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雨下得很大,淅淅沥沥的打在身着一身夜行衣的上官浅身上。

    她的左手手臂被深深刺中一剑,血水混着雨水不断往下流。

    视线被雨水模糊,她咬牙给自己止了血,躲在竹林中,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她闭了闭眼,刚想从地上起身,一柄短刀从右肩刺入。

    宫远徵一掌打在她的后背上,阴沉的低语灌入耳里,“抓到了。”

    —

    宫远徵一一拂过桌面上的刑具,勾了勾嘴角,“说吧,上官浅,你去炼丹房想干什么?”

    上官浅垂着头,终于缓缓抬起。

    “我想见一见角公子。”

    宫远徵收回了手,踱步到刑架前,掐住了上官浅的脖颈,“你以为仗着在我哥身边伺候了几日,就能攀附于他?”

    上官浅喘不过气来,哑着声音喊道,“只要见到角公子,我一定会知无不言。”

    宫远徵才不信这些,漂亮的女人最会蛊惑人心,他咧着嘴将手指越收越紧。

    破风而来一粒石子,打在宫远徵的手背上。

    上官浅止不住咳嗽,大口大口喘气。她的眼上蒙着一层灰雾,自灰雾里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远徵,退下。”

    宫远徵松了松被打疼的手,委屈道,“哥,她就是个奸细,什么也不肯说,不如杀了了事。”

    “我说,出去!”

    宫远徵有些诧异的抬眼看向宫尚角。对方神色严肃,似有发怒之兆。

    不敢多言,宫远徵撇过头,狠狠瞪了上官浅一眼,转身踹了牢门一脚,退出了暗牢。

    —

    牢门吱呀一声关掉,宫尚角沉默的抬眼看向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上官浅。

    “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苦心竭力的接近我呢?上官浅。”

    上官浅从喉中咳出鲜血,血液顺着她的下颚划出一条线。

    她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凄楚的笑道,“奴婢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

    宫尚角的手,抬起女人的下巴,指腹略带狠意的擦净她的血迹。

    纯白的花,不应沾染污泞的。

    他收回手,看向自己手上的血迹,“可现在你只有死路一条。”

    “告诉我真相,我保你不受苦,若你执意不肯说,远徵弟弟的毒药,那么多人都扛不住,你认为你可以抗住吗?”

    “公子,能不能保奴婢不死。”

    上官浅苦苦哀求,可宫尚角闭了闭眼,仍开口字字句句道,“我保你不受苦。”

    上官浅终于是泄了气般,缓缓靠回了柱上,“我接近公子,知道公子修为深厚,期许公子能动恻隐之心,能替我压制雪魅的妖力。”

    “十五岁那年,我与师弟无双一道上玉雪宗为宗主求药,途遇雪崩,无双惨死,而仅存一口气在的我被雪魅救下,带回了除雪居。”

    “雪魅以一成妖力救我性命,但却给我带上缚灵镯,欲将我永囚于神女峰之上为奴。”

    “一日我入雪松林,见茫茫一片雪松林之下,无数石碑皆刻有玉尘二字,其上还有不同生卒年。我不敢细想,只觉害怕,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没能逃出神女峰。”

    “直到,那日我与峰顶发现一道禁制,其下是一位高人所作法力无边的拘妖阵。我想这所囚之妖也许正是雪魅,而我的确从未见过雪魅离开神女峰。禁制之上所说此阵每半年会抽取所拘之妖三成灵力以延续阵法。于是我趁着雪魅恢复灵力之时,逃出了神女峰。”

    “可异兽妖力所化的缚灵镯,我虽勉力镇压,可它仍旧时常折磨我的神魂。听闻问仙宗,是普天之下灵气最盛之地,亦有无数灵丹灵宝,所以我想若能来到这里,一定能寻到办法摆脱雪魅妖力的影响。”

    “玉尘,雪魅。”宫尚角心头猛地一阵,不由得想起自己之所以一直寻找传说中的雪魅,正是因为问冬峰第四任长老宫玉尘写下一本手札。

    里面提到问冬峰功法于修为进阶之时,若不幸逆行,修为受阻。唯有前往雪域求得雪魅之血,方可减轻身体反噬,于下次进阶之时破除迷障,成功飞升。

    而且那位师祖的确极为擅长施阵,如今这问仙宗的守山大阵问仙阵的雏形都是由她所画。

    只是手札不全,师祖不曾说过雪魅已经化妖,也从未描述过雪魅是何模样,妖力如何。

    宫尚角拧眉,“神女峰我也是寻过的,可我并未见过有什么除雪居。”

    上官浅重重又咳嗽了两声,缓缓又道。

    “雪魅妖力通天,他不愿现于人前,必然无人能寻到其踪迹。”

    “我知晓公子一直在寻找雪魅,只是雪魅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异兽,其修为深不可测实非我等可以匹敌,不愿公子白白去送了性命这才一直未对公子言明。”

    如今上官浅早已无力压制缚灵镯的反噬,腕间手镯淬着淡蓝色的寒光,细看之下的确不同寻常。

    雪魅妖力远在宫尚角之上,是以之前在表面的异样被上官浅抹除后,他一直无法察觉到异常。

    宫尚角其实已经将上官浅的话信了大半。

    她所做之事看起来的确是为了灵力,所偷盗的丹药也确实为压制寒性妖力的丹药。

    并且有关于师祖宫玉尘的事情,因为时年过久,加上她虽天资卓绝不过却英年早逝。问冬峰就算是历任长老都不会特意去一一翻看师祖们的典志,所以全宗上下估计只有自己一个人还记得她。

    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雪魅之血是他已知唯一的办法。

    宫尚角劈开锁链,揽住已无力自行站稳的上官浅。

    “我便再信你一次,带我找到雪魅,无论我是生是死,都会让人替你解开这缚灵镯。”

    上官浅扶住他的手,勉力支撑起身体与他对视。

    “只有我入神女峰,雪魅才可能主动现世,那我一定会落到雪魅手里,公子若放弃了我,我便不可能再逃出来。”

    “若是如此,我情愿此刻便死在这里,也好过失去自由。”

    “小女子所求不过是在世间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公子若能与我结为道侣,我便信公子和问仙宗能保我一命。”

    —

    宫远徵一回到药庐便气冲冲进了屋里把门给甩上了。

    一一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又实在不放心宫远徵,于是扒开门钻了一个脑袋进去打望。

    “哥哥,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滚出去。”

    “哦,你老让我不要哭,那你也别哭啊。”

    宫远徵恼羞成怒的握拳锤了一下桌子,“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一一一眼就看见了宫远徵红红的手背,想起来自己的手背被热水烫到也会这样红一片。

    她趁着宫远徵扭过头去偷偷摸眼泪,凑过去轻轻往宫远徵的手背上吹了吹,“吹吹就不痛了。”

    “谁tm是因为痛啊?”

    一一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哥凶我了,他居然因为一个奸细凶我。从小到大他都宠着我,不曾对我说过重话,竟让为了一个外人伤我。”

    一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太过分了!”

    “对吧,你也觉得过分吧,那个女人才跟在他身边多久,能跟我亲弟弟比吗?”

    “嗯嗯!哥哥说得对!”

    “色令智昏,我哥别是被那妖女给迷住了吧?”

    ??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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