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澜纳闷抬头，语气清淡：“我们不是确定关系了吗？”
吃醋的身份，大约就是人前承认男女朋友关系，她似乎已经答应过了。
尚奕辰小幅度摇头，羽澜答应关系，却也只答应了关系，人前人后，永远一副局外人的模样，默默坐在无人关注的角落，羡慕旁人家庭幸福。
没再继续话题：“我两点半开完会，看到消息时，你已经过来了。”
“嗯？”羽澜半晌才想通，尚奕辰是在解释为什么不去接她。
“谢谢。”她想了想，又开口：“我和姑姑留了联系方式，以后不用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别人还是真的忙的时候。
上次来老宅是一个月之前的事，那会尚奕辰话里话外透露，尚家那些八竿子外的亲戚想在尚氏倒台前分一杯羹，虽说他当时面前满不在意，但涉及到争权夺利，不知背后又是怎样一番凶险。
尚奕辰莞尔一笑，颇有几分自嘲语气：“会议随时都能开，我女朋友愿意和我独处的时间不多。”
羽澜偏头盯了他一会，动了动嘴角，没再接话。
司机见二人过来，小跑着开门。
两人落座后，司机从前排递了平板过来，尚奕辰单手托着平板，手速飞快回了几条消息。
羽澜注视他一会，默默转头看窗外。
“我让人联系到了之前举办刺绣大赛的官方，你时间方便，可以聊一聊。”
羽澜回头，视线不经意划过平板上一圈红点。
全是未读消息。
心里没来由紧了一下，下午，他没必要来的。
那句“方便”仿佛被嘴角绊住，到嘴边换成另外的意思，“麻烦尚总给我联系方式吧，我联系一下。”
尚奕辰挑了几个消息回复，切换画面扫一眼行程后，关了平板，随手搁置一旁，揉了揉眉心。
“你打算怎么安排。”
羽澜睫毛垂了垂，断断续续说着关于大赛的规划，以及赛后公司的运作。
她对这些经验不足，不确定安排是否合理，说几句，便看一眼尚奕辰的反应。
而尚奕辰此时像个很合格的听众，只敛目静静听着，不发一言。车窗上防窥膜印着他侧脸不清晰轮廓，羽澜不好意思直视他，目光大半落在车窗倒影上。
直到她说完，尚奕辰都没有抬头。
车子缓缓停下，车窗外景色模糊窗上倒影，羽澜撩眉望过去，广告牌上明晃晃四个大字“尚云大厦”。
她错目看天际，日光已经彻底隐去。
司机：“尚总，到了。”
尚奕辰低应了一句，偏头看她，“上去坐坐？”
不容置疑的语气，羽澜轻抿下唇，点头。
窗外，门口陆陆续续有员工提着包下班回家。
她好奇的瞥一眼尚奕辰，这都要天黑了，尚奕辰还回公司做什么。
前台，还是那位女人，看工牌，已经转正了，待人接物颇有自己的规则章法，丝毫不见初时青涩。
她大约是准备下班，正在整理柜台，见两人进门，忙起身微笑打招呼：“尚总，羽小姐。”
随后快步上前为两人摁好电梯。
羽澜惊诧于前台记忆力，她们只在几个月前见过一面，前台不仅认出她，还能准备无误叫出她的名字。
她环顾四周，心道，果然是尚氏，招前台都要过目不忘的本事。
半分钟后，电梯直达顶层，她推翻自己的想法。
大约不只是前台，似乎每一个尚氏员工都过目不忘。
她远远看着两个高级文秘过来，正要退后给他们留空间，不想文秘先一步打招呼，“羽小姐好。”
“你好。”
随后转头看向尚奕辰，边走边汇报工作：“会议内容都传达下去了，新模式大家还不熟悉，需要一到两周的磨合时间，客户损失率降到最低，能留存百分之八十以上…”
羽澜跟在两人身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捏了捏单肩包链，默默与两人拉开距离。
半秒后，尚奕辰回头看她，文秘声音戛然而止。
羽澜无声叹口气，尚奕辰是怎么做到，一边听文秘汇报工作，时不时吩咐一两句，一边还能分心注意到她突然慢了半步的。
她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
她转身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尚奕辰问文秘：“楚教授过来了吗？”
开门声盖过文秘声音，再之后，羽澜洗了手，盯着洗手间镜子发呆。
尚奕辰既然约了别人，还让她上来做什么呢。
“羽小姐。”
隔间开关门声后，是上次过来汇报工作的女人。
“你好。”
心里默念，又一个过目不忘的，尚氏招人该不会有过目不忘的硬性指标吧？
被人发现，她没办法继续在洗手间躲下去，硬着头皮回总裁办公室。
女人将她带过去后，敲了敲门，转身离开。
清朗的一声“进”从门内传来。
羽澜默默推门，入目，沙发上坐着一位约摸50岁出头的中年男人。
她了然，大约是尚奕辰口中的楚教授。
正不知如何开口时，尚奕辰走了过来，给她介绍，“楚付楚教授，前几届刺绣大赛的冠军都是楚教授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楚付忙起身，谦卑地摆了摆手，“尚总谬赞。”
尚奕辰偏头看一眼羽澜，继续向楚付介绍：“羽澜，那个网站是她的公司，精品图集都是她的作品。”
楚付惊了一声：“都是羽总自己完成的？”
羽澜默默点头。
“其实学抽纱绣不难，很多学生入门都觉得这个简单，一股脑的跑去学，结果学了三五年，还是只会简单抽纱锁边，稍微复杂一点的图案就不知如何下手了。”楚付赞叹：“羽总绣的那几幅，很见功力。”
“您过奖。”
楚付摇头：“我确实没见过和您年纪相仿的人，能有这样的绣技。做刺绣的，天赋异禀的我见过许多，勤奋练习的也不少，羽总算是集二者之长了，在创新之上勤奋。果然，能让尚总刮目相看，必定有过人之处。”
羽澜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她不习惯被别人追着夸，尤其不习惯在尚奕辰面前，被人追着夸。
尚奕辰好似看出她的窘迫，让人安排会议室给她们，羽澜顿了下，悄悄打量他一眼，主动邀请：“尚总要一起吗？”
她抬眼，明显看到尚奕辰眼底划过一抹怔愣，随即笑容放大，“可以。”
随后，另一位身穿水蓝色工装，抱着文件赶来汇报工作的美女，眼睁睁看着她们的大总裁，跟着羽澜转身去了小会议室。
美女欲哭无泪，她只是2点半临时有事，没能及时把文件送过来，眼看要下班了，终于在停车场看到尚总的车回来了，马上赶回去办公室拿文件，紧赶慢赶跑过来，结果，尚总去开会了？
她把最下面的文件扒拉出来，伸直食指仔细核对一遍，无语问苍天，这行程表是她做的，又拿出手机核对，发给尚总的也没错。
那么，到底是谁，背着她给尚总安排了一出会议？会议记录谁做！
她在群里问了一遍，没人安排。
同事们没事一个个背着包离开，只有她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口里不住念叨：“开会内容是什么，会议记录到底有没有人做…”
会议室，尚奕辰算的上悠闲。
大多数时间，都是羽澜和楚付在聊，楚付惊于羽澜对于抽纱绣的创新，羽澜喜于终于找到一位可以交流秀作的人，两人相见恨晚般聊了许久。
最后，还是因为时间太晚，不得已打断，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好常联系。
送走楚付，羽澜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站在门口回头，见尚奕辰稳稳坐在会议室侧面椅子上，吊灯在他脸上晃出阴影，光晕遮住他的眼神。
似乎很不愉快？
羽澜不明所以，收了笑容，奇怪看他。
尚奕辰懒懒挑眉，“羽澜。”
迟迟没有后半句话。
“嗯。”羽澜面上反应不大，心下各种猜测。
倒是对角办公室等着送资料的女人，脸上的焦急明显胜过屋里两位主角。
“你有没有发现，你对他，比你对男朋友要好太多？”尚奕辰说着，指了指自己。
握着门的手忽然就松了，羽澜心里默默咀嚼这句话，满脸复杂。
见尚奕辰没有起身的意思，小声解释：“他是客人。”
“哦？”尚奕辰挑眉，“我不是。”
这里是尚氏总部，尚奕辰自然是主人。但两人心知肚明，此时出口的主客之分，是羽澜心里的分量。
……
对角办公室，女人半天没合上嘴巴，颤着胳膊关门，背靠单向玻璃门缓了好久，小群里打字。
【惊天大瓜！尚总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