓着手臂的女生知道自己被认错，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力竭，若是开口表明身份，她怕自己被抛下，只能将错就错。
沈清扯了扯嘴角，“不客气。”
除她们外，逃过来的还有两男一女，大家都在不停喘气平复心跳，沈清坐在角落默默观察周围环境。
屋内有几张桌椅，门后是饮水机，水桶里的水还有大半，窗台上摆着绿萝，几天没浇水依旧生机勃勃，墙壁上印着几道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只是大家早就看惯了尸体，这些血渍已经不足以让人恐惧。
好一会，有个男生主动开口，“大家都没受伤吧？”
所有人摇头。
“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啊，都这么长时间了，政府派遣的救援人员还没动静，该不会放弃咱们了吧。”
“这种时候还是自救吧，指望别人不靠谱。”
“先把门堵上吧。”
“等等。”沈清按住门把手，“我想出去。”
“天黑得很，外面都是丧尸，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还是等天亮吧。”
“我急着找人。”
其他人看出她能力出众，有心挽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面面相觑之际，沈清拉开门缝侧身离开。
“本来还以为能抱上大腿呢。”
“得了，生死关头自求多福吧。”
沈清打算返回与叶琪走散的地方看有没有留下线索，可惜天色太暗，她对此处又完全陌生，转了一圈，她成功把自己转晕了。
京华大学占地甚广，没有地图导航，沈清连怎么离开学校都搞不明白。
黑夜中丧尸步伐沉重，空气中传来几声丧尸进食的咀嚼声，血腥味与尸体腐臭味萦绕不断，恐怖氛围拉满，未免突然被丧尸包围，沈清就近寻了个建筑物避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进了哪，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就像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活人。
沈清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推开楼梯的门，合门转身之际，微黄的光线里多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