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公司的事交待完没几天，曼婷就处理好了所有手续，将公章和营业执照一并交给了她。
公司入驻办公楼这天，杜嘉儿起了个大早，顺带给自己“精心收拾”了一番。
打车来到公司楼下，现代与科技感交织的商业楼在阳光下散发出财富的味道，连门厅都十分气派。
此时正值早高峰，各路社会精英们来去匆忙，但还是有人好奇地回头看她，这里是京市最大的商业中心，很少有人会素面朝天，仅穿着白T牛仔裤就出现在此地。
杜嘉儿边走边四处张望，正准备按下电梯键，一旁的警卫匆匆赶来。
“您好，这里是办公区域，请问预约吗？”
额……她看上去不像办公的吗？杜嘉儿从兜里掏出曼婷提前给她的员工卡，老老实实递了过去。
警卫凑近一看，顺念投资？好像是前不久才搬进来的新公司，怎么招的员工看着这么像学生。
“我能上去吗？”
“可以可以，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警卫连连点头，还帮忙按了电梯。
“没事，以后还要你们多多关照。”她友善地笑了一下，那警卫的脸倏地红了起来，离开的时候甚至踉跄了几下。
“叮—”
杜嘉儿走进电梯，转身时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引得同电梯的人都纷纷侧目。
新公司设在这栋楼的最顶层，当初选址的时候，杜嘉儿就指明要选在最高处，还要求有大大的落地窗，能一览京市的繁华面貌。
眼下公司里还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装修工人在忙活，偌大的空间里四处摆放着漆味未散的桌椅，杜嘉儿跟着曼婷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一进门她就忍不住惊呼：“姐，还得是你，连办公室都布置好了。”
“目前只搞定了你的办公室，其他区域还在规划，预计两周后开始招人。”看她蹦蹦跳跳地走来走去，完全没有做老板的样子，曼婷一阵无奈，若非跟着老杜总工作多年，谁能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涉世未深的女子竟藏着那般非凡的眼光。
“这办公室你用吧，我就不必了。”杜嘉儿转了一圈，潇洒得摆了摆手，同时故作深沉地说道：“曼婷姐，我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
“接下去公司该怎么走？”曼婷叹了口气，杜家父女这当甩手掌柜的癖好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嗯……”杜嘉儿歪头迟疑了会，拿起桌上的笔纸，埋头写了起来。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但眼下正是媒体高速发展的时候，再不行动就晚了。
杜嘉儿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然后递给了曼婷。
曼婷将信将疑地结果，待看完上面的内容后，表情逐渐变得震惊，还有些……兴奋。
杜嘉儿察觉到她眼中的跃跃欲试，不禁失笑，心想自己果然没选错人，这种大胆又极具挑战性的事情交给这样的人她才放心
“这些事做完，我们就可以坐等收益了，其他公司管理和人员安排，就全权交给姐了，加油！”杜嘉儿笑得十分灿烂。
“没问题，进度我会定期向你汇报。”曼婷此时也是信心满满，“你呢，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我？”说到这个，杜嘉儿眼睛噌地亮了起来：“我去给公司挖一颗长期可持续的摇钱树。”
——
解决完公司的事情，杜嘉儿开始着手给自己制作简历，然后投给了几个感兴趣的剧组，因为专业对口又是名校毕业，很快就接到了一个offer，通知她尽快去报道。
翌日，杜嘉儿按通知上的地址来到了城区一处剧场，刚进场地，就看到走廊里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她随手叫住一位挂着工作牌的男子，问道：“您好，请问制片组在哪里？我是新来的制片助理。”
那人原本见她长得不错，还以为是来试镜的演员，一听是助理，态度马上随意起来，指了指走廊尽头：“正好今天选角缺人手，你赶紧过去帮忙。”
杜嘉儿道了声谢，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走到尽头，门是虚掩着的，她趴在门缝处偷瞄，突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哀嚎，吓得她差点把门关上，再去看时才发现舞台上有一个男子正在试镜，正对舞台的是评委席，看样子应该就是导演和制作组，舞台左边还有块题板，上面写着“临行前与亲人在站台分别”。
这叫的哪是分别，死别还差不多……
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她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等这人演完了再找人问问入职报道的事情，谁知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演员一个接一个上台，根本没有空闲。
杜嘉儿在座位上困得摇摇欲坠，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有力的男声从台上传来。
“各位老师好，我是新人演员，关誉。”
杜嘉儿猛地睁开眼，抬头往台上看去，眸中满是惊讶，一些尘封的记忆和台上那张俊美的脸庞逐渐重叠……
真的是他！
她一阵恍惚，上一世陈以升出事后，她曾经曝光过一组照片，那组照片的主人公正是台上那人。
没想到竟然在这遇到他了……
上一世的三年后，关誉作为极少数一出道就被观众记住的演员，凭借极具辨识度的外表和惊艳的演技，在作品上映一周后，就创下了许多纪录，不少人称其“具有影帝资质”，说他假以时日必大有作为。
杜嘉儿垂下头，生怕暴露自己眼中的愧疚，关誉上辈子的前途可以说是她亲手毁掉的，她甚至清楚地记得，自己死前那天的娱乐头条就是他宣告退圈的新闻。
这时，评委席突然讨论了起来，似乎是意见出现了分歧。
“你之前没有演出经验？”有人问道。
“是的，我参加过袁华老师的表演培训班。”
袁华是业内知名的表演指导，她的表演班含金量不亚于专业院校。
导演嗤笑了一声，语气十分不屑：“来试镜的，五个里有三个都说自己是袁华的学生。”
另一个负责人闻言也面露不屑，正想直接劝退，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后方响起。
“早就听说袁华老师新收了个学生，十分欣赏，到处跟人夸他，我记得好像就叫关誉。”
在场所有人都循声看往后排，发现发言的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导演以为她是来试镜的演员，立刻喝斥道：“谁让你坐在这里，去外面排队！”
杜嘉儿赶紧站起来：“我是新来的制片助理，袁华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我听这人名字耳熟，就没忍住说出来了。”
底下的制片人一脸错愕，想起今天确实该有个新入职的员工，还是名校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叫杜，杜什么来着。
“杜嘉儿？”
“是我。”
“原来是工作人员。”导演语气缓和了些：“你之前听袁华提到过他？”
杜嘉儿点了点头：“对，关誉，我记得他的名字。”
导演和制片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转回去对着台上说道：“那你演一下这个命题。”
杜嘉儿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关誉正注视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她赶紧侧头，避开了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
关誉入戏很快，情感的处理方式也与其他人不同，没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仅用泛红的眼眶和隐忍的表情就把所有人带进了剧情里。
试演结束，众人还没缓过来，过了好一会，角落里稀稀拉拉传来掌声，连导演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欣喜。
关誉离场后，杜嘉儿也没了兴致，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和制片人打了个报告就离开了现场。
——
场地外，杜嘉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将心头复杂的情绪压下去。
“为什么帮我？”
杜嘉儿吓了一跳，看清说话的人后，好不容易缓下去心跳突然加速：“你怎么还在这啊。”
对方高她两个头，她只能仰着脖子跟他讲话，逆光下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人不仅长得那么高而且肩膀也很宽，居然能把太阳光挡的死死的……
“刚才谢谢你。”说话的正是关誉。
“不客气，我只是不喜欢他们那种妄下定论的态度。”她往后稍挪了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关誉没再说话，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默。
此时快到正午，气温上升得很快，杜嘉儿感觉自己的耳朵正在逐渐发烫，而且浑身不自在。
“那个，你还不走吗？要是被导演看到了误会我们认识，那刚刚……”
“你还在上学？”他打断了她，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啊？我毕业了。”
关誉轻轻勾起嘴角，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排阴影：“剧组的工作挺辛苦的，今天谢谢了。”他挥了挥手，转身留下一个背影，扬长而去。
杜嘉儿愣在原地，被他跳脱的脑回路弄的一头雾水。
“……”
其实对于关誉，杜嘉儿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并非那种被包装出来的绣花枕头，通过刚才至少可以证实此人确实是吃这碗饭的料，只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上一世他的爆火就像昙花一现，才一个月，就因为她散布的那些照片退圈了，所以关于他的其他细节，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哎，都是她造的孽啊……杜嘉儿懊恼地握住拳头，对着空气狠狠地挥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