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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夫人

    冷宫,静心苑。

    已过立秋,天气还是酷热,乌鸦停栖在院中的枯桐上,终是受不住,偷偷飞到了门缝前乘凉。

    丝丝凉意自门缝倾泻而出,乌鸟适宜得抖了抖羽毛。

    只见房内,铺就着一色淡如水色的白玉地砖,光是瞧着便令人生寒。里头燃着香,是加了冰片的龙涎香,乃御赐之物。

    重重轻纱之后,有一美人懒懒倚在金丝软榻上,玉骨冰肌,容颜昳丽,纤长细指捻着西域最新进贡上来的美人指,却只是端详,并不享用。

    “你方才说,这是何人送来的东西?”

    殊宜扔掉了手里的葡萄,扶起些身子,挑开鎏金狻猊炉的盖子,拿茶水熄灭了那凉煞人的香气。

    “回,回,回夫人的话,大监说,是,是陛下亲自选了葡萄送来的。”

    小宫女本是这静心苑中的洒扫宫女,如今只是临时被指来服侍一月前被打入冷宫的殊夫人。殊夫人性子极其冷淡,身上又有许多不好的传闻,两人虽然已经相安无事了一月之久,小宫女仍有些害怕她。

    “你,可喜欢吃葡萄?”殊宜回头看向她。

    “啊?”小宫女张了张嘴,慌乱抬头,见殊宜正在瞧她,于是红着脸回答道:“回,回夫人的话,奴婢没吃过葡萄。”

    “过来。”殊宜伸出两指在案上敲了敲,“替我尝尝这葡萄吧。”

    小宫女不敢忤逆殊宜的意思,低着头走到了殊宜身边,从果盘边沿小心翼翼捡了一粒最小的放进了嘴里。

    “甜么?”殊宜淡淡问道。

    小宫女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夫人。”

    “不必谢我,这些时日还要多谢你照顾我。”殊宜轻笑了笑,说着便把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退了下来,递给了她,“这东西你收下,一会子替我将这盘葡萄还给大监吧,便说我嫌这葡萄太酸了。”

    “夫人。。。葡萄。。。很甜呐?”

    小宫女双手捧着那珊瑚手串,有些受宠若惊。

    “我自有打算,你且照做就是。”

    -

    今日乃新秀入宫的第一日,夜里皇后娘娘在流光苑里设了家宴,宴请各位新入宫的小主。

    是夜。

    仅是站在苑外的九曲桥上,便能听见流光苑内的热闹景象。

    花香混在夜风中,醉倒人心。

    已是季夏孟秋之时,桐花台上,竟仍是一派莺歌燕舞的繁华。

    美人舞宝剑,身段妖娆,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年轻帝王一身玄色龙袍,端坐于主位之上,凤眸微阖,薄唇微抿,独眼之中隐隐已有醉色。一手支颐,仅戴了半张手套的修长手指,时而轻敲下颚。

    对于台中美人的表演,他似乎并不上心。

    终而,乐师击下一声响鼓,美人舞完最后一招剑式,定身立于台中的莲花玉砖之上,呈玄女飞天之姿,胸口微幅,温柔笑靥只为一人。

    一舞毕,收乐。

    本应欢欣鼓舞之时,桐花台中却是一片寂然。

    美人仍立在玉砖之上,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候主位之上的九五至尊发话,或是赏赐,或是惩处。

    周祇回神,稍坐起些身子,正欲抬手免下美人的礼数。

    就在这时,夜风袭来,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红莲香气。

    沙沙,不知又从何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步铃声,愈来愈清晰了。

    在座众人惊觉。

    是她来了。

    凤座上的皇后娘娘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两旁入宫已有年岁的妃嫔们开始私自交换眼神。只留那几位新入宫的小主子们,仍不知所以然,只担忧着一会儿各自的表演。

    只见,遥遥月色之中,洋洋飞奔而来一位女子,轻纱素衣,赤足乌发,肌肤胜雪,面若菡萏。

    刹那间,满苑春芳,尽失颜色。

    年轻帝王见到来人,凤眸之中当即迸发出精彩,笑容更盛。

    他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陛下,你今日摆了这么大一场宴,为何都不叫臣妾来?”

    美人笑语,声调婉转,勾人心魄。

    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殊宜信步走入台中,脚上银铃沙沙,一步一响,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沈庶人,你既已被打入冷宫,为何来此?”皇后铁青着脸,咬牙质问道。

    此时,殊宜心中便只有那高位之上的年轻帝王,秋波暗送了,一眼已是万年,自对中宫责难置若罔闻。

    皇后被殊宜的僭越激怒,当即拍案暴起,“来人,还不将这贱妇拿下!”

    “放肆!”

    周祇高声打断了皇后,随后转回头,耐心等待殊宜走向自己。

    温柔视线一直跟随,不自觉中,他已自然地张开了自己的臂膀,在身上留出了一个位置给殊宜。

    见周祇很是纵容自己,殊宜掩唇轻笑了笑,纱袖如飘渺云雾一般,在他眸前甩了一记,转身,便轻车熟路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陛下,你这么久都不来找臣妾,是不是已经把臣妾忘了?”

    殊宜娇嗔,水葱似的手渐渐攀上周祇的脖颈,轻轻蹭起他后颈的碎发。

    周祇仍是笑着,独眸微微眯起了一些,修长手指猛地抬起了殊宜的下巴,沉声反问:“那爱妃可想念寡人么?”

    “自然是想的。”殊宜答得婉转,“臣妾这些日子,日日都在冷宫静思己过,已经知道错了,陛下。”

    周祇轻哦了一声,眼中玩味加深,一把拉下她不安分的细手,攥在手里抚摩着。

    “爱妃知错能改,寡人之心,甚慰啊。”

    熟悉的龙涎香气息侵入,皮质的手套与殊宜的掌心紧紧贴合着,有些微凉,可周祇都手上偏偏还露着两根手指,有着稍热的体温。眼下手背上凉一阵热一阵,实在勾得殊宜心乱,而周祇的另一只手也没得闲,隔着轻薄的布料,一圈一圈,正在她腰窝里揉按。

    “陛下!”

    殊宜惊嗔一声,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是不能,无奈只好红着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帝妃久别,正是浓情蜜意,似乎早已忘了此刻他们还在参加为了欢迎新人进宫的家宴,抑或是,他们本就不在乎。

    方才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驳斥,眼下皇后已然颜面尽失,只得灰溜溜吃下这声闷亏,朱红的指甲紧扣着桌案,将气全撒在那物什上。

    其余的有资历的宫妃们倒是还好,她们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一早便识相地低下头去,自管自用着晚膳。

    眼下新来的小主们也已经反应过来。

    此刻害她们失去皇帝垂怜的人,便是那位,进宫之前家中长辈再三告诫过不要去招惹的——合欢殿殊夫人。

    果然媚骨天成,风华绝代。

    舞剑的美人自觉收了姿势,虽是心有不甘,也只得黯然退场。

    这厢,殊宜的讨饶,竟勾起了周祇更大的愉悦。

    周祇放声大笑了几声,直接将怀中美人打横抱起。殊宜吓了一跳,却顺势将整个人都倚在了周祇身上,像只猫儿一般,任由他所为。

    “皇后,寡人不胜酒力,先行回宫了。”

    -

    勤政殿。

    侧殿里,燃着殊夫人最喜欢的鹅梨帐中香,床帐也一应换成了殊夫人喜爱的茜素红,殿中池台,一早被移上了红莲,还沾着夜露。

    所有物件,都是自殊夫人退回那盘,由陛下亲自挑选洗净的美人指后,大监亲自赶来布置的。

    幸亏,还来得及。

    殊夫人为陛下侍寝时,总不喜外头有人侍候,所以现下勤政殿内,并无旁人。

    “爱妃当真知错了?”周祇将殊宜抱到了床榻边,却不放手。

    一月前大秀,殊宜失手处死了一个小秀女,周祇得知后竟大发雷霆,连解释都没听她说一句便将她打入了冷宫。

    天可怜见,明明是那崔家七娘不知天高地厚,当着储绣阁那么多人顶撞了她。以下犯上本就是死罪,殊宜也不过是小惩大戒赏了她十腰杖,谁知那小丫头竟这么不经打,当场便一命呜呼了去。

    可惜了,正是姑娘青春靓丽的年纪呢,殊宜都没等到自己要为她提鞋的那一日。

    “臣妾何错之有?”

    殊宜一改方才的可怜姿态,扶着周祇的脖子起了点身,一双媚眼直勾勾盯着他看,“那小丫头可是崔太师的孙女,陛下好不容易才从那帮老臣手里亲了政,若她真进了宫,怕是陛下又要头疼呢?”

    周祇垂眸望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沉吟片刻,失笑。

    “巧舌如簧。”

    “臣妾的舌头巧不巧,难道陛下不知道么?”

    殊宜双腿灵活一夹,整个人便挂在了周祇身上,周祇稳稳托着她的臀,只含笑看她。

    殊宜胆子大了一些,一手仍勾着他的脖子,一手顺势摘下了他的眼罩,挺身,轻轻吻下。

    那只翳眼,本是帝王最不可触及的逆鳞,如今却被殊宜肆意玩弄着。

    “陛下,臣妾这些日子在冷宫里,看了不少新书,学会了些新本事,陛下想看看么?”殊宜靠在他肩头轻声道。

    “好啊,那寡人便来领教领教,爱妃的新本事。”

    周祇俯身,将殊宜放倒在床榻之上,得空的大手轻轻一挥,如浪一般的内力瞬间便熄灭了勤政殿中所有的灯火。

    -

    清心寡欲了一个月,殊宜竟也有些生疏了,周祇只是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她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身上的周祇听到了,稍停了动作,笑她。

    狗皇帝。

    殊宜有些生气,趁着夜色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周祇轻嘶了一声,这才止了笑,用温热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安抚。

    夜色中,红帐轻摇,温香浮动,一室旖旎。

    “爱妃,唤寡人。”

    “陛下~”

    “不是。。。这个!”

    周祇似乎并不满意殊宜的答案,低吼一声,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殊宜吃痛,这才遂他愿望急急唤出几声,已是意乱情迷。

    “寤生!寤生!寤生。。。寤生。。。”

    周祇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抚着殊宜的头,沉声怀念道:“嬟嬟,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寡人日日都在想你。”

    一声唤名,让殊宜瞬间清醒了过来。

    殊宜不知道周祇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但她,很讨厌他这么叫自己。

    -

    房|事,直到两更天才止歇。

    周祇叫了水,亲自为殊宜擦洗干净,又将她抱在怀里拥眠。

    大掌锢得很紧,殊宜的身子又酸又麻,整个人几欲散架,被他这样不要命地抱着,她简直难受极了。可她现在累极了实在懒得动,便只能任由他吻着自己的头发。

    “殊宜,明日便搬回合欢殿住吧。”周祇亲吻着她的耳垂,“宫室寡人都让人替你翻新过了,种了几缸你最爱的红莲,已经开花了,这几日正好看。”

    殊宜实在是有些困了,她强忍着睡意同周祇道了声谢,又借机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去了。

    呵,悠闲的日子又到头了。

    殊宜在梦中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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