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清麟似乎想到什么，从屋子里拿出一本已经翻烂掉的《三字经》递给李昌煜，“爹手里也没什么书，就这先有一本你先拿去看看，等爹给寻觅个先生。”
李昌煜接过书，笑着对父亲说道：“谢谢爹。”
“吱”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响声。
穿着一身翡翠绿的华服，一手拿着白色手绢捂着鼻子，一只手指轻轻推开木门然后再缩回去，眉头微微皱起，“低等蝼蚁住的地方都会散发出蝼蚁的味道。”
父亲站了起来，“你来这做什么，别天天蝼蚁贱民的，没人欢迎你过来。”
李清昗刚要说话一眼就注意到那墓碑，眼里瞬间都泛起红血丝，“你竟然给那老东西立牌位，就凭你配么。”说完就径直地冲过来对着坟包就是用脚去踩那个坟包，另一手把刚刚装好的木牌拔了出去甩到一边。
李清麟拽起李清昗的衣领，由于李清昗比李清麟矮很多，实际上是把李清昗拉起来，声音沉稳压制住怒气说道：“你如果想疯回家去疯，别来我这小老百姓家里疯，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李清麟把木碑又捡了起来，用手弹了弹上面的灰。
李清昗似乎又要抢木碑，被李清麟的手一档，就再没有其他动作，而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李清麟把木碑重新插好。
李清昗似乎也从刚才的癫狂中恢复过来神志，我来这就是通知你，“上次说的那几亩地你要交租子，你和这个家的唯一链接已经没有了，既然那老东西走了。”厌弃地看了一下墓碑，“别说我一点不顾及，顶多给你让到这冬至来临前。交不上来钱，地我就给别人种。”
出门前看到李昌煜手里的《三字经开》还不忘嘲讽道：“这么大的孩子才看到三字经，我家凌儿都已经开始读四书五经，真是娘不行什么都不行，一娘管三代。”
李清麟的眉毛微微压了一下，眼神冰冷，似乎都看不出什么愤怒，只是轻喊一声：“李清昗。”
李清昗本能地回头，“你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李清昗捂住自己的脸，“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伯爵。”
李清麟轻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手，“对，你不嫌弃丢脸，就出去找人啊，我打的你，反正我是私生子这个事情京都没有谁不知道，我不在乎在多一个名声，不知那个时候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堂堂嫡长子伯爵大人竟然被一个娘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子给打了。”
李清昗吐了口痰，痰中隐约带着血，然后脸上露出别扭的微笑，“我和你这个蝼蚁置气什么，别脏了我自己。”然后又看看院子，虽然院子干净整洁，一切都井井有条，但在看那土坯一般的茅草房，露出鄙夷之情说道：“就是一场雨的事情，垃圾自有老天收。”
撂下这句话，李清昗就快步地离开，慌乱中能看出他是怕父亲再给他一拳。
李清麟就是算准了李清昗和老伯爵一样的共性，就是好面子，这伯爵府的位置好似有一个魔力，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格外在意脸面。
而李昌煜不同，刚刚李清昗的一句话确实触动他，像他们这种勉强维持生计的人家，确实经不起一点天灾人祸，看似平稳幸福的家庭背后却隐藏无法抵抗危机的能力，他只有努力读书，才能保护好家人。
李昌煜帮着爹爹收拾院子，拿起那本《三字经》就开始读，还好他之前读书的时候无聊就把三字经背下来过，这样反推，不认识繁体字竟然解决了大部分。
在余晖下，李昌煜坐在小凳子上，阳光洒在那泛旧的纸张上，能看出父亲当年读书也曾很努力，上面还有许多标注，翻到下一页，李昌煜的心还是咯噔一下，“父亲，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你是不要我了么。”
李昌煜想到一个少年踽踽独行与黑夜，追求一生最后都没有祈求到他想要的父爱，只是来自父亲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李昌煜在心里再次确定，一定要好好读书考科举，让老李家亏欠父亲的东西重新拿回来，只是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响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请问是否绑定科举饮料系统。”
“什么科举饮料系统？”李昌煜问道，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七年了，最开始他还期待过，现在他已经看的很淡，如果真有什么牛皮的系统不早就给他了。
“科举饮料系统，系统发放饮料，每一瓶饮料可以减少睡眠1个小时，再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升级系统弹夹，每增加一个，也就是一天可以多携带一瓶饮料，为了保持原主生命体正常，最多可携带六瓶，如果名次进入前三甲可以附带其他属性。”
李昌煜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个系统来的还算及时，让他可以撵一下自己之前的时间。
系统初始化绑定，掉落饮料一瓶，可试喝30天。
掉落的这瓶饮料大概只有15毫升，瓶子外面涂层是绿色，他费力的拧开瓶盖，一饮而尽，味道有一点点酸甜口，尝起来感觉还是不错的，瓶子在手中消失。
夜光顺着太阳的落山而撒了下来，父亲喊李昌煜来吃饭。
在不大的圆桌子上，最里面坐着他的妹妹，圆圆的小脸，清澈的眼神，让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抱起来亲两口。
旁边的是他的母亲高氏，出生在商贾之家，本来商贾这样的人家最差也不会选择李清麟这样的穷苦之家，只是这高氏的父亲实在是子嗣众多，女儿更是如此，其中一个妾出身的女儿更是不值钱的棋子，而且伯爵府也不是他家能高攀之上，但是一个私生子，“无父无母”的，那就不好说了，他在赌老伯爵能认下这个儿子，这样他们商贾之家也就有了官府的依靠，但奈何这老伯爵爱面子可是胜过了亲情，竟然到死都没认下这个孩子，他这一步棋算是赔钱了，前几年还能给小两口点贴补，但后来一看没戏，索性就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应多伺候夫家”拒绝再往来。
高氏待李清麟也是相敬如宾，本来这场婚姻自己不过是父亲的一枚棋子，嫁到这又穷名声还不好的家庭，高氏心里多有些怨言，可这李清麟却把高氏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疼爱，勤劳朴实还肯干，一来二去，俩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而高氏在心里也对夫君格外亲切，从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彼此多了许多关照。
圆桌上四口人只吃芸豆炖土豆，虽然没有什么油水，父亲时不时地把给他们几个人夹一下菜，一家人吃的还是蛮开心，。
“话说咱家煜儿真的是长大了，知道读书啦，今天还和我说要读书呢，等我想想出去再找点事情做，然后给煜儿找个先生。”
李昌煜扒拉着饭，用眼神瞄着母亲，母亲平时就省吃俭用的，这读书一大笔钱不知母亲能否同意。
果然母亲没有言语。
父亲继续说道，“家里苦就苦这几年，等读书读好了，就会有个好结果的。”
母亲仍旧没有言语。
此刻李昌煜心里也有些犯嘀咕，确实在古代能读书的都是富裕人家，穷人家的孩子别说读书，就是吃饭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这科举如同走独木桥一般，谁能保证一定能中上举人，考不中那一切都如打水漂，“母亲，我一定能在科举里拿到好名次的，请母亲相信孩儿。”
母亲叹口气，放下碗筷，走向木质小柜，拿出一个凤尾金钗放到桌子上，用筷子的后面敲了一下李昌煜的头，“怎么看你娘，读书是好事，当娘的是那么没有格局之人么，不过为娘的陪嫁也只剩下这个，其余的前些年日子不好过，为娘奶水不够，都给你们换了吃食。”
李昌煜看着母亲手里的金钗，摇摇头用手推了推母亲的手，“不管怎么说这是娘家最后一个信物，母亲您收好，其实乡试的考试我可以试一试不用先生。”
“这孩子说什么话，这些金银首饰以后等孩儿挣到钱再买给娘就好，怎么能让你读书不找先生呢，本来就”母亲没有把读书晚的话说出来，可能也是怕打消儿子的积极性。
“母亲，这样先让我试一试乡试，如果不行，我们再找先生也不迟。”李昌煜用他稚嫩的小手把母亲的手指紧紧握下。
李昌煜的懂事让母亲不禁露出欣慰的微笑，但一旁的李清麟抿着嘴，心里的情绪却复杂的许多。
李昌煜想了想书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但不用钱两，书又那么贵，普通人家定然是没有书籍，而那伯爵府的人生性傲慢，定然也不会将书籍借给他们，他的目光微微一沉，想起这本书的男主角，或许还能给家里一线生机。
“爹，短期内我确实不需要先生，但读书确实需要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如果我们能去找一下二伯借几本书抄一下可否。”
“可你二伯是庶出，绕开你大伯从礼法上欠妥。”李清麟说出心中的顾虑，但其实李清麟心里还有另一层隐秘，长兄如父的理念早就深入他心，而这李清昗身形容貌又于父亲多几分相似，他在一定程度上又极其可望正统，原书中对庶出的李清广平时并无走动，对李清广的好意也多加避而远之，久了李清广也就再无亲近之意。
“爹爹，从爷爷去世那次，您比我更清楚，二伯生性纯良，大伯性情蛮横，您想正名可能从二伯那突破更好。”李清煜话音一落。
李清麟猛地抬头，这些隐藏在他心里渺茫的期望，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即便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又如何知晓，但还没等他回话，李清麟说出更令他震惊的话。
“爹爹，本尊都给不了的，那替代品又怎么可能。”李清煜斟酌几分，还是隐晦而含蓄地说出李清麟心中症结。
李清麟的眼神已经从震惊转成诧异。
“什么本尊啊，你们爷俩再说什么。”母亲一脸茫然地问道。
“哦，没什么，夫人吃饭。”李清麟又给高氏夹了点菜。
李昌煜的话就像一块小石子扔进表面平静的湖面，在李清麟心中荡起涟漪，就连他自己重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破了一样，在内心的阴霾似乎被风吹散，未来的道路似乎清晰明了许多。
“明天，我带你去拜访你二伯。”
“好的，爹爹。”李昌煜笑起来，扒拉起饭，他就知道自己的爹爹聪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