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鬼王犹豫了一下,说比起猪猪更想吃鱼。

    林枫点头,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口味偏好。

    在她那个时代,猪肉的口感很好。但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野猪的口感可不怎么样,腥臊气挥之不去。既然能有鱼吃,没必要和野猪死磕。

    林枫带着“千春”以及灯笼鬼,偷偷摸摸地出了村,直奔河边而去。

    她没有走很远,很快就看到了村民口中的河流,这河不怎么宽阔,也不深。里头有些鱼虾螃蟹,被月光映照出轮廓。

    鬼王一点没有下河摸鱼的打算,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了。

    不想自己干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林枫味道太诱人了,只闻不吃对他是一种折磨,还是离远点好受。

    鬼王吞咽了一下。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吃过有营养的“东西”了。

    吃人类的食物并非不能果腹,但也只能果腹,提供不了半点能量。他从心底渴望着林枫,就像只有草根吃的人渴望高碳水高热量的食物。

    那种诱惑抗拒起来真的很艰难。

    鬼王按了按腹部。

    肚子又在叫了。

    现在的他,除了摄取不到营养,肚子里连勉强充饥的人类食物都没有。野果早就被消化的干净,胃里没有吃的,火烧火燎。

    他感到烦躁。

    脑海里浮现继国缘一的影子,他既痛恨,又恐惧。

    如果不是继国缘一,他何必如此忍耐?

    如果不是继国缘一,他甚至不会装成一个女人,让“花魁千春”出现在吉原。他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鬼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扮演成人。

    林枫深知没有东西吃的烦躁,她被迫吃萝卜饿肚子的时候,情绪也会非常糟糕。她悄悄瞥了鬼王一眼,动作麻利地捉鱼,绝对不在他填饱肚子前做任何多余的事。

    这条河流里的鱼个头都不怎么大,动作非常灵活。林枫折腾了一会儿捉到两条相对大点的鱼,赶紧把鱼带上了岸。

    她的衣服湿了大半,尤其是下摆和袖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被她丢上岸的鱼在地上噼啪乱跳,月光照的鱼鳞闪闪发光。

    林枫抓起一条鱼摔晕,熟练地处理起鱼鳞。处理鱼的工具是从借住的屋子里拿的,不怎么好使。好在林枫也是个偷吃专业户了,用各种工具处理各种食材的经验异常丰富,这点困难根本撂不倒她。

    鱼鳞内脏等物去除干净后,林枫迅速地做了道鱼生出来。

    这玩意儿她是不怎么爱吃的,她更爱熟食。不过村民很喜欢,桔梗也很喜欢拿这个来祭神。

    林枫用洗干净的叶子托住生鱼片,把吃的送进无惨手里。“饿的话先吃这个吧,我准备给自己烤一条鱼吃,千春小姐也想尝尝的话可以等一会儿。”

    “不用,我不想吃什么烤鱼,这个就行了。”无惨没有对熟食的执念,并不惦记烤鱼,直接享用起了林枫做出的鱼生。

    林枫也不强求,留鬼王一个人大快朵颐。她拾起已经被腌制了一会儿的另一条鱼,稍作处理后,在鱼身上抹了有限的一点香料,让灯笼鬼用火炙烤着。

    随着鱼肉一点点变熟,一股诱人的香气也慢慢从鱼身上散出来。

    刚吃完生鱼片的鬼王:……

    怎么这么香?

    鬼王犹豫了一下,从坐的地方站起来,一点点、一点点挪近了林枫。

    最后他紧挨着林枫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火焰上正烤着的鱼,阴冷的眼睛被暖色的火光照的亮晶晶的。

    这样的无惨让林枫想起从前偷偷烤鱼时,悄悄溜到她身边的小野猫。

    她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种错觉晃出去。坐在她旁边的可不是什么野猫,那是噬元兽!

    鬼王无惨盯着鱼巴巴地问:“你在做什么?”

    林枫晃了晃鱼肉,“烤鱼啊?”

    无惨皱了皱鼻子,“烤鱼有股腥味,吃起来也难吃的要命,为什么你这个没有?”

    林枫笑了下,“因为香料没有到位吧?也或者你没有碰到好厨子?”

    无惨不吭声了,眼睛一直盯着烤鱼看。

    他想说什么,又抿着嘴唇不说。

    林枫想起因为铺盖说无惨‘大小姐’的村民,她看看无惨现在的样子,觉得村民形容的有那么一点点贴切。

    可不就是明明看上但偏不说,等着人亲自把好东西奉上,要人哄要人宠的大小姐吗?

    林枫翻转着烤鱼,看着无惨的目光一直凝在鱼身上不动。

    等到鱼肉完全变得金黄,林枫将烤鱼从火上挪开,在无惨快要烧起来的目光里,不紧不慢地撕了一块鱼肉下来。

    就是她平常拿来喂猫的那种大小。

    林枫把鱼肉递给无惨,“千春小姐要吃吗?”

    无惨接过鱼肉,姿态依然很高。“既然你想要我尝尝,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吧。”

    仿佛施恩一般的口气。

    林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里哄着他:“是,是,我的愿望特别迫切。”

    无惨察觉到她的一点点敷衍,哼了一声。看在鱼肉的份上没多说什么,张嘴咬住了烤鱼。

    鲜香微辣的烤鱼立刻征服了他的味蕾,林枫给的鱼肉上还带着点鱼鳍,鱼鳍被烤的焦黄酥脆,用牙一咬就化作满口的香。

    无惨两口就吃完了,抿了抿唇角,目光又看向林枫手里的烤鱼。

    就,真的还挺香的。

    虽然对他来说没有营养……不,他都没有营养可以摄入了,不更应该吃一点味道不错的小零食补偿吗?!

    无惨:目光灼灼.JPG

    林枫问:“千春小姐你还想吃吗?”

    无惨吞咽了一下,目光挪开。“我也听到你的肚子叫了,现在叫你把吃的让给我,你会干脆饿昏过去吧?”

    无惨看了眼水边:“我可以去试着抓鱼,不过你必须得给我烤的……闪开!”

    无惨一把推倒了林枫。

    烤鱼掉在地上,一股火焰在林枫刚刚待的地方席卷而过。林枫摔坐在一边,在旁边都能感受到脸颊被火照的发烫。

    一个绿色矮小的身影疑惑地“诶?”了一声,然后遗憾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鱼都掉地上了还怎么吃!”

    林枫的视线挪转过去,看到一只穿着衣服的绿色河童,手上拿着一根有两个他那么高的手杖,手杖顶端缠绕着两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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