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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自白

    我是在临近大学毕业才认识池蕊的,她是盛池集团的千金,而我只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公子。

    家族长辈有意撮合我和她联姻,但我自觉身份不匹配,一开始我是有刻意躲着她的,可似乎越躲越起了反效果,我在哪里都能见到她的身影了。

    池蕊长得好看,性格可爱善良,所在家族地位也很高,当时追在她身后的男人不算少,想要跟她联姻的也有很多,大多都是豪门世家的公子,所以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执着于我。

    记得那是场毕业生交流会,我去参加了,池蕊也在,我和她的座位刚巧不巧地挨在了一起。她趁着微醺势头轻声向我控诉,为何我总要躲着她,难道我就这么讨厌她吗。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配不上她,所以打算说得绝情一些,拒绝得很彻底。

    那天之后她没再出现在我面前,听共同好友说,她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我松了口气,不管怎样,通过这种方式也好,她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也是好的。

    只不过我想错了,又过了几天,池蕊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只不过这次她的脸色不太好,我不禁想到,是池家出了什么事吗。

    因为她之前在我眼前出现的次数太多,所以她的一些小习惯我已经记住了。

    比如她的包里一直有备着猫粮,路过流浪猫时会喂给它们;她也会跟在我身后去过我经常去的那家面馆,吃面时把葱花全都挑出来;还有过一次她跟着我凑单买芒果冰沙吃到过敏进医院的事情。

    说起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很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了,就像我一眼就能看出今天跟在我身后问我去不去吃面的她脸颊上的那一小块淤青和红肿的眼。

    你…还好吗?我这样问她。

    池蕊还在自顾自的说他家哪款面更好吃,听到我的话她突然安静下来。

    嗯,挺好的,如果你能做我男朋友就更好了。

    这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个,强颜欢笑的样子莫名让我有些心疼。

    我第一次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而不是她跟我差着那半步的距离。她问我,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我说,可能是吧。

    那天我没再问关于她脸上的伤的事情,我们一起在那家面馆吃了顿饭。

    后来,家族还是决定让我进入盛池集团工作,原因是我的家族是池家的旁系,虽然没落至此,但还是需要依傍主家的。

    步入工作岗位后,我见到池蕊的次数更多了起来,这时的她也在盛池进行历练。我们的交流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我对她也有了更多了解。一段时间后,她再次向我提出了邀请,让我做她的男朋友。

    这次我没有拒绝,承认自己确实对她动了心。

    没过多久,她便带着我回了池家见她的父亲,池斐。他是个很严肃的人,我那时候很紧张,但我遇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池景。

    如果不是在这遇见她,我几乎都要忘了她的存在,我们小时候是经常在一起玩的,我扮演的角色类似于“侍读”。

    池景长大了,模样褪去稚嫩,只不过听池斐说,她在集团里负责的工作都完成的一塌糊涂。

    我替她辩解了几句,池景肉眼可见地开心了一瞬,随即便被池斐又压了回去。

    小蕊在此期间很维护我,她向池斐提出了再过段时间就要把我俩的婚约定下来的打算,池斐面色不善,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和小蕊度过了一阵热恋期,她知道我和池景之间认识,于是便经常带我回池家,不过在池家我更多时候还是和她在一起,对于池景,我只当作自幼相熟的妹妹。

    不久,我们两个举办了订婚典礼,我在集团的工作也很顺利。

    典礼后,小蕊更加忙碌了,那天我去办公室找她,偶然发现了她桌上的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她不是为池斐亲生的。

    没关系,无关身份,我依然喜欢她。当初她没有因为我的不与之相配的身份而努力追求,现在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因为这种无关痛痒的事离她而去呢。

    池景送给了我一份礼物,她说这是订婚礼物,我打开看了,很精致的一块手表。为了表示感谢,我提议请她吃顿饭,她却有些扭捏,还带着些许冷淡地说不用。

    我在集团的职位越升越高,总算没有辜负家族所托,很快便坐到了部长的位置上,但我总觉得升迁进度异常的快,而且总有种被人关注着的感觉。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小蕊一直在找借口推辞和我的相处时间,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对此我只是感觉奇怪,后来想到也许真的是她工作繁忙罢。

    元旦前,我听到集团里的消息,盛池要开展下一届董事候选人的竞争了,新董事将在小蕊和池景之间产生。

    她更加忙了,但她还是抽空跟我一起吃了几顿午饭,我叮嘱她一定要注意身体,还有记得多联系我,她应声地很犹豫。可能是我的错觉罢,小蕊看我的眼神好像变了,变得莫名锐利了。

    再之后便是我再也联系不上小蕊了,我去池家问池景,她说她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去国外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此时池斐正在为池景获得了候选人的资格而举办宴会,他在宴会上宣布我和池蕊的婚约作废,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完全没有提前告知我一声,打的我措手不急,池蕊现在的去向还未可知,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可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池景竟主动提出了要跟我订下婚约,我知道她是在化解我的尴尬境地,但方法不应该是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全我的名声。宴会上来的知名人士很多,我以为池斐肯定不会同意她的想法,但他居然真的应了下来。

    我看见池景第一次正面冲我笑了,从她的笑容里我只感觉到了想要帮助我的感情,我不能让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况且她是池蕊的妹妹。

    我尝试去找池斐和池景协议取消这次的婚约,池斐干脆不再见我,池景的工作越发忙碌,掐空见到她的两次都被她以各种为我的家族好的理由搪塞了过去,我知道跟池家联姻会很大地提升林家的地位,但结婚对象完全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没有放弃寻找池蕊,想着先找到她回来这一切也许就可以回到正常的轨道。

    但意外发生了,池斐出了事故昏迷不醒,接下来就是池景正式接管盛池集团,而我们两个人的婚约也被提上了日程。

    池斐刚出事的那些天里我看着池景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关注池斐的情况,她太疲惫了,听助理说她每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处理这两件事。我不忍看她这幅遭受亲人变故后的另一种颓废状态,于是劝她去休息。她却说现在她还不会倒下,还撑得住,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池蕊一定会没事的。

    那一刻我哑然失声,她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肩上的担子却如此重,而且还连带着我的那一份扛了起来,她本来至少是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而不是被我牵绊住。

    我再一次将解除婚约的事情提到嘴边,她还是拒绝了。

    这次她说的不无道理,池蕊失踪,池斐突发事故昏迷不醒,这些都导致盛池集团内部产生了动荡,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局面,而最现成最方便的解决办法就是履行跟他的婚约,这样集团里跟随林家的那些人就会不遗余力地支持池娆,局面才能慢慢回稳。

    但我还是放不下池蕊,我如实告诉了她。

    她说没关系,我可以只把她当成妹妹的,等到池蕊回来,局势一定已经大好,她就会把盛池交给池蕊,也会跟我离婚,成全我和池蕊。

    我心中确实感动,她这样做是为形势所迫但也是为了我和池蕊。于是我便答应了和她如期完成婚约。

    结婚后,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变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也成为了盛池的股东之一。

    两年多了,我依然在寻找池蕊的身影,只是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尝试过报警搜寻,但也是一无所获。杳无音信的现实让我逐渐感到害怕,可我只能相信她就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等着我去发现。

    我犯了一个错误。小景跟我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对于那晚的记忆我很模糊,只记得泡完澡出来喝过一杯水后便昏昏沉沉地去了她的房间,再醒来时便是我和小景坦诚相见地抱着睡在一起。

    等小景醒后,我告诉她,事已至此,我会对她负责的。

    小景这时才像个二十岁小姑娘一样娇羞了起来,她不敢看向我,脸上却是红润透亮,脖颈上还有昨晚留下的暧昧的痕迹。

    见她不说话,我只好再次向她承诺,我会对她负责,会将这段婚姻延续下去,而对于池蕊的事情…我会暂时交由别人去处理。

    我看见她的眼神亮了起来,点头微笑,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

    我觉得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女生在男女关系上是容易吃亏的一方,我不能那么对小景。只是在事后审判自己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真的背叛了池蕊,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月后,小景被检查出怀孕了。就是那晚怀上的。

    池景很开心,她问我开不开心。

    我没说话,只是很轻的把手覆到了彼时她尚且平坦的肚子上,这个孩子虽是一场错误的产物,但血脉相连,我还是会爱它。

    我知道我必须要试着去接受小景作为我妻子,以及我孩子的母亲这两个身份。但我一面去接受又一面放不下那股背叛感,随着小景肚子的隆起,填补我的逐渐替换成了责任感和喜悦。

    孕期间小景的状态时好时坏,情绪无常,我只能做好我能做的,多做些她爱吃的,多陪陪她。

    2000年10月23日,我们的女儿池娆出生了。

    那天下了一场早雪,瑞雪兆丰年,娆字谐音丰饶的饶字,寓意希望我的女儿一生平安健康,万分幸福丰饶。十月二十三正逢孟冬时节,乳名便叫了孟冬。

    小景恢复好之后很快便投入了集团的工作中,我们两人商量好,由我暂退幕后,在家照顾池娆,而池景继续管理集团。现在想想,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们一家三口真的是很幸福的。

    那件事就是指我发现池蕊被软禁在那个房子的事情。

    我找寻了将近八年的人居然就被我最信任的妻子关在自己的身边!而且她还做过那些大义灭亲的事情,对于这些一开始我是震惊,而后是愤怒,再之后是不解。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池蕊看向池娆的眼神,悲切,怜悯,还有不善。我想她肯定是在怪我。

    那天我见完池蕊后打算驱车去找小景问清楚,这时候池良找上了门来,我只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不算熟悉,正疑惑他为何而来,他就将一份文件交到了我手上,并告诉我说这是关于池景所做过的那些事情的证据。那时候我所有的怒意都冲上脑袋,全然没有仔细辨别他话里的漏洞,为何他会知道我刚才得知了什么,他又为何这么巧地有着这份证据。

    在那之后,便是我出了车祸昏迷数年,直至去年才醒过来。

    我感觉昏迷的那些年里我好像一直在做梦,梦里不是我所期盼的池蕊的出现,而是池景怀抱池娆向我不停招手,可我的双脚被钉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就这样,她们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在某一天离开了我,而那天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我见到了长大成人的女儿,还有比梦里更疲惫一些的池景。本来应该高兴的,但我的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因为那件事我错过了女儿成长的十三年,错过了向池景寻求真相的机会。

    池景告诉我池蕊自杀死了,我是不相信的。池蕊的性格不应该脆弱到以自杀谢幕,甚至我在怀疑是不是我眼前的妻子杀的她。池景对于我的疑惑只是面上苦涩,只是说我还是不相信她。

    复出宴会上,我亲眼看着池良被警方带走,而这一切都是池景的手笔。当年就是池良给的我那份文件,池景动他的目的是为何,我不得而知。

    但当我知道池娆罹患重度抑郁症十几年,还有她是为何患上此病的事情时,那股曾经消失的愤怒又涌上头顶,我想,正好,可以连带着池蕊和池斐的事情一起向池景问明白。

    池景作为我的妻子很称职,但她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我近乎于质问她这些事情,但她只是说了一部分,只是她说的这一部分就已经足够让我对她失望。池景说等事情平息后会将全部告诉我,我答应了,但却是没有再期待,因为这说到一半的话已经很让我后怕,不管是对池蕊还是池景。

    再之后便是孟冬被人掳走,池景竟然不慌不忙,也对,一个能将亲生女儿当囚犯一样关进地下室的母亲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担忧她的安危。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我想去救自己的女儿,但她却说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因为这是Z国政府所支持的行动,他们已经派了小祁和小方去营救孟冬。

    那段等待的时间并不好受,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孟冬被接回来后我去看她,她昏睡着,憔悴了很多,祁钰说她没有大碍,只是累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那天我去盛池准备找池景谈谈,却意外得知了她的病情,跟孟冬一样的重度抑郁症。她那幅在办公室里歇斯底里地发泄的场面着实疯狂,我本想等医生到了之后再进去查看的,结果转眼就看到了她朝大开着窗户的落地窗走去。我顿感不妙,冲进去一把将她拉住了。

    根据她的助理所说,她的病已经存在了多年,应该是年少时期就有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一开始青涩懵懂,后来杀伐果断的池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一时间我不知道是先该欣慰她自作孽还是该心痛那个曾经的她的消失。

    我将她送进了医院进行治疗,集团工作暂由我代理。听医生传来的消息说,她的躁狂症状很严重,有时候需要上强制手段才能进行治疗。我告诉医生,一定要尽力为她治疗。她还有一半话没跟我说完。但更多的原因是我想让她好起来。

    小祁和孟冬订婚了,应该不久便会结婚,我想是时候劝劝小方这孩子了。

    而且关于Z国政府的大换血计划我已经计划好,利用密档里的资料足以掀翻现有的政治团体。但在计划实施之前,我必须要先把池娆和池景保护起来。

    杰斯汀又卷土重来,这是在我计划之外的,幸好池娆没有受很重的伤。不过这场意外也让我收获了另一个情报,一个关于现任上峰的丑闻。

    计划实施的过程和结果都如我所料,一切尘埃落定。

    医院传来消息,池景的病情已经降级,躁狂症状也几乎没有再出现。正逢池娆跟祁钰的婚礼,我将池景接了回来,告诉她女儿即将结婚的消息。她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舍,情绪很平淡。

    安排好婚礼的各种事情之后,她突然说要将盛池暂时交给我,自己要歇一歇。我问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她说这是她一直在想的,只不过还是第一次做。话语既轻松又苦涩,仿佛被开着门的牢笼困了一生的金丝雀终于在生命最后一刻被允许跨出这道门槛。

    我说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我看见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她好像已经彻底脱离了那段回忆。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这才知道她放弃了些什么,我又失去了些什么。

    池娆和祁钰的婚礼我们是一起出席的,我们的女儿终于获得了她的幸福。而我和池景已经走到了尽头。

    现在想来,我的一生无非是为三个女人,一开始是池蕊,后来是池景,最后是我的女儿。可这三个里面我好像哪个都没有守护好。池蕊已然死去,年少的青春爱恋终是错付。作为我妻子的池景也已经被搓磨得心灰意冷,我知晓这一切的时机已经太晚,所以我们只能是这个结局。而我的女儿,池娆,在我昏迷不醒的那些年里她受尽苦难,就算是在我清醒过来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她也总是被弄的伤痕累累,作为一个父亲,我罪不可恕。

    最近我看到池景发的近况,她正在全球游历。她的微博里最新动态的那段话更像是自我解脱之后的大彻大悟。

    【之前总以为人和梧桐是一样的,心空了还能立着,人们总以为来年春天它还能发芽,其实它已经死在了那年冬天。但现在,我想那并不正确,人的心不同于一空即死的梧桐,而是永远都会有别的东西填进来塞满它,冬天熬过去,我也期待起了春天。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屋子腾干净点,这样那些新填进来的东西也许能存放的更久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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