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心如擂鼓，手比脑子快一步地伸出左手捂住相柳的眼睛。相柳眼眶放大，嘴角微微上扬，鸦羽一样的睫毛微微浮动。十五感受着手心的痒意，心跳的似乎更快。
被子没有支撑，滑落下去，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十五地眼睛闪烁，抽出抚在相柳胸膛，眼睛上的手，蹲下身把被子捡起来重新披到身上。
十五披着被子站起来，重新扬起笑脸，对相柳说：“相，相柳，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我做饭可好吃了，小六；木叔；麻子；串子；十七，都很爱吃。”
十五“嘿嘿”一笑，伸手关上窗子，风铃“叮当”响了一下。十五把门推开，笑嘻嘻走到相柳身旁，身上已不见被子，黄衫长辫子，一双眼睛暖的出奇，看着人心暖暖。
十五道：“走吧！”
相柳跟在十五身旁，与十五并肩而行。
十五一路都笑哈哈地，相柳的眼睛一路都是侧着，温柔看着十五地笑颜。
十五停下脚步，“到了！我带你进去，咱们小点声，不要吵醒小六他们了。”
相柳说：“好。”
十五摆弄着厨房地食物，问道：“你爱吃什么呀？有什么忌口的吗？”
相柳的视线一直不离十五，温和说：“特别爱吃栗子糕，没有忌口。”
十五坐到灶台边，拿火引子生火，笑着说：“小六和十七也爱吃我做的栗子糕，但是木叔不爱吃，木叔喜欢我做的莲藕糖，麻子和串子不用说，我做的他俩都爱吃。”
相柳走到十五身旁，十五忙道：“你别来这，这灰多，别沾到你身上了。”
相柳蹲在十五旁边，十五深深叹息了一声，对相柳说：“你的衣服这么干净纯白，蹲在这里弄脏了，洗着很麻烦的。”
相柳说：“没关系。”
十五无法，只得到院子里搬个小凳子让相柳坐着。厨房里还有凉的栗子糕，黑灯瞎火的，十五也不打算去重新和面做糕，便拿了凉的栗子糕，还有今天早上老木做的牛肉饼，放到锅里蒸。
相柳在身旁和自己挨着坐，尽管十五已经尽力在忽略相柳的目光，但依旧是坐不住，站站坐坐，一会这边走走，一会那边走走，好不容易等糕饼熟了，十五刚想跑过去，相柳便已站起来搬下了笼屉。
十五笑着走过去，从罐子里拿了筷子，递给相柳：“这是干净的筷子，木叔下午刚买的，还没有用。”
相柳接过，夹起一块栗子糕慢条斯理地吃着。十五坐到小板凳上，双手撑着脸颊，自己和自己玩，把脸蛋鼓地圆圆，低着头拿根细细金黄麦秆在地上画各种模样的动物和盛开地鲜花，画画涂涂，一会一个模样。
相柳吃了两块栗子糕，便放下了筷子，走到十五的面前蹲下，看着十五白玉团子一样的脸蛋。
十五一仰头，把麦秆丢到一旁，笑着问：“吃饱了吗？”
相柳点头，“吃饱了。”
十五说：“那，那你要不要先回去睡觉呀？很晚了，山里黑了会很可怕的。”
相柳温柔说道：“那要怎么办呢？”
十五摸着下巴认真思索，相柳注视着十五的面庞，轻轻笑了笑，很愉悦，很开心的笑容，十五一时看的呆了。
十五歪歪头，“我有一个海棠花灯，晚上的光很柔和，也很亮，你拿着，回山的路就不会黑了。”
相柳点头，十五拉着相柳起身，走出厨房，回到自己的屋子，在木箱子里翻来翻去，一会，一个木盒被十五拿了出来。
十五拿出盒子里的灯塞到相柳手中，笑着说：“别看它小，但是它亮！快回去吧，早早睡觉，才不会长黑眼圈，黑眼圈很丑的！”
相柳盯着十五看了几息，十五笑哈哈转过身佯装找什么东西，不去看相柳地眼睛。一阵风吹过，十五转过身，门已经被妥帖关好，相柳的身影也不见在屋中。
十五叹气，一屁股瘫倒床上，抱着抱枕在床上舒展四肢，喃喃道：“可算走了。”
……
这一晚过后，相柳每几天晚上都会来清水镇找十五，来时还会带一些礼物。一个月过去，十五一共收获了两只一公一母地兔子，一只奇特地鸟儿，一株已经开花的碗莲，十五把碗莲放在床头，碗莲的清香会伴着十五入睡。
老木也张罗着给麻子和屠户高家的闺女春桃定了亲。
一切还是如过往许多年岁一般，每日重复着前一日的生活，十五对生活从来都是平和对待，每日和小六都笑哈哈地。
十七每日还是干着小六的活，然后跟在十五身边，十五去哪里，十七就去哪里，一刻也不能跟丢了，不然十七就会在十五面前掉金豆子，给十五心疼的，每日去哪里，能带上十七的，就带着十七一起，不能带着十七的，十五就尽量带着十七，实在不能带着十七，除非很紧急，十五必须去，会和十七商量一会，其他的，十五大概率不会前去。
四个月过去，十五渐渐习惯了相柳两只脚踏进自己地生活中。有时候蒸了糕饼，做了糖果子什么的，都会偷偷给相柳留一点，等到相柳晚上来看十五的时候，送给相柳，让他回去慢慢吃。
这一日，冬至到了，十五和老木准备包饺子。小六在前堂给病人诊脉；麻子去屠户高家过冬至；串子坐到灶台边，一边烧火一边吃十五做的糖果子；老木在案板上揉已经醒好的面；十五在一旁指挥着十七调馅。
十五说：“十七，你会包饺子吗？”
十七握着筷子摇头，十五“嘿嘿”笑了一声，凑近十七的耳朵：“我教你包！自己吃自己的劳动成果，会吃的比往常高兴很多！”
十七的耳朵一瞬间红的像是要滴血，十五惊呼：“十七，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脖子也是？”
十七一手揉耳朵，一手捂着脖子，支支吾吾不回答十五。
真是奇怪，十五第无数次在心里感叹，这动作明明很滑稽，可是十七做出来，样子就十分地可爱帅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小六也时常感叹。
十七搬了两个小凳子和一个小桌子，中间摆着肉馅和饺子皮。十五和十七相对坐下，十五先拿了个饺子皮，包馅，示范了一遍。十七也照做，但是双手向上捏的时候用力过猛，把皮弄破了。
十五走到十七旁边蹲下，示意十七拿饺子皮，然后拿筷子给饺子皮放馅，十七照做，十五握着十七的手，控制着十七的力道，慢慢往上捏，唉，一个饺子就完成了！
十五重新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着，笑着问十七：“感觉到刚刚的力度吗？以后就按那个力度来！”
十七脸红脖子粗，低着头不敢抬，十五说道：“十七不要愣神啦哦，不然要饿肚子了。”
十七还是不敢抬头，脸红的厉害，伸手拿饺子皮开始包，轻轻说：“好，好。”
十七这一次包的顺利多了，十五不禁笑，心里想，我家的十七就是聪明！
老木开始烧水，等水熟了，饺子差不多也快要包完了，十五拍了拍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十七说：“十七，起来跺一跺脚，伸个懒腰。”
十七听话地站起来，跺了跺脚，模仿着十五，双手努力向上举，身子往下落，伸了个舒服地懒腰。
包的饺子已经够吃，十五不打算在包，对老木说：“木叔！下饺子吧！”
老木应声，和串子各拿了一个搁饺子的木排，将饺子下到滚烫的锅里，拿勺子搅了一下，盖上盖子，静待饺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