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城

    姜枞施法将她带到幻境空间,见她最后一面。

    幻境空间里,姜枞见到了完整的花颜,保持着生前最美的样貌,一颦一笑皆妩媚动人,花妖的外貌都是极为标志,花颜又是年轻一辈中最为貌美的妖,难以想象,她最后竟然是以面目全非,破败不堪的面目消散的。

    姜枞有些心痛地看着她,她眼中噙着泪,脸上还是那副样子,她生性爱笑,想来也是不为了姜枞担心。

    “花颜,当初你提出让我带你离开,我没有做到,你可曾怪过我?”

    她摇了摇头,尽量扯出笑容,只是诡怪死后动作幅度受限制,“我要谢谢你在我身上灌注的能量,才不至于死得那么难看。”

    “我想看看那时的情况,可以吗?”

    花颜有些为难地看向她,似乎是不想将那一段不堪地回忆展现给她看,思索了良久,还是答应了,“好。”

    于是,姜枞可以读取她脑海中的记忆,她读完了全程有些震惊,“你竟然是被……”她甚至都无法说下去。

    “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识海撑不住了,再见了。”她微笑着和姜枞告别,识海一点点消失。

    识海消散后,她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世间了,花颜,我会带着你的灵力好好活下去,不过你也不能太指望我,她心想。

    回到现实,姜枞想起她的死状,她若是简单地被斩杀也就罢了,可花颜是被这几个畜生虐杀的,一刀一刀在她身上碾压,为首那人最为残忍,他的刀明明很快,却灌注了所有灵力慢慢地剐在她身上,将所有痛感放大,花颜无力还手,她五感相通,平日里最怕痛,被划伤一道小口子都能痛上半天,这般疼痛,怎么熬过去。

    往她脸上撒药粉,毁了容貌,姜枞攥紧了拳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珠瞬间通红,眼神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嗜杀,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收回自己的力量,闭上眼调息,平复自己的怒火,她不能轻易动怒,这世间没有几人能受得了她的怒火,她一旦失控,世道将陷入万劫不复,她深知这点,指尖狠狠掐进肉里,她丧失五感,无法感到疼痛。

    她冷静下来,又装回那般冷静,无辜地询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她长得好吓人啊。”说着,就要往周慈舒身后躲。

    周慈舒安抚道,“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她也看不过去,虽然是只诡,也该给她体己的尊重,何况是只弱小的生灵。

    “嗯。”

    那马车已经不知所踪,几人茫然地看向马匹消失的地方,无奈叹气,“唉,还不到一天,这车就没了。”

    “它不是回来了吗?”姜枞指着前方道。

    “什么?”

    果然,那辆发狂的马车又再次回到他们的视线内,回来时,已不在发狂,更加的健步如飞了。

    眼见马匹回来了,大家都上了马车,向安阳城进发。

    路程还有一半,几人快马加鞭,急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城下。

    沿着街边的道路,越靠近安阳城,一路上皆是客栈,还有些小商铺子,卖得是茶水,还有些点心,他们离城中还有十里路,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就在周边找了个地方,喝点茶水,吃点点心。

    “哇,这点心好好吃,甜甜的,还是糯米馅的。”柳南洲边吃边称赞道,还竖大拇指,“比昆梧山上的好吃。”

    “昆梧山,那是哪?”

    柳南洲口不择言,完全忘了队伍中还有个凡人,不过她今早看见那些玉清山的人和花妖的搏斗了,也算见过些世面,“是能修法术的地方。”

    “那什么是法术啊?”

    “啊,就是你不会的东西,而我会的。”

    “哦,就像宿大哥那天在后山上表演的剑式。”

    “对。”

    不对,那天他们打架,他是跟着下去的,怕人发现开启了防护障,一般人发现不了的,她是怎么发现的,想到这,柳南洲又凑近了些,仔细打量姜枞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啊,罗盘遇到她也不会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到了?”

    “看到了。”

    宿迁元有些看不过去了,开口道,“她看得是我在后山练剑那会,不是打架。”

    “噢!”柳南洲撞了撞周慈舒的胳膊,一脸,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周慈舒抬头,宿师兄竟然还有这一刻,不是从来不管闲事,一路上都不和他们聊天搭话,就这会勉为其难的插进来了,除了除魔的话题,他都懒得插话,今个倒是罕见。

    宿迁元并非替她澄清,也不是有意搭嘴,只是她这副愚蠢的样貌,也挺出乎意料的,他怎么会把黑袍和她联系到一起,也不排除她是装的,想试试她的反应。

    “是啊,可帅了。”说着,便摆出一副花痴相,撑着脑袋,盯着他看。

    偏偏有个煞风景的,非要插一句,“切,那是你没见过我的招式。”

    姜枞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臭毛病还是得治,还没好。

    他一接茬,桌上瞬间鸦雀无声,他是会说话的。

    他们都低头吃饭,周慈舒忍不住看了眼,气氛这么尴尬,她还是吃饭吧。

    “吃好了吗,我先去结账。”他站身,去找老板付了晚饭前,顺便大打听下,“老板,这安阳城里头安全不安全,实不相瞒,我们几人在来的路上遇到劫匪,怕出意外,还是稳妥点好,这才来问问你。”

    老板看了眼几人,倒是相貌不凡,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看着也是几个有钱的主,出门在外一点也不低调,劫匪不抢他们的才怪,“你们问我算是问对了,我家老婆子就住在城中的一处宅子里,我对这安阳城也是了解得很。”

    “安阳城很安全,治安森严,城中每晚子时都会有兵巡查,唯一的缺点就是安阳城的地头蛇,苏家,家大业大,是安阳城最有钱的富商,他家中有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爱强抢名女,城中漂亮的无一例外,还有那小姐也刁蛮任性,你们进城只有小心他们就行了,尤其是两位小姑娘。”

    “谢谢老板。”

    几人都起身,准备在附近的小店住下,明天在赶路。

    宿迁元在拉缰绳,客栈离得近,他们决定牵着马匹过去,“听那个老板形容,这安阳城里似乎没有诡的存在。”

    “不一定,可能是它隐藏得深,没被人发现了,有或者只是个灵力低的诡。”周慈舒说道。

    “没错,周师姐说得对。”柳南洲连连点头,附和她道。

    “什么是诡?”她问道。

    “它们几乎没有意识体,大多是魂魄,却有极强的生命力,你遇到了记得躲我们身后,小心些。”周慈舒回答她道。

    “好。”

    他们来到客栈住下,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大家都歇下了。

    安阳城的牌匾上的字是镀金的,周正地写了“安阳城”几个大字,城墙像刚砖砌的,几块青砖色泽明亮,那苏家似乎生怕不知道是谁的手笔,特意在上面立了个牌匾,“感谢苏大员外,修缮城墙。”

    柳南洲笑了笑,指着这牌子,“这苏员外还真是高调,一般人都做不来这事啊。”

    “你说得对,他可能不是一般人。”

    “宿迁元,你也有附和我的一天啊。”难得宿迁元肯定自己的想法,他有些惊喜。

    “你们看。”他指着罗盘,罗盘正在缓缓转动,察觉到了一丝诡气。

    “这,罗盘在转。”

    在牌匾前方一直转个不停,“它是不是感觉到了诡气,这块牌匾,可是接触过他的不只有苏员外一人啊。”柳南洲问道。

    “但也不排除。”

    他们踏进了安阳城里,里头又是不一样的景象。

    安阳城中,几乎是五步一家店,一些小的铺子,是些成衣铺,卖金器的,还有几家酒楼,许是外界的商人往来较多,酒楼客栈更是繁多,几家小店是小本生意,买些织物,只是这街上少有年轻女子,结合老板所说的,是那苏员外家的公子,经常强抢名女,姑娘们都不敢出门。

    姜枞在一边的首饰店里挑选了一支梅花簪子,中间镶了玛瑙,还有两摞流苏,摇晃着,她随手将这簪子拿起来,“老板,这簪子多少钱?”

    “五两银子。”

    “这么贵啊。”

    “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簪子是从那北边荒凉之地,那里经过一场以外后,人都逃出去了,这簪子还是从哪里捡到,辗转到我手上的。”

    姜枞拿起这簪子,将簪子插进发髻里面,转过身去展示,“好看吗?”

    周慈舒细细打量了一番,由衷地夸赞,“好看,很衬你。”

    柳南洲也点头,“好看。”

    她戴着这簪子小跑到宿迁元旁边,“宿大哥,你觉得呢。”

    她想抓宿迁元的手,被他及时避开了,两人的距离极近,姜枞的脑袋一直往前凑,想要他看清那根簪子,那根北边荒凉之地的簪子,“真得一点都不好看?”

    宿迁元你看这簪子眼不眼熟,像是在那里见到过。

    他不习惯这样的距离,往后退了几步,扭过头去,他不理解姜枞为何要突然冲前来问他。

    “不好看吗?”

    “好看。”

    “那你能给我买吗?”她用恳求的眼神诚恳地望着宿迁元。

    宿迁元从口袋里掏出银元,“给你。”

    姜枞拿着银元向那位老板付了钱,转身看着宿迁元,“谢谢宿大哥。”

    “走吧。”

    他们这一来一回地,被旁人看在眼里,那就是小娘子向他的夫君撒娇,讨要银元买些好首饰,这想法若是让姜枞知道了,她会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她对宿迁元心中有怨念,巴不得一掌劈飞他。

    宿迁元拿出罗盘,测探这城中是否还留有诡的气息,只是这罗盘从进来开始就有些微小的动静,不明显,但还是有微妙的变化。

    街头冲出来五六人,他挨家挨户地搜着保护费,每家都要搜刮一些,有位老公公,白发苍苍了,背甚至都直不起来了,这人从他手上抢夺着包袱,包袱里不知是什么。

    那老人跪在地上求那人,手里拽着包袱,死死不肯放手,被那人一脚踹飞。

    问了街坊领居才知道,那人是苏府的管家,是大少爷手下的狗腿,搜刮明脂,替他张罗安阳城的美女,名叫张小。

    周慈舒实在不忍看到老人家跪倒在地上,跑到了那老人身边,将他扶起来。

    她是什么时候过去的,姜枞还在那看戏,眨眼间,周慈舒像是开了闪现一般,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老爷爷的身边。

    她扶起老爷爷,替他掸去身上的灰,“没事吧,老爷爷。”

    “没事没事,我的积蓄啊,这是我儿子的老婆本。”

    张小看了眼前这大美人,生得是亭亭玉立,身材曼妙,又用这般眼神瞪着他,少爷一直想要找的大美人,不就在眼前了,现成的美人啊。

    周慈舒并未下过山,但眼前这人的眼神让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张小退后几步,示意身后的人将这美人拿下,后面的随从举着棍棒,朝她袭来。

    周慈舒不着急,她先安置好老人家,扶到椅子上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就起身迎战。

    她往后轻轻点地,向后退了几步,等他们步步紧逼,周慈舒抬眼一看,使出一招蝎子摆尾,将来人击退,接着他们手上棍棒的力量,腾空飞起,在空中旋转一圈,两腿分开,分别往他们的头上踹了一脚,打得他们连连后退。

    “好唉,周师姐威武。”柳南洲在一旁加油,为周慈舒喝彩。

    几人像是恼了,也不忍着,直接就拿着棍子,朝周慈舒头上劈下来,周慈舒突然弯下腰去,躲开了这一遭。

    手撑着地面,一计扫堂腿,几人脚下突然失去支点,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一窝蜂地都趴到在地,周慈舒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往另一个人身上一扔,将他们几个都叠在一起,张小吓得屁股尿流,撂下句狠话,“你给我等着。”跑走了,估计是去搬救兵了,只不过手忙脚乱,方向跑反了,跑到宿迁元他们那去了。

    周慈舒拿起棍子往他逃跑的方向,对准他的脑袋扔过去,正好打中他。

    他就倒在宿迁元脚下,宿迁元捡起了包袱,罗盘在靠近张细时,转动的幅度大了些,宿迁元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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