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云思念的步伐很快,男人的步子也大,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进了村口后对方依旧跟在她身后。

    云思念停下脚步,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席淮礼被问的一噎,随便想了个借口道:“那下面是不是还有个行李箱。”

    感受到云思念的眼神,他立马补充:“我没有要帮你拿的意思,就是问问。再说了,这路这么宽,你走我也可以走,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

    云思念应了声,有些意外对方救他都要犹豫,居然还会关注她的箱子:“明天天亮了我回去拿,里面也没有贵重的东西。今天还是谢谢你。”

    席淮礼懒散的应了一声。

    云思念多在席淮礼的身上停留了一眼,这人确实没有在村里见过,大晚上的出现在村子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人。即使这个人救了他,也不能说明这个人并没有其他目的。

    云思念再次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她走很很快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这样的环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她走的快对方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村里晚上没有路灯,她也没有开手电筒,这条路她太过于熟悉,即使是眼前一片漆黑她也能找到回家的路,如果在黑暗中她有信心可以甩掉后面的人。

    又走了十几米,脚下的路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知道是身后人打的灯,云思念没回头,反而心里安心了一些。既然对方敢打灯,应该就不会是坏人。

    一直到家门口,那一处光亮一直停留在她脚下。

    她停了,对方也停了。

    到了家门口的那一刹那她整个心都安定了下来,停下开门的手,再次回头看着几步远的人,说话都有了些许的底气:“你还要跟着吗?你再跟着我可就要喊人了。”

    对方撑着早已没什么用的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开口,语气里却带着笑意:

    “云思念,让你的救命恩人借宿一晚,不过分吧?”

    -

    敖登图雅听着门外有动静,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两个人并排站在院子里。

    三个人瞬间都僵在原地。

    愣怔了好几秒后敖登图雅才不太确定的开口问着:“念念,是你吗?”

    “是、是我,奶奶。”云思念赶忙走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你身上是怎么回事啊?”敖登图雅的语气很急,怎么下午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晚上人就变成了一个泥人了呢。

    云思念犹豫了一下,“咱们进去再说吧奶奶。”

    “哦哦。”敖登图雅赶忙应着,拉着孙女进屋。

    进了屋后亮堂堂的灯光这才让敖登图雅看清楚了云思念的全貌。

    “念念,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的头上,哎呦怎么出血了!”

    云思念朝着门口的镜子看了眼,整个人愣住。她是真的变成云思念了。

    一切都不是幻觉,都是真的。

    额角流出的鲜血被雨水冲蚀着滑落在了脸颊上,看着触目惊心,但其实伤口并不算严重。

    又听到好几声叫她名字的声音后云思念收回了神,把进门前就想好的措辞说了出来:“走路上不小心摔沟里了,没什么大事的奶奶。还好有他救了我。”

    云思念不说敖登图雅早就忘了家里还站着一个人,她把目光从云思念的身上转到门口站着的人身上。

    是个很俊的男孩子,也是一身的泥。

    “谢谢你哦,孩子。救了我们家念念。”

    对方难得的扯了个笑出来,语气温和:“不客气的,奶奶。”

    说完,对方转头收回笑意朝着云思念扔了个眼神。云思念接收到信号,朝着敖登图雅开口道:“奶奶,他还是我同学,今天晚上不能让他在咱们家里住一晚上啊?”

    敖登图雅连忙点着头,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偷偷用当地语言问云思念:“你同学怎么来这里了?”

    这个问题刚刚云思念已经问过本人了。

    云思念同样用当地语言回复:“他是来采风的,就是来咱们这里拍照的。”

    敖登图雅点着头,没再做过多询问。给两人倒了热水后才再次将目光放在男人身上。

    “念念,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云思念卡壳,她看向对方,进门前对方叫出她名字的时候她大脑中确实有了一点印象。是同学不假,只不过这个同学差了十万八千里,两个人不同院校不同专业。也仅仅只是几面之缘而已。

    “我叫席淮礼。”对方先开了口。

    席淮礼?

    云思念脑中过了一下这个名字,许久之后才终于将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云思念将席淮礼带到自己的屋子,找了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给他。

    “地方简陋,别介意。里面是卫生间可以洗澡。”

    接过东西后席淮礼也没客气,应了声后便进了卫生间。

    云思念找出医药箱对着镜子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是猫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是人,就想要云思念这样的样貌。

    现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云思念,让她整个人都无措了起来。

    原本是去阻拦云思念走,奶奶很难过她的离开,作为猫的它并不能理解云思念为什么一定要走。还有嘎查的其他年轻人,他们走了之后就鲜少回来。老人和孩子们唯一盼着的日子,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

    云思念离开前,老人独自坐在炕边,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忍不住叹气和一只猫说着话:“念念下午就要走了,一走又是大半年。家里,又要只剩下你和我喽。”

    它当时伸出一只爪子探了探老人的衣服,声音不高的喵了一声。

    老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言自语地继续说着:“她能继续读博,是好事。咱们整个嘎查也就这么一个高学历的,村里的其他人都羡慕的嘞。”

    “念念说,等她有了工作,就把我也接到大城市。可我哪也不想去,我想守着这片草原。”

    它跑出去想要阻拦云思念的离开,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还目睹了云思念的“离开”。

    桌上的手机接连振动了好几下。

    云思念拿起手机,是群里发的消息。

    早在上学前几个博士室友就提前建了群,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到齐了只有云思念还没有消息。

    盯着屏幕上的消息云思念脑中涌入了真的云思念在死亡前最后的记忆。

    她其实后悔了,应该留下来的。村里的老人们说的对,一直读书又有什么用,奶奶脸上的笑意只有在她回来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奶奶要的不过就是她的陪伴而已,可她却一直没有做到。

    如果不能在老人活着的时候及时尽孝,死后的缅怀又有什么意义。

    放下手机后,云思念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手工小钱包。蓝色布料上绣着白色的祥云图腾,背面是一串蒙文的绣字。

    这是她考入大学时奶奶亲自绣的礼物,上面写着;

    【愿我的孩子永远快乐】

    眼眶开始不受控制的泛红,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既然她现在才是云思念,那今后的人生,她就要替云思念过了。她的猫生,也要离开了。

    对着手机深深了吐了口气后,她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了很久,直到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云思念才连连道着歉挂断电话。

    席淮礼没出来,只露了一条门缝。听着云思念没了说话声后才略带无语的开口:“我的换洗衣服呢?”

    云思念:“……你自己没带吗?”

    ……

    席淮礼:“我的包在门口,你帮我拿过来。”

    “哦。”云思念应了声,假装没听出对方的尴尬,去奶奶屋提包时她一只手没提起来。

    这包里装的都是石头吗,这么重。

    踉踉跄跄的把包提进来后云思念又将它推到了卫生间门口,“包在门口,你换衣服吧。”

    听了一会儿对方没什么动静,云思念这才想起来不对劲:“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再叫我。”

    怎么能在男人换衣服的时候待着呢。

    “等等。”

    走到门口的云思念被叫住。

    “我衣服都湿了。”

    虽然很不想开这个口,但包不防水,里面除了相机和里面穿的衣服是用防水袋装着的之外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成了湿的。

    云思念回头,对着卫生间的门开口:“可我的衣服你也穿不了啊。”

    席淮礼静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我不管,你去想办法。你要知道我是为了谁才这样的。”

    “好!”云思念咬咬牙,不就是找衣服嘛。

    十几分钟后云思念把找来的衣服给席淮礼递了进去。

    “我找了好久,就这几件衣服是没穿过的,你应该也穿的上。不想穿我也给你找不到其他的衣服了。”

    修长的手指从门缝中伸出来,将衣服接过去后云思念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思念,这就是你找了好久才找来的衣服?”

    “对啊。”云思念十分确定,反过来宽慰着里面的人:“寄人篱下的,有的穿就很不错了。”

    “行!”

    十几分钟后,敖登图雅正给云思念上着药,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人后两人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敖登图雅看着穿着红色小碎花长衫和七分绿色短裤的席淮礼,手上的棉签掉在了地上。

    好久之后云思念才开口做着评价:“没想到我奶奶的衣服你穿着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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