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再不醒,不等加茂宪纪说出来,那乐岩寺校长就已经要开始怀疑了吧。”胖达透过窗户忧心忡忡的看着病床上已经躺了两天的你,“其他人都已经活蹦乱跳了,只有萘还在昏迷。”
“说起加茂宪纪,这次是他欠八月一个人情,如果他的良心没被烂橘子同化,就会替八月保密这件事吧。”
“这很难说,乐岩寺校长可是守旧派的头子,难保加茂宪纪不会被洗脑,而我们又不能将这件事挑明和他说,毕竟当初京府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亲眼看到。”
“如果最后他说了,那我们这边就咬死不放,就说他是被那特级咒灵打出幻觉,反正有悟撑着,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不好明面动手。”
见众人气氛凝重,虎杖悠仁疑惑,“傀胚的身份很见不得光吗?”
“也不算很见不得光,”真希摊手,语气平淡道,“无非就是被高层秘密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被压榨掉所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再杀掉,最后对外宣称为咒术界献身。”
虎杖悠仁:……那还是把这件事烂在土里吧。
伏黑惠侧头,“她没和你说过吗?”
“没,萘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些,咒灵术式什么的,都是我来到高专才知道。”
胖达瞥了一眼虎杖悠仁,没做声。
“我有些不太理解,”钉崎野蔷薇压低声音,“八月前辈那时明明可以直接用傀线和伏黑他们对付那只特级,但为什么却要将他们送走?”
如果当时他们在,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
“我想,萘应该是在忌惮月下熠吧,因为傀线是不会伤害月下本家的人。”
“她担心月下熠会利用这一点来和那只特级咒灵打配合战,都留下来只会被一网打尽,所以萘才会将伏黑他们带离那里,争取多一些的获救几率。”
“是这样嚒,”胖达低头思忖道,随即想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的?”不是说你从没有和他讲过自己的事吗,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
“因为我从小和萘一起长大,她和明美阿姨,也就是萘的妈妈,刚离开八月家就搬到了我家隔壁,那时候萘还叫‘八月萘’,到后来去了她爸爸那里才改名叫‘月下殒萘’——”
“哎等等,‘月下殒萘’?”钉崎野蔷薇打断虎杖悠仁的话,“可八月前辈不是姓八月吗?”
“那是因为一些很复杂的事。”虎杖悠仁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她——”
“是因为她杀掉了包括她父母在内的四十几口人的事吗?”
虎杖悠仁的身形猛地一顿,随后震惊的看向伏黑惠,“你怎么……”
“那个,”察觉到自己刚刚反应的不自然,虎杖悠仁一手摸着后脑勺,一边打着哈作为掩护,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哈哈哈,那个……”
可众人平淡的表情好像在告诉他,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摸后脑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是萘和你们说的吗?”
本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并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虎杖悠仁居然承认,真希此刻的震惊不亚于当初知道你是傀胚,“所以,这件事居然是真的?”月下熠没有乱说,而你也没有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看到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虎杖悠仁这才明白自己被伏黑惠诈了,急忙道,“等等,这都是有苦衷的!”
众人炽热的视线向他投来,虎杖悠仁压力倍增的将头垂下,深深叹了口气,“……萘啊,”
“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病房内,狗卷棘趴在床边,温暖的阳光撒到身上产生了浓浓倦意,他在意识昏沉之际握紧了你的手。
他守了一天一夜。
*
嗓子强烈的干涸感将你从昏睡中拉了起来,刚要起身却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你皱眉,仍坐了起来。
摸摸索索的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水猛灌下去,却因喝的太快不小心呛到,咳嗽的动作将身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撕裂。
你痛的摔回床上,努力平稳自己想咳嗽的气息,可伤口撕扯的疼痛感让你不敢呼吸,浅色的病号服上逐渐映出深色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咳嗽的冲动逐渐平复,你松开捂住嘴巴的手,颤抖着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打量现在在什么地方。
看布局应该是在高专的病房,窗外的天空还亮着几颗星星,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几束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床边。
你抬手,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诅咒,胳膊上的病号服也因为立起的动作向下滑落,露出的诅咒一路爬到胳膊肘甚至还要往上。
你沉默的将袖子拉上来,看向窗外。
今天的夜晚,好黑啊。
经历过刚刚的疼痛,你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也不甘继续这么躺着,动作极轻的下床,扶墙缓缓走出病房。
楼道外只闪着几个不怎么亮的灯,寂静的空气回荡着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气氛格外阴森可怖。
—
妈妈可不可以早点回来?
【怎么了,萘是不敢一个人睡觉吗?】
“你”缩在草垫上,怯怯道,
嗯,昀真姐姐总是会趁妈妈不在来吓唬我。
【别怕,萘】明美走到破草堆旁,将被单拢好,凑到“你”耳边轻声道,【今天八月昀真不会来找你了】
【不光是今天,以后她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萘得帮妈妈藏好这个秘密,】她在“你”额头印上一吻,【妈妈每天都和萘待在一起,无论早晚,妈妈从来都没有出去过】
—
走到露天阳台,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的木头地板因为踩过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你闭眼,感受着风拂过面庞,耳边静到都能听见吹动树叶的风声,一手扶着木质围栏,另一只垂于身侧。
—
【是不是你把昀真杀害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掐住“你”的脖子,把你按在地上,【一定是记恨她每天捉弄你,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杀了!!】
没有,不是我……
“你”惊恐的摇头,害怕的泪水不停歇顺着太阳穴流进头发里。
【你说谎!】她起身,提着“你”的头发,把“你”拖到院外,狠狠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上。
“你”揉着被拽疼的头发爬起来,一睁眼就看到八月昀真目眦欲裂的脸出现在面前,她已经不聚焦的眼睛死死瞪着趴在她身上的“你”。
脸都已经发青了。
“你”尖叫着爬开,抱着头缩在角落里。
【还说不是你!】妈妈的姐姐上前,边哭边踹着“你”,【如果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你还我昀真!你还我孩子!】
【你这个没人要的私生子丢尽我们八月家脸面不说,现在居然还杀了自己姐姐,你是不是非得搅得我们鸡犬不宁才算罢休?!】
【就是她杀的昀真姐姐!】另一个孩子站出来指认,【昨天打雷,昀真姐姐担心这个小杂种会害怕,特意去陪她,结果被她推下楼摔死了!】
【你们在做什么!】八月明美忽然跑出来,将“你”面前的女人一把推开,把“你”护在怀中,【为什么趁我不在欺负我女儿!】
【你居然还护着她!】那个女人指着地上已经没气息的八月昀真,【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
【明美,好好看看你的孩子到底干了什么,自从她来到八月家,我们哪一天过过安生日子?】
【不仅让八月家丢尽面子,还气死父亲母亲,现在居然都对自己的姐姐下手,以后是不是还得杀了家族所有人!】
【……你说什么?】八月明美不可置信看着地上的八月昀真,又看向“你”。
【我们八月家绝不允许会残害手足的人待在这里,所以你们要么滚出这里,要么就让她为昀真偿命!】
【别怕,萘】周围的小孩儿愤愤的冲你们砸石头,八月明美将“你”好好的护在怀里,【无论别人怎么看你,妈妈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
心中的沉重毫无预料的再次席卷而来,你忍受着已经来过无数次的情绪,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今天的夜晚让你觉得格外平静,就连那夜夜吵的你不得安睡的蝉鸣也变得可爱起来。
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叫似乎也在为你接下来的行动鼓励喝彩,你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果然这样做才是最好的结局,所有事物都因为你做下的决定而变得平和,它们都在期待着你接下来的谢幕表演。
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人真的好勇敢啊。
只有你是胆小鬼。
再走远一些吧,不要在高专里做这样的事情。
你忍住自己此刻就想动手的欲望,这里是大家公共的地方,不要让晦气沾染到别人。
你要去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不会麻烦到任何人,也不会碍到谁的眼。
嗵嗵嗵!
跑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你扭头,看到一个人影从拐角处跑出,那人跑步的动作缓了一下,似乎也看到了你。
没等你猜来人是谁,他猛地冲过来将你抱住,好不容易平复的疼痛因为这下又起来了。
握着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月光的照射下而反射出令人胆寒的亮银色。
是一把水果刀。
*
“我不是不用参加接下来的棒球比赛吗,为什么还要穿这套棒球服呢?”
“嘛,虽然小萘参加不了比赛,但总归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所以才会给你也发一套气氛气氛啊。”五条悟认为自己的做法非常符合一位教师的职责,“作为一名优秀的老师,我怎么可能会让受伤的学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活动呢,一定要参加起来!”
没等你回话,五条悟就开始自我感动,“我真是一个好老师,歌姬还总说我压榨学生,她连学生的名字都能搞混,居然还来说我!”
“五条老师——”你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神神经经的老师,纠结的想问他自己能不能去一旁坐着,毕竟杵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真的有些尴尬。
尤其还是在京府学生偷偷看你并窃窃私语的情况下。
“好哎!”五条悟欢呼,“攻守互换!”
看这样子他应该也没空搭理你,于是你默默转身去了一旁的半阴凉地坐着。
“海带~”狗卷棘坐到你旁边,给你递了一瓶他已经拧开的水,“大芥?”
“我没事。”虽然不渴,但是你还是接过去喝了两口。
你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的嘴还真是灵哎,”胖达也凑过来,“昨天刚说完今天萘就醒了。”
“可能就是承胖达前辈的吉言了。”虎杖悠仁也过来,极自然的坐在你旁边,丝毫没有注意到狗卷棘不太友善的表情。
虎杖悠仁没注意到,胖达可注意到了,它试图提醒这个有些傻傻的学弟,“悠仁,你不去惠那里坐着吗,他一个人看起来好孤单啊。”说完还特意看了你和狗卷棘一眼。
要表达的意思明确到不能再明确了。
“哎,胖达前辈说的有道理啊。”虎杖悠仁认真点头,随后冲伏黑惠招手,“伏黑!过来!”
胖达:……
这个学弟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做什么,该你上场了吧?”伏黑惠刚走过来,就被起身的虎杖悠仁揽住脖子,“哎喂!”
“嘘!”虎杖悠仁很小声的在伏黑惠耳旁道,“我上场打球,你一定要帮我看好萘,绝不能让这个只会说饭团的人得逞!”
“哈?”伏黑惠听懵了,“得逞什么?”
“这两天我看出来了,这个饭团前辈对萘有意思,但是我绝不会让他得逞的,因为他就是个渣男!”虎杖悠仁眼神非常坚定,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就算支持你都不会去支持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悠仁,该你上场了!”五条悟的催促道。
“好,我来了!”虎杖悠仁急忙答应,随后把伏黑惠推到刚刚自己坐的位置坐下,走之前还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别有深意道,“一定要照顾好萘啊,伏黑。”
你:?
胖达:??
伏黑惠:……
狗卷棘:=_=#
现在的气氛已经尴尬到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只能不停的喝着手里的水。
伏黑惠也坐立难安,被莫名其妙的叫过来听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还莫名其妙的坐在这里。
胖达绞尽脑汁的在想用什么样的理由把伏黑惠从这里叫走,好不容易你和狗卷棘之间的关系缓和了,现在万万不能再出一点事!!
殊不知这些画面在京府那边都变成了不小的瓜。
刚刚是,虎杖·现男友·悠仁—你—狗卷·前男友·棘,现在变成了伏黑·现男友兄弟·惠—你——狗卷·前男友·棘。
“不得不说,他们京都好乱啊。”西宫桃感慨,“居然能忍受自己女朋友和前任坐在一起,那个宿傩容器心可真大。”
“都叫自己的兄弟去看着了,也不让女朋友换位置。”三轮霞也很佩服虎杖悠仁宽广的胸襟。
“还是说宿傩容器让换座位,可月…是八月殒萘不想换,想和前任旧情复燃,他没办法所以才找了朋友去看着。”
“京都,真乱。”
虎杖悠仁很快下场继续接替自己之前的位置,见你手里的水瓶还有一小半瓶水,他二话没说从你手中接过去一口喝完。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伏黑惠:……!
胖达:0o0??!!
狗卷棘:=_=###
“悠仁。”能清楚感知旁边另一个人怒火的你,打算先一步开口解救你傻乎乎的发小,“那边还有水。”
“我知道,可你这里近,”虎杖悠仁毫不在意的把瓶子捏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怎么今天在乎起这个了,我们平时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啊……”好像确实是这样,你无话可说。
“你生理期的卫生棉和手套大部分都是我帮你买的,咱们的关系,喝对方的水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吧?”虎杖悠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狗卷棘,如果有尾巴,他一定已经翘到天上了。
绝不允许让这个渣男前辈伤害你的感情,一定要膈应死他!
“而且之前我打球的时候你不也总给我送水吗,我记得那时候你也在喝我的水吧?”
你汗颜,都不敢扭头去看现在狗卷棘是什么表情,“……都是以前的事了。”
好尴尬,拜托,无论是谁也好,总之快把你从这里拯救出来啊!
“哎?萘,你怎么额头上有这么多汗,”虎杖悠仁凑近了些,用袖子帮你把冷汗擦掉,“是因为这里太热了吗,要不然咱俩换一个地方坐吧。”
“……不用,还是我换一个地方坐吧。”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
「别动!」狗卷棘终于忍无可忍了,他起身抓住你的手,「起来」
“喂!你怎么对萘——”
「闭嘴」他把你们十指相握的手故意在虎杖悠仁眼前晃了晃,「吻我」
看着你的动作,虎杖悠仁的嗓子发出尖锐爆鸣声,如果他现在可以动,一定要打爆这个渣男前辈!
「跟我走」
虎杖悠仁冲你呜呜的叫,你扭头也想回他,还没开口就被狗卷棘封住了嘴,「别说话」
虎杖悠仁的抗议声更大,引的京府那边想不注意到都难。
“……女朋友被前任就这么的带走了,宿傩容器好可怜。”
“可怜的应该是狗卷同学吧,他人不错,应该做不出抢别人女朋友的事,绝对是被八月殒萘伤害的太深了,所以才不愿意放手!”
“我觉得可怜的还是宿傩容器,你们看,作为正主宿傩容器的兄弟,伏黑君都一点没有要出手帮助宿傩容器的意思,他现在就好像已经众叛亲离了。”
“哎,京都真乱京都真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