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们姑娘怎么可能精神头看上去好啊,昨日才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怎么可能今日精神头就好的。春雨和春兰听见绿芷这般问,只觉得内心有一股火在烧,可惜还没有办法表示出来,还得暗自忍耐。

    “还好,可能是今日起早了吧。”李均桦随口搪塞道,她一点儿都不想和绿芷打交道。

    绿芷就好像是看不懂李均桦这会儿的不耐烦和抵触一样,她继续道,“昨日大娘子和大姑娘说话兴许是过分了些,可也是为四姑娘着想,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啊,这不,等四姑娘走后,大娘子和大姑娘特地挑了好多首饰叫奴婢给您送来呢。”

    身后跟着绿芷的小丫鬟也是特别的有意思,绿芷这般一说,她就很懂得起的往前面走了一步,将那些首饰给露了出来。

    绿芷看向李均桦,直到看到李均桦眼里的动容之后,这才收了声,往前迈了一步,凑近李均桦的耳边,悄声道,“四姑娘如此美貌,不去搏一搏前程才是可惜了,也许有一天,整个东阳伯府都要仰仗四姑娘才是。”

    李均桦的眼神动了动,和绿芷对视的一眼中,是浓浓的野心。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绿芷这才心满意足的选择回去。四姑娘的思想转过弯来了,那她也对大娘子有个交代了,圆满完成了大娘子交代的任务。

    “姑娘,她们真是欺人太甚。”等绿芷一行人走远了,春兰这个小炮仗再也憋不住了,狠狠的朝着绿芷她们离去的方向“呸”了一声,然后开始巴拉巴拉的输出。

    李均桦嘲讽一笑,“是欺人太甚,可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忍着。”所以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李均桦看着绿芷离开的方向,眼神越发的幽深了,似是有黑浪在翻滚。

    “我们出府。”

    “啊,出府?姑娘出府干什么?”春兰还有几分愣神,怎么一会儿这事就跳到出府上面去了,怎么突然就要出府了。

    当然是出府去看个明白,也去问个明白。

    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猜测,可没到最后一刻,没亲眼看到,亲耳听见,李均桦总是抱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希望,万一一切都是张大娘子搞得鬼呢?

    王之行的人品她也是考察过的,挺好的,所以李均桦愿意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去瞧瞧这件事的真想究竟是什么样的。

    春兰偷偷贿赂了守在后门的小厮,得以让李均桦悄悄的溜出去。

    春兰跟着李均桦出去,春雨性子稳重,这次便选择留在府里,万一有人突然来找,春雨还能应付一番。

    但李均桦还是打算快去快回,免得多生其他的事端。

    王之行家离东阳伯府其实算不得远,哪怕不坐马车,步行也就小半个时辰,加上李均桦一路走得十分的快,还没到小半个时辰俩人就到了王之行家门口了。

    真的到了人家的大门口,李均桦反倒是踌躇犹豫了起来,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李均桦还是选择敲门。

    没等多久,便听到院内传来一道女声,在问是谁,这话音才落下,门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她微微偏头打量着李均桦,嘴上问道,“这位郎君,你找谁?”

    没听说王之行家请了下人的,所以此刻站在李均桦面前的这人应该就是王之行的母亲。

    今日出来,正是因为考虑到也许会碰到王之行的母亲,李均桦特地穿了一身男装,还将自己的眉毛画粗了,将自己的五官画得更加的粗狂一些。甚至就连耳朵处打的耳洞也特地涂了一点儿东西,将其掩盖住了。

    鞋垫里还垫了很厚一层用来增高的东西,这般看上去,只要李均桦自己不说,很难有人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个姑娘家。

    至少王之行的母亲王白氏这会儿就没看出来,她只是眼神略带着有几分诧异的看向李均桦,等着李均桦说事。

    李均桦先是一拱手,可以压着嗓音,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更加的有磁性和粗狂一些,她看向王白氏道,“伯母安好,我是之行的朋友,找之行有事,能否帮我叫之行出来一下,你就给她说是李桦找他便是了。”

    王白氏一听面前这人是王之行的朋友,又见李均桦仪表堂堂,端的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姿态,态度便也和蔼了很多,脸上带笑,“既然是之行的朋友,那边进来坐,我去叫他。”

    李均桦摇摇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再来叨扰伯母一番,今日实在是找之行有要事,还请伯母将之行给喊出来。”说完,又从春兰的手里接过礼盒,递给王白氏,“一点小心意,还请伯母见谅。”

    春兰出来也同样换的是男装,看上去就是一个俊俏的小厮。

    王白氏见到礼盒,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又见李均桦身后还带着小厮,心头更是满意,面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和蔼了,“那还请小郎君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不急的,伯母,您慢点儿。”李均桦赶紧出言道,就怕王白氏太过于急切将自己摔到了。

    “儿啊,外面有一位叫李桦的郎君找你,说是你的好友。”王白氏一进屋就冲着王之行道,还嘱咐了一句,“他看着像是找你有急事,可别耽搁了。”

    王之行一愣,“李桦?”

    “是啊,那郎君说他叫李桦,长得还怪好看的嘞,人也有礼貌。”王白氏望向王之行,嘴里问道,“难道你不认识这个人?那我去打发了。”

    “诶,娘,我认识,我就是诧异她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我们明明越好的明日相见。”李桦应该是李均桦吧……不管是不是,王之行都决定去看看,万一就是她呢。

    内心里有一丝雀跃,雀跃很快离去,转而是苦涩,如果真是四姑娘……王之行大概能猜到李均桦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他有几分不想面对,可到底是要说清楚才比较好。

    虽然李均桦化了妆,特地将自己往粗狂方向画,而且还增高了,但王之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院门口的那人便是李均桦。

    “你来了。”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就好似王之行早已经知道李均桦会来一样。还不待李均桦开口,王之行便继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附近有个茶楼,我们去茶楼里说罢。”免得被人瞧见了,对大家都不好。

    王之行这般的态度,让李均桦心里一咯噔,心里的猜想渐渐的成为现实。

    俩人选了一间角落的包间。

    “四姑娘,喝茶吧。”王之行挽起袖子,为李均桦倒了一杯茶。

    春兰则守在门口,没有进来,此刻整个空间里只有王之行和李均桦俩人。

    李均桦抬眉,撇撇嘴,“我没心情喝,你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怎么会没有呢?自从他答应了王白氏的话,日日夜夜都想着该怎么和李均桦解释,愧疚之心也是日益填满,就算李均桦今日不来找他,改日他也会找机会去和李均桦见一面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是我对不起你,在前途和你面前,我选择了前途。”王之行还算是有几分胆量,直接就承认了,“是我对不住你,选择娶五姑娘,对我以后的帮助更大,你也知道我本就是寒门,家里也没什么助力,这一路走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但科举一途,可能靠的是自身实力,后面做官又不一样了,有人帮助和没人帮助,差太多了。”

    王之行端起一杯茶,坦坦荡荡的,“四姑娘,是我违背诺言再先,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助的,我绝无二话,我欠你一次。”

    呵,这话说得多么的耿直啊,多么的坦荡啊。所有人都有了好结局,就只有她。

    “若是和你的这桩婚事不成,我父亲和母亲想要将我送入宫中,可是我不想入宫。”李均桦没理王之行敬的那一杯茶,直直的看向王之行,想要通过这视线看进王之行的心里。

    王之行脸上的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脸上闪过挣扎,终是道,“也许这条路,并没有四姑娘想得这般不好,当我们无法改变我们的命运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条命运的道路上做到最好。”

    是啊,说得真有道理。

    不管能不能改变,她总是要试一试,若是不成功,那便认了……在既定的命运上做到最好。

    “多谢王郎君指教,我想问的王郎君已经给我解答完了。”李均桦端起茶杯,郑重的敬了一杯茶,“我以茶代酒,祝王郎君一帆风顺,往后前途似锦。”

    今日的太阳照射下来的光芒明明很柔和,可李均桦站在茶楼门口,抬眸望去,仍是觉得这光芒刺眼得紧……她抬起手,用袖子遮掩住这刺眼的光芒。

    明明今日出了太阳,但她却觉得很冷,浑身上下都被寒意所充斥着。

    今日,李均桦深刻的认识了,身份的重要性啊。

    所以求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所以什么以为嫁寒门学子,门当户对,低嫁就是好的?都是错的,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总是会面临选择,而她,似乎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以袖拂面,袖子处传来微微的凉意,那是她的眼泪啊。

    竟然连哭泣都要这样悄悄的,待放下袖子之后,她便又是那个坚强的李均桦。

    既然世人都重利,既然命运早已注定,但是她偏偏不信,她就要抗争一次。

    既然都说高门好,既然都说她们三代都是做妾的命运,她偏偏不服,高门的高枝儿,她攀定了,她就是要搏一搏这高门的正妻,来争一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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