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亿

    两百米的比赛已然在预备了

    朱悦将头发高高盘起成丸子头,以此减轻跑步时带来的不必要晃动。胸前白底红字的号码牌被黑色T恤衬得格外亮眼。

    她在最后调试鞋带的松紧,活动关节。

    操场上经过的风鼓起她的衣裳,呼呼响,太阳的毒辣倒是一点没减少。

    钟凝站起,走到操场最外圈的空闲地带,抬手挡住烈日专注注视着朱悦。

    与此同时

    裁判也在等待最佳时刻,风减小的最佳时刻。学校的运动会没有条件保证全程都能在无风的情况下,所以只能各拼运气。

    随后,刺耳的□□打破这份全神贯注。

    比赛开始了,朱悦压低身子大步向前,在跑步过程中慢慢直起并加大手臂摆幅。

    在经过钟凝时,钟凝扯着嗓子喊朱悦加油。也不顾风掀乱了头发,她此时此刻一颗心只为朱悦吊紧,祈祷朱悦能再超几个人。

    两百米速跑比的是爆发力,耐力与速度。当然也与风有关,所有因素缺一不可,但显然这次朱悦运气没有上次好,风的阻力加上遇到的队手都太过强劲,压住了她。

    比赛很快结束,朱悦躬着腰撑着膝盖缓冲,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见向她走来的钟凝时,似乎知道小同桌要说什么。反而先开口安慰了起来。

    她弓腰摆摆手道“嗨没事 我知道再怎么说参加了也能给班级拿点分嘛。”

    钟凝见她如此,一边弯腰一边给她顺顺背,也附和起来“就是,已经很不错了,重在参与嘛。学校那个金牌设计的也不好看,回去我给你单独颁个奖。”

    朱悦被钟凝挽着退场,一路上讨论等等在自制奖牌上想要画点啥。两个热血笨蛋丝毫没被比赛场上的失意所困扰。

    ……

    回到班级所在地,俩人的座位上整整齐齐摆着各两个橘子。青偏黄的橘子两两抱团,紧紧靠在一起。

    朱悦大老远就看见了,有点惊讶就跑个两百米的功夫,凳子都能生橘子啦。她蹲下抬手轻戳橘子,问小同桌“哪来的橘子啊?”

    钟凝一下就想到顾佳晟那憨憨跑去搬橘子的背影,说道“顾佳晟给的吧,他刚刚搬橘子去了。”

    “那他人呢?”朱悦环顾四周,后边一排位子上人影全无,只剩杂乱的班服躺在座位上。

    钟凝剥开一个橘子,清新的橘皮香顿时弥漫,细细的汁水喷雾般洒进阳光,黄绿相交的薄橘皮下露出饱满橙黄的果肉,她掰开一瓣送进嘴中,嚼下咽了咽后回答道“不知道啊 他们应该是去检录了吧四乘一百。”

    朱悦顺势从钟凝剥好的橘子那掰走几瓣,眼睛瞟向看着检录处点头“这样啊”

    说完扬手往嘴里送了几瓣橘子,牙齿咬破,汁水充盈,唇齿间皆染上橘子酸甜的气味。七分甜三分微酸,刚刚好。

    “橘子挺甜的”朱悦称赞道,边嚼边说“顾佳晟蛮会挑橘子嘛等他回来再让他挑几个。”

    ……

    司令台后面

    男生四乘一百检录处,严柏逸眯着眼睛蹲在树底下躲太阳。

    调整好衣服从厕所出来的顾佳晟将衣服递给唐家辉“兄弟,那我衣服就拜托你送回去了啊”

    “放心吧,不偷你衣服。”唐家辉笑嘻嘻打贫道

    刚想要伸手拍拍好兄弟以示慰劳的顾佳晟立马调整为抬脚踹人。但踹人是假,嘱咐是真“别忘了让班里人给我们加油啊,我们三班可不能输了气势”。

    唐家辉反手比了个OK手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送走唐家辉后,顾佳晟向阴凉地的方向走去。

    只见他走到严柏逸边上,蹲下开始诉苦“害刚刚搬了箱橘子废了我老大力我要是跑的慢了你跑快点啊”

    “知道累人你还去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就这么想展示你的天生神力?”严柏逸见招拆招回怼道。

    刚刚由着他去是因为有小姑娘在旁边,不好戳穿他的面子。

    顾佳晟拿着树枝在地上戳戳画画不好意思道“那不是答应人家照顾照顾嘛,应该的。”突然又换上一副委屈语气“再说了你也不也吃了吗?甜不?哥们我的汗换来的。”

    严柏逸偏过头拿正眼瞧他,也用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行~ 等等我卖点力,但先说好啊。我可不保证什么名次,你也先别幻想什么一大群女生过来给你送水了。”

    “得嘞,有你这句话,我就把心放肚子里了。”顾佳晟兴高采烈。

    “也不知道那些橘子她们吃了没有,可是我精心挑选的,自我奶奶教会我挑橘子以后就没失手过。”顾佳晟拉着严柏逸喋喋不休的分享挑橘心法。

    他就是属于那种给他三分颜色绝对要开染坊顺便还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番的那种。

    ……

    周围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一个班的前面都挤满了人。有些女生兴奋的讨论,内容都差不多,不过是四乘一百要开始了,我们班的谁谁谁是第几棒。

    “走,小同桌,我们也去凑热闹去”朱悦拉起钟凝的手不由分说的带着人往前走。

    橘子还没吃完的钟凝,一手抓着橘子一手被朱悦拖走

    “等等等等我橘子要掉了”就这样怀里揣着橘子嘴上不停的钟凝又一次开始了人挤人。

    三班门口人也挺多,朱悦带着小同桌走到司令台底下才有了能容下两人的落脚地方。

    “就这吧”朱悦决定在这安营扎寨围观比赛。

    司令台旁边就是一班,另一头又是十八班,正好围成一圈。两边都在围观呐喊为自己班的同学奋力加油。

    钟凝站定,放眼望去寻找自己班的选手。

    三班四个人,她只认出两个熟人,严柏逸跟顾佳晟。

    俩人也是黑白套装,一黑一白。但穿白色为主的不是顾佳晟,居然是严柏逸。

    没想到私底下他是喜欢白色的,钟凝纳闷,这么纯的嘛,在她的调色倾向里,白色绝对是纯,乖,容易被其他颜色混色的代表。

    这个人太具有欺骗性了,也不能说是欺骗性,他好像是没有定义的,不能被定义的。黑色也好白色也好,在他身上只能是由他来定义。他可以阳光的像万丈光芒,可也以冷漠的像吊儿郎当。

    ……

    场上,十八个班分为三组各组三个奖牌,抽签决定对战班级。

    抽签结束,这次出征的六个班是一、三、六、十一还有体育生最多的十六班和十八班。

    枪声再次响起,一共六组,个班第一棒飞也似的奔驰出去。

    第一棒选手三班派出了唯一体育生。正是练长跑的,他的优势一下就展现出来,领先了别人好几十米,爆发力惊人。

    顾佳晟是第二棒他做好预备姿势,向前小跑几步并且不断的往后看第一棒选手。

    红白相间的接力棒此刻交至顾佳晟的手中。

    顾佳晟在拿到棒的那刻狂奔出去,但好景不长在六十米时显然速度不够了,被另两个班的体育生超了过去。

    个班都在呐喊,喊名字的喊名字,喊班级的喊班级,只为了把隔壁班的气势比下去。

    似乎这一刻喊破嗓子也不在乎了,朱悦,钟凝夹在一班十八班中间,也不害怕。更凶更卖力的喊三班加油,丝毫不去管他人诧异的眼光。

    就算只有两个人,就算夹在别班的呐喊声中。

    此刻三班人三班魂。

    教师们也都在围观着注目着这些年轻、肆意的学生们,不知道看向他们的那一瞬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的学生年代。

    操场外围百人呼唤,班级的团魂达到顶峰。

    顾佳晟咬牙拼命向前,将手中的接力棒递出,接棒相传间,顾佳晟喊出“严柏逸,靠你了啊!”

    现在只剩飞奔,严柏逸迎着风向前,少年人的意气乘着风飞往远方。他大步迈开,激动人心的超过前面一个,位居第二。

    还不够,犹如离弦之箭般的他接近赛场上的第一位,赛况变得焦灼起来。

    并列了,第一跟严柏逸难分伯仲。

    此时此刻,白色身影已然成为钟凝唯一的视觉中心。

    紧张得她都不敢呼吸,手把橘子皮掐出来汁都不为所动,眼睛直愣愣的追随那抹白,要是能交换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力气转到那个人身上,只要他能继续跑下去。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期待着花落谁家。

    薪火相传间,严柏逸将棒子传给最后一个人。

    然而事与愿违……

    可能是太紧张,意外掉棒了。

    而十八班跟十六班的队手也不遗余力,抓住机会奋起直追。

    顷刻间,沦落第三。三班的大家都懊悔不已,钟凝朱悦也暗道可惜。

    最后的结果是十八班小组第一,十六班第二,三班第三。

    就这样,三班三班真就排老三了,名副其实,稳坐如山。

    ……

    严柏逸和顾佳晟一行人回到班级时,大家都纷纷夸赞或安慰:尽力而为已经很不错了。第三也很好,明年再来,还有一年呢。就连林妈也拍拍他们的肩示意他们不要气馁。

    钟凝偷偷藏了一瓶水,也是冰冰凉的刚刚好的。

    但是她有点纠结要不要送出去,毕竟刚才人家也给了她一瓶 ,哦,不对,是抛了一瓶。

    不过钟凝太在意别人眼光了,怕送瓶水会被说闲话,太畏首畏尾了。

    正纠结呢,就看见同班的陈言拿着一瓶贴了一张便利贴的水过来。

    照这形势,应该是直奔严柏逸的。

    顾佳晟在旁边起哄严柏逸“可以啊你小子,跑个四乘一百都跑出名了,啧啧啧”

    女孩板板正正的梳着马尾,戴着无框眼睛,一副清冷学霸味。大大方方都走向严柏逸面前,然后站定。

    “严柏逸,十八班女生给你的”指名道姓说得一本正经。

    还没等严柏逸伸手接过呢,朱悦先跳了起来“什么!你说几班?十八班!”朱悦大惊小怪大喊大叫“确定不是来炫耀的吗?!拿来!我看看有没有下毒”说罢,反手先一步拿走。

    透明的塑料水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朱悦转过去去看那张贴在外壳的粉色便利贴,“to柏逸?”她一字一句道,名字后面还有个小小的爱心。

    朱悦受不了了小声哔哔“什么年代了,敢暗恋却不敢自己出面送水。”

    陈言在旁边一噎,钟凝也一愣。

    一句话踩中几个人尾巴,但钟凝表示她只是想要还一瓶水还个人情,暗恋这种事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镜头一转

    朱悦将水塞回到严柏逸怀里“to柏逸to柏逸,我还两百亿呢。”

    坐在座位上的钟凝听到这里憋笑快要憋不住了,再憋下去要出内伤了,果不其然噗嗤一下笑出来声。

    严柏逸皱眉,似乎是不喜欢别人这么开自己名字的玩笑,低头看向声音来源,抬手将水轻轻放在钟凝头顶,语气冷冷的开口“笑那么开心,那这水给你好了。”

    然后潇洒走向后一排自己的位子。

    钟凝从头顶取下水瓶像捡着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请求陈言让这瓶水从哪来回哪去。

    心里却道“完了,不会惹这个冷面好人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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