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进了土,痒痒的还磨磨的,让伍榴月觉得很不舒服,她想把外衣脱了便于抖落出那些土,她脱下外衣时盯向陈郁南。
发觉陈郁南正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她恼道,“非礼勿视。”
“你就这么在男人面前脱衣服?”陈郁南说了句。虽然他目光炯炯,但他目不斜视,只看着伍榴月的脸。
对于伍榴月来说,她脱下的不过是一件外套,并没觉得有什么,脱下外衣后,伍榴月松了松腰带,然后手扬到身后去提着衣领抖了抖,土被抖落得差不多了,伍榴月拢拢外衣,探头窥着洞外。
这山洞很狭小,外边有野草遮蔽,应该是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伍榴月暗自松了口气。
正因为这儿的窄小,让陈郁南的目光轻易就停在伍榴月的腰间,她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所以衣领也比之前敞开了些,露出大片洁白锁骨。
伍榴月小心穿外衣时说,“要不你现在就走吧。”
“我一个人走?”陈郁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本来过不了几天你就要走了,为什么不现在就走?”伍榴月说,“还免得再把那帮人引到这儿来。”
“行。”陈郁南说。
伍榴月看向他,眼神好像是在问,“那你怎么还不走?”
陈郁南动了动腿,俊朗的脸离伍榴月更近了,他好像是在侧耳听着什么,过了会儿后,他看向伍榴月的眼睛,“你愿跟我一起走么?”
“你想多了。”伍榴月的语气里掺着讽笑。
陈郁南冷笑道,“多余问你这句。”
伍榴月后退了些,给陈郁南腾出空子,他个子很高腿也长,才迈出一只脚的动静,就让这土洞开始坍塌了,伍榴月捂住眼睛,好多个土块砸在她身上,她咳嗽了声。
陈郁南回头,将她拉了出来。
她蹲坐在地,抽回自己的手。
陈郁南站着她面前,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土。
伍榴月一边咳嗽一边去拍身上的土,陈郁南就看着她拍。
片刻后伍榴月抬头锁眉,“你怎么还不走?”
“你知道回去的路?”陈郁南的语气里带着嘲弄。
伍榴月刮他一眼,“当然知道。”
陈郁南毫无留恋般转身就走。
见他走了,伍榴月起身,匀速地往来时的方向去。
陈郁南回头看她一眼,她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
走出山坡,来到小道上时,陈郁南发现路面上有许多脚印,而这条路正是通往哑女庵,他心间一紧,回头望着伍榴月。
伍榴月与他之间还有些距离,他高声道,“伍榴月,我先回去看看。”
通过他严肃阴沉的表情,伍榴月立即意识到什么,拔腿跑过来,咳嗽几声后问,“他们不会是找到哑女庵去了吧?”
“很有可能。”陈郁南黑着脸快步走着。
伍榴月小跑着,两人就这般一起回到了哑女庵的院子里,院中无打斗痕迹,门窗却个个紧闭,很不寻常。
陈郁南侧目看了伍榴月一眼,伍榴月显然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要跑向屋子,陈郁南逮住她,低声说,“他们在屋里。”
“那庵主她们怎么办?”伍榴月有些着急。
难得从她脸上看见这种情绪,陈郁南沉稳道,“我去,你找个安全地方待着。”
伍榴月看向陈郁南身后的小厨房,随后她跑到了厨房屋后去。
陈郁南往庵主屋里走,庵主的屋子是最大的那间,通过窗户并不能看到人影,直到陈郁南伸手推门时,门被人打开了。
屋里热闹景象,白袍军挟持着哑女庵的女子们,站在中间的男人穿了个披风,看起来是个小领头的,男人见到陈郁南后咧嘴一笑,“可让我们一番好找。”
陈郁南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气场强大且生出寒意,漠然的脸与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让小领头有些狐疑,“你不认识她们?”
“不认识。”陈郁南说。
人群中的常涵忽然呜咽了声。
小领头噗嗤一笑,“还说不认识?我看那位就是你相好的吧?你喜欢哪个女子不好?非得喜欢哑女?”
陈郁南无视他的挑衅,他脸色聚变,抽出腰间的大刀指着陈郁南,厉喝道,“是你杀了我们的首领!现在就让你血偿!”
话音刚落,白袍军拔刀相向,陈郁南首先退出屋子进行躲避,他的剑早在之前就丢了,如果打,也只能赤手空拳。
躲在厨房屋后的伍榴月看见陈郁南刻意带着白袍军往更远的地方去,她悄悄探出头,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一溜烟跑到了屋子里来。
看见女子们都安然无恙,伍榴月松了口气,她跑来扶庵主,庵主面色惨白,起身时双腿发软,伍榴月低声说,“怕是受到惊吓了。”
“无碍。”庵主握过伍榴月搭在她手臂上的手,“我的身体一直是这样,早就不中用了。”
“趁陈郁南把他们引开的功夫,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伍榴月说。
“想跑?”猝然之间,门口闪现来一个大汉,大汉用剑指着伍榴月,冷笑道,“我就说那小子有诈,没想到果然如此,区区一个弱女子,我看你怎么带着她们逃离我的手掌心。”
伍榴月眼珠子向上看了眼,这危机时刻,也不知道那系统能不能帮忙。
系统又猜出伍榴月的心思,玩味笑道,“我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东西,如果你想要人帮忙的话,为什么不求求陈郁南呢?”
伍榴月便喊,“陈郁南!”
话音未落,陈郁南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后,他一肘将大汉击晕过去,大汉倒地,他那张微微湿润的脸显现。
不等他说话,伍榴月说,“现在我要带她们走,你打掩护。”
常涵担忧道:“他赤手空拳的,能行吗?”
“去柴房。”庵主匀着气息说,“柴房那里有一副弓箭。”
陈郁南微微颔首后立即转过身,用手臂挡着来人的攻击,他肩上的衣衫被刀削破了,他眉头下压,眼神狠戾。
陈郁南与他们拼着力气抵抗之时,伍榴月带着女子们潜行到了屋门口。
常涵望着陈郁南问,“榴月,我们能去哪儿?”
“我们去后山。”伍榴月说。
这边是胆战心惊地一步步前进,陈郁南那边是刀光剑影,常涵咽了口口水,在心中保佑着陈郁南,不料下一刻,陈郁南的胳膊被划破,鲜血直流。
而他像没感觉到一样,拼死拖着那帮人,伍榴月自然是没看见陈郁南的拼尽全力,她带着女子们快速往屋后跑,忽然常涵握住她的手臂,她回头,常涵汗津津的脸皱起来,“榴月,陈郁南会死在那儿的。”
伍榴月说,“他看见我们走了之后,自然会退。”
“但他现在都快被砍死了啊。”
伍榴月严声道,“现在你要做的,是保全你自己还有她们,你别跟我说这些,赶紧走。”
“我要回去。”常涵转身要跑。
伍榴月牢牢拽住了她,“傻了吧你?你回去能帮得上忙么?”
“但这儿人烟稀少,除了我们,也根本没人会来帮忙。”常涵说着要哭了,她哭丧个脸,搞的其他女子也都有些忧伤。
伍榴月说:“我来想办法,现在你们先躲好再说。”
常涵还在问,“你能想什么办法。”伍榴月一把推过她的后背,示意她赶紧走,她走到庵主身边去,两人互相搀扶着步入了深林之中。
眼看她们全都进了林子,伍榴月脚步陡然放慢了,心想若是陈郁南真死了……
突然身后响起脚步声,伍榴月回头,看见是穿着白袍的男人时,她眼神一暗。
“老实交代,她们躲哪儿去了?”白袍男人手中的长棍搭在了伍榴月的肩上。
伍榴月不吭声,屏息听着不远处的动静,仿佛能在脑海重现陈郁南与他们打斗的场景。
白袍男人望向那林中,伍榴月前进一步,引来他的视线,他冷嗤道,“要不因为那堆人里有陈郁南的相好——”
“那堆人里没有。”伍榴月口不择言。
“明明就有啊。”白袍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试图说服她,“我看你有几分胆量,不如跟了我们?现在你交出那女子,我便饶你一命。”
“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会想欺负一个女子。”伍榴月冷声说。
“我那是为了束缚陈郁南那小子你懂不懂?”白袍男子面上有些挂不住,收回木棍后狞笑道,“不过我看他也快不行了,找不找相好的也无所谓了,至于你——”
男人冲伍榴月走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伍榴月猜出他的意图,心中只感到恶心,她猛然夺过男人手中的木棍后戳向他的命根子。
男人停在原地跺脚嘶痛,看向伍榴月的眼中染上了杀意,他出手,握住木棍这方,一使劲,将抓着木棍那端的伍榴月甩倒在地。
这关键时刻,伍榴月嗓子眼灌了冷风进去,她猛然咳嗽起来,而这时男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她只好喊陈郁南来救命。
弓箭唰然之声震动着耳边空气,伍榴月望向白袍男人身后,看见黑发凌乱的陈郁南满身是血,他手指一松。巴掌般的脸像隐没在黑夜中,漆黑的眼散出一点幽光。
白袍男人倒地死去,伍榴月看一眼他背后,那羽箭正中胸腔。
陈郁南冲她说,“躲。”
她从地上爬起来时,余光看见陈郁南被更多的人包围了起来,有些奇怪,好像不是白袍军,伍榴月望过去,与人群之中的萧淮四目相对。
头顶的系统提示音笑着说,“伍榴月,算你运气好,遇上男一萧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