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倏忽而过，在莫宁持续高强度的工作背后，是顾奈回绝父母过年先去老宅的多次提议。
他去超市买了极为喜庆的窗花和对联，不仅是自己这边，把莫宁那里也贴的喜气洋洋。
莫宁每次回来看到都头疼。
顾奈：“年后就撕掉。”
虽然得到了保证，但有时候深夜回来，看到大门上贴的立体年画，还是有不自觉地笑爬上嘴角，然后碎碎念一句：“麻烦。”
麻不麻烦的，顾奈可不管，他精心挑选又仔细斟酌，力求让每一张画都贴的氛围感精美度满分，务必让它们发挥出最大的喜庆作用。
莫宁：“又不是结婚，不用这么红吧？”
顾奈立刻双眼亮晶晶：“结婚？”
莫宁赶紧打住这个话题，问他：“你爸妈怎么说的？”
问还是要问一下的。
两人正在厨房，锅里的水已经煮沸，顾奈挑了拇指大的一勺盐，又滴了两滴油，这才把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饺子过了遍清水倒进锅。
闻言并不停止手上的事情，回道：“他们知道我不回去。”
好。莫宁叮嘱他：“饺子煮好开小火再温一下，我妈这次包的韭菜馅儿，呛的很。”
顾奈点头表示知道，赶她：“你去看电视吧，难得今天不加班，这儿油烟大。”
莫宁也不客气，转身去了客厅。
...
吃完饺子，莫宁去洗碗：“分工合作嘛，也不是厨房里的事情都该你做，我今天不忙，你先去洗澡吧。”
顾奈：“好。”他的眸光翻涌，眼皮恰到好处的上扬，嘴角也牵了牵：“那我等你。”
莫宁：“...”真不是这个意思。
莫宁：“洗完就出来，我有两篇手写稿要录入存档，你电脑在这边吧？”
顾奈轻轻巧巧“呵”了一声：“你助理被开除了？”
这种活儿值得加班做？
常星河的心思顾奈能大概猜到，毕竟他的莫宁形象好气质佳、工作能力又强，很难有人每天面对这么好的她，会不心动吧？
几次三番晚上八九点打电话过来，言必先说：“莫总，这个时间您讲话还方便的吧？会不会太打扰？”
莫宁就安抚啊：“没事，你说。”
虽然讲肯定是工作话题，但难道不能发信息吗？下级对上级也这么随意到晚上随时打电话？
不合情不合理，但可以。
莫宁推了他一下：“今天跟陈董去那边开会没带电脑，那边也没安排会议记录。结束了我直接回来的，难道还特地给常星河打电话再发照片给他录入？”
顾奈：“明天早上给他。”
“明天周日。”今天是加班，但明天可以休息。
她文字记录有很多自己的小习惯，录入电子档不是普通的打字，要回忆和修改。
到了周一再看笔记，真不一定完全记得。
顾奈：“那明天早上再弄。”
俩人你来我往的，在这种小事情上也有斤斤计较的乐趣在。于是莫宁道：“明早想要睡懒觉。”
在顾奈开口前补充：“下午要睡午觉。”
冬日里暖气开足，闲适的一天睡过去也是一项很不错的选择。
顾奈只得投降：“我洗完澡过来。”
公寓不大，所以客餐厅的长条桌既是饭桌也是办公桌。
两人各坐一边，莫宁在校对手写稿并输入电脑，顾奈输入了至多三分之一后，因为频繁询问、被莫宁拉黑这项业务并勒令闭嘴。
所以此刻他打开了常看的网课，塞上耳机进入学习模式。
墙上的挂钟滴滴哒哒。
莫宁偶尔间一抬眼，瞧见他垂着眸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签字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恰在此时，顾奈手上的一题完成，于是也抬眼看见她望着他的眼眸。
屋外风雪呼啸。
顾奈倏尔直起腰站了起来，然后倾身，在对面仰头的莫宁额上印上一吻。
莫宁笑，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这样真好啊。”这句喟叹带着满足的惬意。
很多时候，她都又纠结又自我，但这并不影响她找到好似最为适配的他。
顾奈也弯唇，眸子里都是她：“嗯，我也觉得。”
......
下周三就是除夕，两边房子已经被顾奈打扮的非常有过节气息。过年去莫宁家的礼物也早早买好放在了家里。
“我看看都买了啥。”莫宁周日一觉睡到了11点半，因为突发奇想要吃小区外面的馄饨，于是倒也是难得的，在下午一点前就出了门。
吃完馄饨，这么冷的天也不想在外面逛，顾奈提议去他那边坐坐，因为“你去把把关，看要不要再添点儿东西。”
莫宁看到礼盒们排排坐有点震惊：“怎么买了这么多？”
顾奈轻描淡写：“烟酒、茶叶和丝巾是我买的，其他的是我妈让人送过来的，她知道我过年要去你家。”
虽然不认同这段恋情，但司徒锦与顾嘉成又不一样。
顾嘉成守着他顾家的面子，可以做到对顾奈几乎无视。
但司徒锦不能。
尤其当她知道儿子已经重归学校在走一条向上的道路后，即便对莫宁暂时并不认可，但也不会忽视任意可能。
假设顾奈一直坚持，那莫宁就一定会是儿媳妇。既然如此，她不会让儿子在未来的亲家面前丢面子。
顾奈也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没有拒绝。
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男方家庭对女方的尊重，即便莫宁不需要，他也必须告知她。
最后她接受与否，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关系。
莫宁看看他，又看看那一排礼盒，护肤品这些不奇怪，但是连珍贵药材都有是不是有点子离谱？
顾奈：“他们应该已经做了一些...了解。”
他说的颇为含蓄。
莫宁嗤笑一声：“背调？”
林巧女士虽然中医院退休，但并不是医生而是护士，学的也是护理学，对药材最多比不在医院工作的人略多了解些。
倒也不必这样。
顾奈突然环住她。
她近来工作忙，人也瘦了一圈，昨晚她仰头低吟的时候，肩头圆润，中间那弯锁骨越发清晰。
薄薄的一片。
他揽着她，低头用额前碎发去蹭她的额头，哄她：“那咱们把这些拿去卖了吧，你看给阿姨买什么咱们就买什么。”
好烂的提议啊。
莫宁哼一声：“缺这点？”莫儒清和林巧都有退休金，莫宁工资高不需要他们补贴，还经常带他们出来逛街刷卡聊表孝心。
顾奈：“当然不缺，那就放着，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让她安排人过来拿。”
几乎百依百顺。
可能是每一句话都得到回应取悦了她，莫宁顺了顺顾奈的短发，低语道：“不用了，带过去吧。”
她诚恳道：“你的家庭关系我依然不干涉，你决定就好。”
顾奈眯了眯眼，她抬起手露出的一截皓腕正好在他颊边，于是他侧过脸，亲亲她的手腕。
“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