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嫣回到屋内,脸上还是红的,她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自言自语:肯定是天太热了,所以她的脸才会这么红,是的,肯定是太阳的原因。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下,压下内心一丝燥热。
回想到刚刚南子衡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苏语嫣恨不得变成松鼠钻进洞里去。
苏语嫣看吉祥用怪异的眼神的看着自己的举动,打发吉祥去拿水给她沐浴。
看着吉祥走出去,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什么悲伤烦恼之类的,现下全无,只剩下尴尬。
沐浴斋饭后,太阳西下,只不过天气更加沉闷,就连吹来的风也是燥热的,似乎是要下雨的倾向。
“小姐,要不今晚就在屋内抄写经书?”吉祥劝到。
她看着还是泛白的天色:“无碍,应当只是小雨。”
其实她想出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看能不能遇到南子衡。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刷个脸熟总是错不了的。虽然对方看着是个浪荡子弟,可能够和方丈交好,苏语嫣还是相信对方的人品。
吉祥不知道苏语嫣内心的想法,还以为她这是对佛祖的虔诚,眼神敬佩的看着小姐。
主仆两人两人带着两把雨伞前往佛堂,一路上除却遇上几个僧人,并没有遇上南子衡,苏语嫣的内心有一点点的淡淡的失落。
不过她也是真心想要抄写经书,为自己和外祖一家祈福,希望佛祖可以保佑大家。
苏语嫣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案桌前,仔细的抄写着经文,不知不觉天已全部黑,烛光摇曳。
一阵风吹过,苏语嫣感觉到一点凉意,停下抄写的手。
她的眉间皱起,方才一直未停,不觉手酸,她揉揉手,吩咐:“吉祥,你回去把披风拿来。”
吉祥也感觉到有一点点冷意,可看着外面天已经全黑,担心留下苏语嫣一个人不安全。
“你是不是怕黑,所以不敢回去。”苏语嫣打趣。
看着小丫头想要下跪,她及时阻止:“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把一把伞拿着,我担心路上会下雨。”
苏语嫣已抄写一大半,准备把剩下的今晚顺道一起完成。
“那小姐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苏语嫣起身在佛堂四处走动活动经骨,月亮已被乌云遮盖,忽然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的开始落下,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她来不及反应,也淋了一点。
苏语嫣赶紧回到屋檐下,庆幸还好让吉祥带走雨伞,否则她肯定变成落汤鸡。
短短几秒的工夫,倾盘大雨落下,大约又是谁在发誓。
雨水就像是一个屏障,把眼前的东西都模糊,正当苏语嫣准备转身继续抄写经书之时,她透过大雨看到门口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男子。
她看着雨越下越大,且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对方站在门外,估计会被淋到发烧。
苏语嫣朝着外门大喊:“你好,门外的公子,你可以进来躲雨。”
她看到门外的身形停住,知道对方可以听到她说话:“公子,我这有伞,我来接你。”
对方听完后,转身看向屋内,南子衡出现在苏语嫣的视线内。
她见他还穿着今日的衣裳,下摆已经被溅起的雨水打湿,头发也微湿,可并没有给人一种狼狈的感觉,反而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慵懒。
她心想估计是跟在七殿下身边多,被感染到?
苏语嫣撑着伞来到屋檐下,她虽已仔细脚下,可雨实在是太大,裙摆微微湿,身上的衣服也微微被打湿,今晚她身穿一身米白的衣裳,被雨水打湿后格外的贴身,可苏语嫣并没有意识到。
她见南子衡似乎是想说什么,可雨势太大,她听不清,只看到他的唇形,于是一把拉着南子衡的袖子,眼神示意对方和自己进屋子。
南子衡猝不及防的被拉进苏语嫣的伞下,看着身旁忽然多一个大活人,苏语嫣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她眼睛一闭,继而睁开,大声说:“南公子,我们赶紧进去避雨,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南子衡看着她丰富多变的表情,再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忽然觉得今日淋的这场雨来得可真是好。
他似乎知道她听不见,同样大声回应:“麻烦小姐。”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到屋内。
短短的几步路,苏语嫣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因身边这人的气息一直钻进她的鼻子,让人无法忽略。
对方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可伞的空间站下两人本已拥挤,雨水的入侵让苏语嫣本能往伞的内侧靠拢,两人的衣物不可能避免的接触到。
她的手因躲雨而紧贴着对方的手,她感受到对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苏语嫣微微侧目看着对方,在夜光的照亮下,棱角分明的脸庞给上有些许的水珠,绝美的唇形,令他带上人间烟火气,并不似白日里虽慵懒却不可接近。
苏语嫣感觉到对方似乎是发现她打量的目光,红晕也慢慢爬上她的脸。
来到屋内,苏语嫣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备用手帕递到南子衡眼前,温声细语:“南公子,这个是干净的手帕。”
赵子岑看着对面站着的苏语嫣,她的眼神好像一个无辜的兔子,头发的末梢被水打湿,流下小水珠,滴落在领口处然后滑落消失,赵子岑看着水珠消失的地方,是起伏的山峦,喉咙滚动,压下内心的燥热。
“苏小姐,你不怕我了吗。”赵子岑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并没有立刻接过去,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的眼睛。
“南公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她不自然的说到。
“罢了,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他似是不在意的说着。
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怕把人吓走。
苏语嫣看到对方把手帕接过去并转身抹掉脸上的水珠,内心的慌乱稍稍压下。
屋内只有雨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偶尔远处传来一些怪异的风声,这场雨估计一时半会也无法停止。
两人相对而视,空气中有一股谈谈的尴尬。
“苏小姐,你这是在抄写经书吗。”赵子岑打破尴尬。
“嗯,这一次本为家人祈福而来。”
“心诚则灵,苏小姐你的心愿会达成的。”对方坐在她方才得座位看翻看着她抄写的经书,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她想阻止也来不及。
合上经书:“苏小姐,你相信因果吗?”他忽然正色的说到。
苏语嫣愣了一下,怎么忽然说起这个?难道是白日里的事情?
赵子岑:“在下相信,事在人为。”
苏语嫣看着眼前的大雨,再看着不着调的他,这夜里的雨好像并没有那个冷。
“南公子,平日里你在寺庙都是陪在七殿下旁边吗?不过为何两次见你,都不见七殿下?”苏语嫣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七殿下今日身体不好,在院中静养。”赵子岑瞎掰,反正也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不过赵子岑的内心也有一点异样,至少她还会问起他,虽然他本人在她面前,可他并不认识,他很自然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南……。”苏语嫣欲言又止,那我我刚刚喝过的杯子。
可看到他毫无察觉,她也不能提醒他,苏语嫣劝自己:估计他没少干这种事情,不用在意细节。
苏语嫣假装没看到她用了自己的杯子,继续追问:“七殿下平日里可喜欢什么?”
她察觉到南子衡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解释:“多年未见,想要给七殿下送下见面礼,怕触到殿下的霉点。”
“殿下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若说这喜欢的话,殿下喜欢银子。”赵子岑看着远处,想到近日传来的消息:三个月后,粮草和武器会紧缺。
“银子?”她心中诧异,看着似乎是有懊恼神色的南子衡。
“说笑而已,殿下平日修身养性,没什么忌讳的。”他合上手上的经书,看着茶中她的唇印,心情甚至愉悦。
“南公子,这雨一时半会似乎停不下来,要不我们坐下等?”她提议。
见南子衡走向对面的案桌落座,她也回到自己位子上,继续抄写剩下未完成的经书,没敢再看那个杯子,因她发现上面属于她的唇印已有些许凌乱,就像是情人间亲密的暧昧,她的不由的脸发热。
屋内只有书偶尔翻页的声音,香炉中的香在慢慢的燃烧,白色的烟雾飘起,画面唯美而温馨。
赵子岑偶尔翻动着手中的书页,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对面的苏语嫣,为抄写方便,把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额前的碎发撒落,整个人慵懒而优雅。
这一刻,是独属于两人的静谧的时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淡淡的微笑。
为不让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他努力把视线移来书上,如果苏语嫣来看他的书,会发现这本书正是她正在抄写的那本。
半小时过后,雨势转小,只有牛毛细雨。
这时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向来人,只见吉祥是拿着披风正走进来。
赵子岑认出是她身边的丫鬟,点头示意。
“吉祥,方才大雨,南公子进来此处躲雨。”边说边让吉祥把披风给她围上。
赵子岑适时提出告辞并拿走一把油纸伞走进雨中。
“小姐,你这里不是有伞吗?”吉祥不解的看向屋内剩下的另外一把油纸伞,伞上还残留着水迹。
苏语嫣一时语塞,她能说开始是想挽留对方,可后来雨小时,她沉浸着抄写,已忘记让他先走。
方才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沉浸在书中,她抬头看向对方刚刚落座的位子,一切摆放得整整齐齐,好像方才的一起只是她的假想。
“这不是怕你不来了。”苏语嫣戳了一下吉祥的脑袋,调皮的说到,心情看起来不错。
“你去厨房煮两碗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