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今日苏语然和闺中好友出门,她也邀约了她,可她以今日跟随柳姨娘管家较累,便推脱掉。

    虽说士农工商,商在最底层,可当她的财富达到足够的量呢?虽然外祖手握兵权,可是这对他来说,既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劣势。

    苏语嫣不想坐以待毙。

    这几日,苏语嫣也没闲着,她在画首饰的图纸,簪娘的技术她的相信没有问题的。

    可那日她注意观察她的样式,她们首饰的款式并不新颖,还是停留在比较经典的款式。

    苏语嫣打算这个店铺还是继续开卖女子头面,可是她要她的店铺的款式是第一无二的,所以她就亲自设计图纸。

    关于头面的图纸设计思路,其实是从她母亲留下的嫁妆的书中看来的。

    这些年来,她每日总是习惯性的在房中作画,她对于画画特别感兴趣,所以经常会画头面图纸。

    现如今,舅舅黄埔蓝在外运输,他可以提供材料或者是成品,交由她来售卖,这样子,一个简单的供应链也就完成。

    店铺的饰品每样都规定售卖的件数,物以为贵,每个产品背后都标注了特殊的编码,如果没有店铺的编码,就算是假货。

    世家千金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这样子,那就谁也不会去卖假货,就算买到假货,也不敢说是假的,只能说是真的。

    苏语嫣很了解后宅女子的心态,要的不是一个首饰,而是一个面子。

    店铺的后院被做成店员的休息场所,前厅做两面展示柜,中间做成一个展示台,让客户清晰的看到产品。

    苏语嫣让吉祥把赵掌柜叫来:赵掌柜,你把人集中在前厅一下,后日便要开业,我和大家说一下店铺的规则。

    赵掌柜是吉祥的表叔在上一家店铺也是掌柜,可因东家要给亲戚谋划一个职位,所以把他辞退掉,正好苏语嫣这边需要人,吉祥便推荐他。

    这个首饰店是苏语嫣选为起点的一个地方,人流量大,来往都是贵族。

    苏语嫣再次来到香榭里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衣装打扮都是富贵人家,看着这些人就像是看到源源不断的金钱。

    自从做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苏语嫣忽然感觉知道金钱才能让她感到踏实。

    赵展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刚开始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只是有钱的官家小姐的一个小小的胡闹而已。

    可这些天看着簪娘对吉祥拿过来的图纸赞不绝口,纷纷说图纸上的设计十分的新颖,簪娘们看着好看,心中越是激动,这么好看的作品居然是自己做出来的,有一种荣辱与共的感觉。

    大家干活的积极性特别高,而且苏语嫣给她们开的工资也是高于市面的工资。

    平日里过来巡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对于平民的轻蔑之意,赵掌柜是从心底佩服这个东家。

    本来赵掌柜看她年纪小,还以为不谙世事,可接触下来之后,对苏小姐内心只有敬佩。

    以前他听说苏家嫡女无趣、古板,这么离谱的消息时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这明明和实际毫无关系,世家大族的水真的深。

    “大家来院子里集中一下,东家有话要吩咐。”赵掌柜把簪娘、小二都集中到院子来。

    现下只有赵掌柜是知道苏语嫣真实身份的人,其他人以为苏语嫣只是哪个贵人的小妾,因为长得太好看了,不过大家面上都不显,只是暗地里为苏语嫣感到可惜。

    “诸位好,我是这个店的老板,只要你们肯努力干活,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可是我们女子也不比男子差,只是缺少一个机会,所以大家不要以为自己没用,只要热情自己的工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苏语嫣首先给走大家打一个鸡血,虽然工资丰厚,民风算是开放,可稍微有点银钱的人家都不允许妇人出来抛投露脸,觉得有辱家门。

    “我宣布,我们店铺实行提成制度,只要产品每卖出来一件,你们都可以拿到对于的提成,也就是说,一件首饰买了多少银子,你都可以得到其中的百分之一。”

    苏语嫣的话音落下,底下的簪娘和小二窃窃私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居然有人愿意把钱拿出去给别人?

    苏语嫣看着躁动的众,示意大家安静。

    “店铺得大家齐心协力才会越来越好,可簪子的设计图纸归我所有,我不希望我的产品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出现在其他店铺,我希望大家可以和我签订一份文书,就算你不干了,也不能做我设计图纸上的款式,你们可愿意?”

    “如果不愿意,你们可以自行离开。”苏语嫣目光坦荡的看着大家。

    有些精细的细节,是模仿不来的,而且有些原材料是苏语嫣特意写信拖舅舅从各地收集而来,虽然现下还没开业,可苏语嫣习惯性思考各个细节。

    被苏语嫣找来的魏娘子最先出声。

    魏娘子是她在逛街是遇见的一个手艺特别精湛的手艺人,可她不善于推销,首饰无人问津,因而她便举荐她来此处,因而她对苏语嫣甚是感激。

    “我没意见。”

    其他众人听到,也纷纷同意。有些女子羡慕的看着苏语嫣,她们如果不是生计所迫,也不会出来抛头露面,可是刚刚东家的一番话,说得很对。

    谁说女子不如男,不少人想到家里挣钱不多,动不动就嫌弃她们的相公,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早晚有一天她会把钱扔到那个不上进的丈夫身上!

    苏语嫣看了一下大家制作出来的头面,每一件她都很想拥有。

    她越看越喜欢,眼前的这些头面仿佛都成了金子,在和她招手。

    吉祥看着对着头面发呆的小姐,感觉她口水都要流出来。

    吉祥看不下去,扯了一下苏语嫣的袖子,苏语嫣才从美梦中醒来。

    苏语嫣今日为方便行事,特意换一身男装 ,从一个大美人摇生一变,成为俊俏的书生,这身衣裳是苏语嫣特意让绣娘定制的,且多做几样样式不一样的款式。

    苏语嫣把一头长发全部用玉冠束起,漏出饱满的额头,把鹅蛋脸全部都展现出来,鼻梁挺直,配上粉嫩红唇,手执玉扇,好似大户人家的儿郎。

    今日是苏语嫣第一次穿男装外出,她内心甚是喜悦,走在路上,不需要注重仪态,也无需介怀他人投来的目光,可以大摇大摆的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感觉真好。

    苏语嫣和吉祥一路吃吃喝喝,全无世家贵女的模样。

    忽然苏语嫣被一个湖边的店铺吸引,店铺有三层,在面对大街的一面,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子在凭栏喝茶,有一个人弹奏,好似大户人家的小姐。

    苏语嫣看着路上的人对那个地方有点避嫌的意味,有点好奇好奇。

    “吉祥,兰桂坊,是什么地方。”

    吉祥支支吾吾,最后憋出几个字:“小姐,就是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哪种?。”

    苏语嫣说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

    和难为情的吉祥相比,苏语嫣倒是有点好奇。

    往日她不小心听到其他世家子弟暗地里议论这兰桂坊的女子比那些无趣的大家闺秀好多了。

    苏语嫣很想知道,这兰桂坊的女子到底有何魅力,为何男子总是喜欢往这处走,恰好今日两人都身穿男装,时机正好。

    “咳咳咳。”

    苏语嫣假装清一下桑叶。

    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吉祥,本公子想进去见识一下这兰桂坊,我这声音可认出是女声?。”

    吉祥看着忽然变音的主子,特别是听到第一句话,小小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小姐,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你肯定得跪祠堂。”

    吉祥试图让她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苏语嫣自信的转了一圈:“吉祥,你错了,现下只有黄公子,并无什么小姐。”

    她用扇子勾起吉祥的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路边的人看着一个穿着贵气的俊俏男子用扇子调戏这一个小厮打扮得男子,纷纷投来打趣的目光。

    苏语嫣避免继续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快速拉着吉祥往前走。

    兰桂坊的牌匾用金色的字写着,门口是八排对开的门。

    苏语嫣正想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忽然身前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大汉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身形消瘦,两个眼睛细长,笑起来给人一种精明事故的感觉,苏语嫣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他笑眯眯的看着苏语嫣和吉祥:“两位公子,小人看你们有点眼生,是第一次来吗。”

    苏语嫣摇着扇子:“久违兰桂坊大名,所以今日特意看瞧瞧,钱不是问题。”

    苏语嫣给自己一个没有见识且有钱的人设。

    钟一看着这两个眼生人,特别是走在前头这个,估计不知道是那个有钱人家公子,瞧这白里透红的皮肤,比坊中的姑娘还好。

    钟一猜测估计又是江南来赶考的书生,毕竟最近不少人来长安准备参加秋闱。

    苏语嫣看到钟一这个表情,知道如果自己不给点银子,估计可能进去连个茶水都没有。

    可是来都来了,今天怎么也得进去,不光要进去,她还要好好的感受感受,否则都没法对不起,她今日的银子。

    苏语嫣示意吉祥把荷包给她。

    苏语嫣把荷包的钱拿出五十两给钟一,装作漫不经心:“把最好的姑娘带出来我看一下。”

    钟一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看着苏语嫣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而苏语嫣拿着轻了一半的人钱包,心在滴血,可是脸上还是维持着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在吉祥看来有点勉强。

    钟一热情的迎着两人走进坊中,和店外的燥热完全相反,店内各处都摆放冰块,让人进来立刻感到一阵凉意,把心中的烦躁都去了几分。

    “公子,不知道您如何称呼,小的是钟一,你可以喊我老钟。”

    “黄公子。”

    “黄公子,你来兰桂坊是来对了,我们兰桂坊的女子,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只卖艺不卖身,保管公子会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

    钟一热情的介绍着,丝毫不介意两人是否搭话。

    “黄公子,这个是你的包厢,你请,小的喊人来伺候你。”钟一为两人安排人上茶后离开。

    吉祥有些别扭的坐在位子上,还试图劝小姐可以回头是岸。

    “小,黄公子,我们真的要这样子吗?”

    “吉祥,你放开一点。”苏语嫣看着拘谨的吉祥。

    “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怕什么,况且我们还小小的装扮了一下。”苏语嫣自信的说到,并把一颗葡萄塞到吉祥的口中,把其他的葡萄放在吉祥的手中。

    “黄公子,我给你带来了几个姑娘,你看看留下哪个合适。”钟一领个几个姑娘走近包厢。

    只见每个姑娘身上的衣服颜色都不一样,且看每个人的妆容也不一样,有高贵的、冷艳的、柔弱的,苏语嫣一下子都看花了眼。

    这么多人一下子进来,让包厢看起来都拥挤了些,各自香味扑鼻而来,苏语嫣不由的打了几个喷嚏。

    苏语嫣为了赶紧结束这个尴尬的时刻,随手指了一个冷艳的女子,因为其他人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发光似的,让她有点害怕,只有她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神色毫无变化。

    其他女子见苏语嫣选了那个冷艳的女子,大家都神色黯然的离开。

    钟一和那个冷艳的女子留下在包厢,钟一谄媚的说到:“公子的眼光真好,兰花姑娘是兰桂坊中琴弹奏得最好之人,今日让她给您来一曲。”

    “可。”

    钟一退下令人拿来她的古筝,那个叫兰花姑娘的女子,坐在苏语嫣对面,慢慢抚琴,琴声悠然,苏语嫣慢慢沉醉其中。

    “啪啪啪”

    包厢内的宁静忽然被几声鼓掌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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