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息

    一对新人才刚刚新婚,就急着离山,众人虽有疑惑,但却都只是以为两人是急着回去飞雪宗,毕竟婚事办得实在是仓促,飞雪宗的人一个都未到场。

    “我离山之后,问冬峰一应事务就交由你来全权处理,不懂的多问问随云,切勿意气用事。”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从前他总觉得远徵还是小孩子,许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教他,此一去寒域,能不能从雪魅手下平安回来还都是未知数。

    “哥哥不过只是去求药,何至于跟我说这些呢。”

    宫远徵按住宫尚角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早去早回,我问冬峰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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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尚角离山了。”

    池聿猛地抬起头看向帘幕后的人,“当真?”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没想到他竟让一个魔宗女使就给迷惑了。”贺兰雄轻声扣响桌面,忽而起身缓步走出,“去给问仙宗送份大礼吧。”

    一个瘦削的男人抬头勾了勾嘴角,瞥了一眼身侧的池聿,“自是不能让云姑娘,再继续单打独斗了。”

    这是继池聿之后,负责跟云为衫对接的人。新的计划,或者说一直以来环环相扣的计划池聿却似乎并不如此人清楚。也许在所有人看来,池聿是半路出家,在贺兰雄跟前很是得脸,但只有池聿自己知道,他于贺兰雄而言只是尚存利用价值。

    有这些就足够了,迟早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绝不是个任人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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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剑是长老宫玉尘的配剑,她死后这柄剑便充入了问冬峰地库封存了上千年,直到七岁的宫尚角入库择剑。

    那是问冬峰的第一场雪后,地库里,横七竖八放了不少灵剑。只有那一口箱子是用啸雪诀加封过的。原本是该作为长老陪葬一同入墓的,不知为何还留在了地库。

    时年日久,封印渐弱,宫尚角略一触碰,箱子便打开了来。放在最上面的,便是一个剑匣。后来这把剑成了宫尚角的佩剑,已经随他历经了近二十年的腥风血雨。

    入了寒域,流光剑的剑身越发锐利,虽然早就知道此剑连同剑的原主人都与寒域渊源颇深,但之前一直忙于其他事情,宫尚角未曾深究过,现下他却隐隐有种预感,此行或许有契机。

    冷冽的风似乎随着呼吸钻进了肺部,上官浅自小生在寒域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问仙宗受的刑法之伤尚还没有完全恢复,于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宫尚角回头拉她的手,以自身的灵力为她驱寒。他硕大的衣袖将两人的手拢住,一前一后走着,倒是总算像是一对新婚夫妇。

    “伤未好全,便急着回来,到底是你找雪魅还是我要找雪魅。”

    “夫君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离开飞雪宗那么久,我也想回宗门看看师父和师兄。”上官浅扬起脸看向雪女山的方向,不禁想着此番回到神女峰究竟还能不能有别的办法保全自身。

    飞雪宗早已归顺天魔宗,后来天魔宗需要她有一个干净的身份,这才冒用了那个同她年纪相当的小师妹的身份,巧合的是,真正的师妹与她在同一日上的神女峰,十五岁时便死于那场雪崩里。

    若没有雪魅突发善心的搭救她也早就死了。可是长留神女峰,解不了受戒之毒,她依旧会死。所以她不惜耗费半数修为破开峰顶阵法逃出了神女峰。如今还带一个身份特殊的修士回去找他,想想都觉得他不会轻饶自己。

    -

    雪女山,神女峰,除雪居。

    银发如瀑的大妖,从矮塌上忽的睁开了眼。

    “回来了。”

    手边的雪兽懵懂的抬起头来蹭了蹭他垂下的手,他反手按了按小家伙毛发浓密的脑袋,“你都不认得她了对吗?”

    带着拘灵镯离峰七年,前些日子竟还远走寒域之外,倒是他小看这个小女修。她寻到了镇压他灵力的法宝,为什么还会返回雪女山,甚至离他越来越近。

    如珀勾唇笑了笑,无聊的太久了,希望这一次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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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山之前,两人打算在飞雪宗休整几日。飞雪宗一应人演技尚佳,特别是那位宗主,许是想起了早逝的弟子,一番话下来,上官浅不掉些眼泪都有些对不起这个氛围。

    她泪盈盈的拉住宗主的缓缓跪下身去,“弟子不孝,得师父诸多偏爱却不能长侍师父左右替师父分忧。”

    宗主摸了摸她的手缓声道:“古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能找到如宫仙师这般的良人是你的福气。门内比你乖巧听话的弟子多的是,不差你一个了。”

    飞雪宗宗主不敢怠慢问仙宗的人,本是单独给两人安排了房间。上官浅却以想回女弟子院中找师姐叙叙旧为由,未同宫尚角一起。

    她哪里来的师姐,不过是收到了师父离苦尊者的传唤。

    挑开帘幕,屏风之后响起木轮椅滚动的声音。

    上官浅应声俯下身跪在地上行礼,“尊者。”

    “你不负宗门之命,成功潜入问仙宗,宗主特意托我问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苦离浑浊的眼睛看向将身子几乎伏于地面同平的上官浅,上官浅浑身一震,低声道,“为宗主效命,属下不敢居功。”

    苦离尊者低声笑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上官浅跟前,“你是聪明孩子,既已选择入局,就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若能借雪魅之手,将宫尚角永远留在寒域也算你立下大功一件,至于破阵之事我会派别人去。希望这次,你也不要让我们失望。”

    上官浅垂着头,抓紧了下身的衣裙。苦离尊者座下属她最为精通阵法,却不止她一个精通阵法的人。就算问仙宗没有宫尚角,问仙阵一日不破天魔宗不可能拿下问仙宗。那临行前宗主许诺的解药岂非更难到手。

    但她又怎么敢质问尊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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