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线下约架?

    “既如此,司徒丞相便放手去办吧,相信丞相不会令朕失望。”李浴脸上的表情被冕旒遮住。

    国师闭着眼睡得昏天黑地,完全没有get到各方投过来的眼神。

    只有旁边站着的青衣礼官抱着笏板神色不安。

    诸位大臣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奏,有赞成的,有反对的。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江子衿睡醒一觉睁眼,悄悄打了个哈欠,刚才朝堂上说的事情她都听见了……干什么?谁义务教育的时候还没练就个睡觉听课的技能了?

    她微微侧首打算跟人家闲聊:“元芳,你怎么看?”

    那官员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实在跟自己说话,答道:“禀国师,下官名叫伍琉光。下官认为颇有些急躁,此案尚有诸多疑点,如此武断定案实在不妥。”

    江子衿:“我也觉得。”

    这玩意儿权谋剧里演了,一看就是权臣陷害对方,拉人下马,然后让自己人上位,最后一步步蚕食朝堂变成九千岁

    或者最后把皇帝踹下去,皇位是我哒!

    这种boss最难打了。

    “你猜有人敢翻案重查不?”

    国师清冷的目光瞥向他,语气淡淡,平静如风却毫无温度,仿佛洞察人心的谪仙一般,让人无所遁形。

    青衣礼官抓着笏板的手紧了紧,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心跳如鼓槌敲击。

    他的心思这么快就被国师识破了?

    随即转念一想,便也释怀放松。

    本来他也是想接近国师借此向陛下禀明,重查渎职案的。

    识不识破,已经无所谓了。

    作为上旬科举先帝钦点的金科状元,他于官场上还未沉浮几回便迎来了新帝登基。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偏偏宰相趁此龙椅交接之际大肆铲除异己,导致朝堂官场上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他本来也没在意,反正宰相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这个小小青衣礼官怎么样,直到他得到消息钱闻寻钱大人也被陷害入狱那一刻,他才慌了起来。

    他是钱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说是钱大人门下弟子也不为过,以他对钱大人的为人了解,断不可能会是做出宰相说的买卖官爵、贪污贿赂的那种事的人。

    钱大人被陷害了。

    他得想尽办法救出钱大人,但终究慢了一步,钱大人没撑住已经死在牢中。

    直到今晨在九卿房听闻国师与宰相的几番交锋,他方才又燃起希望,国师说出那样的话,正面针对宰相,必定是有上面那位的授意,毕竟谁不知道从先帝开始国师一脉就是皇帝党呢?

    所以当江子衿站到他旁边与他搭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明悟。

    想来也是,天子脚下他的动作怎么能逃得过皇帝的眼睛呢?

    陛下必定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才派国师来试探他。

    “若国师不弃,下官愿担此重责,还请国师代为向陛下引荐!”

    “你确定?”大兄嘚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她看起来跟皇帝很熟吗?

    伍琉光闻听此言心中更加确定国师是来试探他的,接下来他该对皇帝表忠心了,于是更加恭敬:

    “下官必定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国师转过头用余光看着这位俊俏斯文的小哥,直叹息,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脑子不好使。

    像这种小官员,还想查大boss的案,一看就是炮灰,送去给丞相切瓜菜都不够的!

    咔咔就能给你弄死。

    小命不苟着,还想着往前冲,带头送死,这不是傻是什么?

    不知不觉江子衿已经对这位小哥充满了同情与关爱。

    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

    国师笑意微露,自认为充满人性光华。

    旁边的伍琉光见国师的寒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时,终于安定下来。

    看来国师代表的皇帝是接受了他的投诚了。

    早朝上,渎职一案还没翻过,接着就是各部尚书一一回禀各部事宜。

    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礼部尚书一职空缺之事。

    因为钱闻寻被害入狱身亡,他原本担任的礼部尚书一职便空缺下来,现下还未定夺接任人选。

    皇帝看着下首拱手弯腰的礼部官员,掠过思绪。

    “宰相以为如何?”

    “臣以为,礼部左侍郎章之韦可为上上选。”

    “哦?”藏在宽袖下的手掌紧紧攥起。

    这章之韦是宰相门徒谁人不知?

    六部之中除了工、礼二部其余四部统统皆为宰相马首是瞻!如今礼部尚书一职刚空闲他就急不可耐地要安插自己的人上位

    这个司徒年当他这个皇帝是死的不成!

    “阿嚏!——”

    偌大朝堂上回旋着某人的喷嚏声,久久不消。

    江子衿闭着眼睛低头,心底刷屏: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鼻子痒了起来呢??

    “国师?”皇帝听不出喜怒的低沉声线响起。

    本来想着不说话混过去的某人一听人家叫自己了,瞬间加快脚步出列,颤抖着道:

    “臣御前失仪,请陛下赎罪。”

    宰相抱着笏板面挂笑容侧身对国师道:

    “听闻国师体虚,还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啊”

    你才体虚!你全家都虚!你肾虚!

    “多谢大人关心,昨日夜观天象乌云遮蔽,皎月不明,难免吹了些风,休息一下也就好了。”

    司徒年闻言一顿,表情瞬间便变幻,后隐藏起来。

    这个江子衿,确实不可小觑。

    这几句话头已经递给了皇帝,什么乌云遮蔽皎月不明?分明就是给重查渎职案找的托辞。

    呵!好一个忠心不二的臣子。

    宰相没那么傻,此次礼部尚书他本也没指望上赶着推自己的人上去,只不过借着这事想再试探一番国师罢了。

    上任国师与先帝乃是铁打一党,而现任国师与皇帝现在关系如何,只凭那茶叶论道他还不能十分确定,现在他不过将将让皇帝难堪了一下,国师便巴巴地冲出来解围。

    如何思量他已有了分寸。

    龙椅上的皇帝自然是与司徒年想到了一块去,心下放松些许。

    先帝临终前曾与他交代国师一脉是他在朝堂立足掌权的顶尖助力,那时他还不大相信,毕竟他与国师一脉交往不深,并不能信任他们。

    但如今他四面皆敌,朝堂上司徒一党势大压得他喘不过气,诸位亲王除了尚无封地的丹亲王还留在京都,其他几位皆已前往驻地,朝堂上襄助他不得。

    形式紧迫,已是容不得他挑选,国师一脉由先帝担保,既如此那他便信她一回。

    “国师,你方才所说天象是否预示着什么?”

    江子衿:……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提什么天气!显你了!!

    眼下皇帝已经发话,只能咬碎了牙硬着头皮上,不就是下雨吗,不就是装神弄鬼吗,看她表演!

    “回陛下,臣所观天象中乌云遮挡皎月,夜间属阴,月光为阳,阴阳不能调和,光不能破暗,即可为不详之兆。”

    战术后仰,什么叫忽悠带师啊?

    “竟有此事?那依国师看……”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徒年笑道,“事出何因呐?”

    她怎么知道因为啥?

    她瞎编的啊!

    “额,盖因……”江子衿焦头烂额地到处看,渴望着奇迹的发生。

    然后,眼前一亮!

    看着那个清俊青衣少年官,国师的唇角勾起了邪魅的弧度。

    “伍琉光!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位帅小伙,对不住了。

    伍琉光低头出列,眼底带着还未藏尽讶异。

    国师如此高调的将他推出来是……为了什么?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国师已经将机会摆到他面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迅速将他查到的线索禀告上去,并借势一举将自己想翻案重查的目的说出来。

    结果自然也皆大欢喜,皇帝准许他重开此案,还特赐了金牌,整个京城他都能畅通无阻!

    这一场早朝彻底拉开了皇帝与宰相争斗的序幕。

    殿外,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块离去。

    司徒年步履悠闲地正要走下台阶,身后却听有人叫他,原来是礼部左侍郎章之韦。

    “下官见过宰相大人。朝上那江子衿着实可恨,若非她搅局,今日我等便能掌控礼部,大人为何还能这般沉得住气啊。”

    司徒年勾着唇角,面貌温和:

    “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本相留你不得。记住,她是国师,你礼部左侍郎恨她什么?”

    闻言,章之韦冷汗登时落下,是了,国师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这周围难保不会有什么隔墙之耳,是他大意,而后连忙拱手行礼,语气后怕:

    “下官失言了,多谢宰相提点。”

    抬眼,视野中便出现了被伍琉光跟着的国师。

    宰相微微扬声叫住人:

    “国师大人。”

    江子衿竖起耳朵,谁在召唤本国师?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来声处,啊,是宰相大叔啊,刚才在朝上她某种程度可是给他添堵挡道了的,他不会是来线下约架的吧?

    “宰相何事。”

    只听他放低了声音道:“国师真是好手段。”

    国师泪流满面,果然是要跟她约架吧!

    正伤心欲绝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方才对宰相见过礼就站在一旁的伍琉光。

    电光火石间,她悟了!

    然后立刻惊恐地走开几步跟伍琉光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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