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唯一的改变，是加上江淮峥的微信，两个人每天都有了聊天。
岁柠对猫毫无抵抗力，江淮峥时不时给她分享米粒，他随手拍的照片或视频，奶乎乎毛绒绒的小猫实在是惹人爱。
又是一个周六，岁柠醒来后抱着被子挣扎许久，终于哆嗦着身体起床。
十一月底，天气越发寒冷，玻璃窗上蒙着一层薄薄雾气，将窗外的世界模糊虚幻。
洗漱，出门买了杯热豆浆，拿在手里暖呼呼的，驱散不少冷意。
十一点地铁人不多，岁柠上车后找了个空位坐下，坐了半小时下车，在出站口跟李梨碰面。
“好冷啊。”李梨跺脚‘呲’了声，“今天又降温了，再不买羽绒服我都不知道怎么出门了。”
两个人并肩往地下商场走去，冷空气被隔绝在厚厚的门帘外。天气虽冷，逛街的人不少，李梨兴冲冲拉着岁柠去试衣服。
岁柠平日买衣服都是速战速决，除了对比价格外，她挑选以舒适为主，频繁试穿对她来说是一件特别劳累的事情。
李梨对此却兴致勃勃，并且还拉着岁柠一起。
“试试嘛，我一个人逛多无聊啊。”李梨半劝半拉，旁边卖衣服的导购一眼扫过岁柠，迅速挑出一套衣服递过去。“妹妹试一试。”
看着说不定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店员，岁柠拒绝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好看。”岁柠换好衣服走出来，李梨上前绕着她走了圈，低声在耳边夸奖。“还没见你穿过裙子。”就算是夏天，约岁柠出门她都是牛仔裤加短袖。
店员上前将岁柠带到镜子前。“这是我们店内最新到的款，就几件进货已经快卖完了。妹妹你皮肤白，穿上正正好。”
服装店的镜子灯光都很讲究，岁柠一脸懵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扯了扯裙子。
其实是很常见适合秋季的一套穿搭，藏蓝色毛衣上印绣着一只兔子，下半身是条酒红色的半裙，店员再拿来一件棕色双排牛角扣大衣。
“等下你可以再去买双小皮鞋就好了。”店员直接上手帮岁柠整了整衣服。
“一般吧。”李梨突然开口，走到岁柠身边摸了摸衣服，像是在看布料工艺，一边偷偷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岁柠对衣服真的不挑，她喜欢网上买就是因为无法应对线下导购的热情，很容易被带走，比如此刻面对李梨询问，余光看见店员微笑的脸，拒绝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还，还......”
李梨懂了，轻轻拍了岁柠两下，用目光示意看她的。
“这衣服样式还行，布料太一般了，再说我看这还有线头。”
店员也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掏出一把剪刀，走过来就是咔嚓一刀，“这些都是小问题，布料都是好的，你看这都写着呢，这可是我们最近大热款......”
“一共多少钱？”李梨直接问。
“我算一下啊。”店员说着开始报价，“一共899。”
“太贵了，五百吧。”李梨开口砍一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加上李梨要买的衣服，算下来最后便宜接近200，680成交。
“你就穿这个呗。”李梨拉住想要去换衣服的岁柠，“里面穿得你自己打底衫，我们再去买双鞋，再看看衣服！”
岁柠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敛下眼神还有心中小心思，点头说了声：“好。”
从街头逛到街尾，最后岁柠手上都提着几个袋子，又买了身衣服，两个人午饭都是在路过的小吃摊上解决。
最后又拐道去了商场，岁柠想给妈妈买一件厚实好点的羽绒服，这里并没有适合的。
结果路过化妆品专柜，李梨又拉着岁柠进去逛。
“你平时用什么牌子水乳啊？”李梨问。
岁柠眯眼回想了一番，最后拿出手机找出订单：“没有固定用的，看见推荐合适就买。”
李梨哀怨又羡慕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岁柠脸蛋：“你这完全天生丽质，我还是靠后天补救吧。”
“你是不是也很少化妆？”李梨盯着她问，“你涂口红了吗？”
“我有涂防晒隔离。”岁柠下意识咬了唇瓣，“今天没涂口红，但我唇膏有颜色。”
“呼——”李梨深吸一口气，“从今天开始，回去我就早睡早起绝不熬夜，饮食规律天天护肤。”
“其实......”岁柠欲言又止，她好像从小到大唯一的有点，就是皮肤白，无关任何原因。
李梨激起护肤欲，进入专柜就开始扫荡。作为江城本地人，家里有房子又是独生女，李梨除了工资还有父母补贴，生活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岁柠需求不多，她化妆品其实有，只是除了补水或者打底基本不用，因为没时间也没必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技术不行。
商场里也逛了一下午，要不是饿得不行，李梨大概还有兴趣逛下去。
“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江湖菜，去试试？”李梨问。
走过去花了十分钟，小巷子里都是餐饮，一条街热闹飘香。门口已经有人排队，取号后发现还要等一会儿，李梨去旁边买了两杯热乎乎的桂花羹，跟岁柠边吃聊天等待。
“诶，你跟那个十七楼工作的高中同学还有联系吗？”李梨突然问，“我想起来了，我妈说给我介绍对象，说也是TC搞游戏的。”
“有聊几次天。”岁柠说，“怎么了？”
“没啊，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李梨说着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跟相亲对象约了明天见面，这不赶紧出来买新衣服。聊天倒是还不错，没有语出惊人让我觉得难以理解，长得也清秀挺干净一男生，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真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李梨憧憬说，“你呢？你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没联系了。”岁柠诚实说。
上一周陈诚还契而不舍，这一周倒是销声匿迹，只有岁柠收到舅妈一通生气的电话。
这次相亲又以失败告终。
“你是对人没想法呢？还是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念头呀。”李梨好奇问。
岁柠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最后只能摇头说：“就是觉得不合适。”
“那就是不喜欢没想法！”李梨说，“要不然就是你有喜欢的人。”说到这里她像是大悟，八卦好奇问，“你读书时谈过恋爱没？肯定有人追你吧！”
“没有。”岁柠如实摇头，“太忙了，没有时间也没心思。”
岁柠大学时没有谈恋爱。
哪怕室友全部脱单，也有男生追求她，岁柠还是没有那个心思。
学业还有未来工作实习，是岁柠全身心的目标。
“那高中呢？”李梨不信邪。
岁柠否认的话卡在喉咙，然后沉默。
李梨眼神瞬间亮起，正要追问时，两道不确定的声音同时喊了岁柠名字。
岁柠回头。
“你高中校友诶。”李梨有些欣喜，特别自然朝周亦驰挥了挥手。
岁柠却浑身僵硬，深秋的风掀起大衣衣角，她目光看向站在周亦驰身边妆容精致的女人。
“谁啊，怎么都认识。”陈肃远看一眼。
“哦对，周萌萌你也是十六班的，跟校友认识呢。”周亦驰没注意到周萌萌脸色，几步往前走到岁柠身前。
周萌萌跟着走过去，语气有些僵硬朝岁柠打了个声招呼。“好久不见啊岁柠。”
岁柠样貌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长大五官张开了。周萌萌一直知道她长得不错，不过因为性格吃不开罢了。
此刻看见周亦驰跟岁柠两个人聊天的熟络，周萌萌心里意外又害怕。她强装镇定看向岁柠，脸上露出微笑。
又是高中那让人熟悉的微笑，岁柠垂眸，没有回应她的招呼。
周围人声热闹吵杂，这方气氛却突然有些尴尬，好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感受到。
“既然认识，一起吃饭呗。”陈肃笑着建议，“我们都是三中的，已经到我们号了。”
李梨看着这一群帅哥，乐得正要点头，却感觉衣服被轻轻扯了两下，岁柠说了今天第一句拒绝的话。
“不用了。”岁柠认真说，“我们还在等朋友。”
等人进去，李梨震惊看着岁柠：“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女生啊。”
岁柠知道自己刚刚没有藏住厌恶，只是见到她那瞬间，有些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嗯，我不喜欢。”岁柠说。
李梨立马回头看了眼，正好跟在门口往回看的周萌萌对上眼。“你连领导跟奇葩同事都不吐槽，性子又乖又软，你不喜欢看来她这人是真的不行！”
顿了顿，她像是痛心疾首说：“可惜了那群帅哥，不像咱俩慧眼识人，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拐走。”
岁柠笑意凝在脸上，她低头翻看朋友圈，果然一个小时前周亦驰发了条朋友圈，今天是他们一群朋友聚会。
刚刚她也认出来了身后的几个人大多数都是二十二班的人。
【江淮峥：呵。】
【周亦驰：开完会速来。】
江淮峥要来。
周萌萌大学去国外读书，今年才回来。那天晚上，他那句好久不联系的朋友回来了......
说的就是她吧。
“李梨。”岁柠忍住胸口酸涩开口。
“啊？怎么！”李梨还在偷偷看周萌萌那一桌，她连忙转头。
“我们换个地方吃好不好，我请你。”岁柠咬着唇，“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只是我，我......”只是她没办法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等下看着江淮峥来，看着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吃饭聊天。
那会让她觉得上周如同美梦一般的夜晚，像是她自己重逢后幻想出来的梦境。
“这有啥！”李梨唰地一下站起来，“我刚就想说，等这么久烦死了！我们快换个地方。”
她刚起身，店门口广播响起。
“A87！A87号在吗？”
两个人齐齐低头，岁柠看向自己手上那张取号纸，上面赫然写着‘A87’。
李梨愣了下，面不改色拿过来，随手往地上一扔：“走走走，我们去吃火锅。”
两个人从巷子另一头出去，正好跟刚到的江淮峥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