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

    上官浅刚去给宫尚角奉了茶,回到住处准备打水洗衣服。水瓢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急促的嗡鸣声自识海中断断续续的响起。

    上官浅闭了闭眼把木盆端回了房间。

    云为衫不懂天魔宗的人究竟是如何通过这枚骨刺联系的,但她现在的确对阵心之事毫无头绪,很需要一个识得阵法的人。

    前峰。杳竹林,大风卷过,竹叶沙沙作响。

    上官浅几步行至骨刺种下的地方,以灵力将骨刺抽出,这骨刺是苦离尊者的炼阵常用的法器,做不得假。

    她收好骨刺,目光深入竹林之中,“苦离尊者座下女使前来应令,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做何事。”

    云为衫闻言楞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缓缓自竹林中现出身形,“你居然是天魔宗的人。”

    上官浅也没想到云山宗的人竟然也背叛了仙盟,“我说怎的第一次见姐姐就觉得有缘,没想到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如今我贴身伺候着宫尚角,外出太久容易起疑,姐姐最好长话短说。”

    云为衫看见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哪怕是这种时候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不得不说上官浅表面给人的柔弱感真的很唬人。

    “几日前,你应当已经探过镇妖塔了,那里究竟是不是阵心。”

    上官浅收起骨刺,缓缓凑到云为衫耳边轻声道,“镇妖塔里面只有灵泉,虽无阵心但肯定是阵心所用灵力的来源。也许我们毁掉灵泉就能破坏问仙阵。”

    云为衫愕然转头与她对视上,“灵泉哪是我等修为之人说毁就能毁去的。”

    “开个玩笑而已。姐姐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五方阵旗我已得其四,只差主峰之处的阵心所在。”

    上官浅终于收了笑,露出了几分不甘,“姐姐真厉害,怪不得苦离尊者这个倨傲的老家伙会屈尊降贵的寻求合作了。”

    “有了五方阵旗图和阵心所在,我便可推演出完整的问仙阵,不过要想找到阵心,还差个东西。”

    云为衫侧身躲开上官浅愈发靠近的身体,再不想同她虚情假意的一张芙蓉面对上,沉声问道,“差什么。”

    “待我用那灵泉的灵力炼化这枚骨刺,届时,姐姐便可拿着骨刺寻到同源阵法之地,找到阵心,只是阵心之处必定守卫森严,以我的修为断不可能靠近,就只能看姐姐的了。”

    “不过单靠姐姐,在这问仙宗内数十名高手眼皮下入阵心,会不会太难为姐姐了。”

    云为衫自动忽略了她的奉承,只冷静分析道,“各峰长老大多无心问事,不可能第一时间出现,首席一脉最该提防的便是宫尚角。有他在,我就算侥幸找到阵心也绝无可能活着离开。”

    “支走宫尚角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妹妹我暂时还不想冒这个险,姐姐这些天切记要小心行事,新的布防图我瞧了大概,处处都很危险呐。”

    “姐姐若再想联系我,直接用我之前送姐姐那根簪子就行。”

    上官浅说完这句,便欲离开竹林。

    “与虎谋皮,上官浅你可知道暴露的下场。”

    上官浅脸上一闪而过一抹痛色,“若有其他选择,谁愿意一直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

    “姐姐不也一样?”

    -

    上官浅刚晾好衣服,转身便看见树下突然出现的宫远徵,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徵公子。”

    宫远徵几步走上前来,冰冷的审视她,“怎么,做贼心虚啊?”

    “徵公子何出此言,奴婢”上官浅脸上满是慌张,像是吓得无从解释,慢慢红了眼眶。

    宫远徵突然想起哥哥让他不要插手这件事,皱了皱眉,朝她挥了挥手,“别来这套,药人说有个什么东西落院里了,你去找找,拿出来给我。”

    上官浅返回一一曾经借住的房间,从小桌上拿出来一长串儿绳结。

    宫远徵接过这把乱七八糟的绳子左右看了两眼,面露愠色,“什么鬼东西。”

    “祈福用的绳结,一一在归雪院无事可做,就喜欢坐在阁楼上打绳结。”

    宫远徵将绳子收紧怀里,“少教她这些没用的东西。”

    -

    自打屋里收了个贴身婢女,夜里看书无论再久,似乎从未费过心。宫尚角只这般一想,心下就有些惶然,不由得捏紧了手上的纸页。

    “上官浅。”

    上官浅连忙挑开帘幕走入室内,“公子。”

    宫尚角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似要把这人同别人的区别看个清楚。没看出来什么,只看见她手腕间那手镯,紧紧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之前他也是问过的,虽觉得奇怪,但他探过这只镯子,除了取不下来之外,没有别的问题,他曾觉得也许就是对方在雪山上有了奇遇,被人赠了一只镯子也不奇怪。毕竟他也曾去过雪山,雪山之大,无数仙宗隐于其中,也不乏许多隐世修者。

    可今日却尤其觉得扎眼,这究竟是谁给她套上去的。

    “手抬起来,我将你的镯子样式画下来,遣人去问问有何玄机。”

    这都过了好些时日没有后话,怎么突然对自己手上这个东西又提起了兴趣,上官浅不敢多话,走上前去,矮身坐在宫尚角身侧递出了手。

    宫尚角的眼,应该是落在镯子上的,却有大半时候落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人的肢体他见得多了,何时多留意过。雪铃兰的清香,渐渐萦绕于两人四周。宫尚角提起笔,微微松开了眉头,“为何要在院中种杜鹃,你可知道那花的花语。”

    “寒域常年极寒,奴婢没见过多少花,只是年幼时曾随师傅南下去过凡间一大户人家做客,那家的夫人尤爱杜鹃,曾告诉奴婢杜鹃代表的含义是,永远属于你。”

    “奴婢只是觉得杜鹃花好看,以为公子不会在意这些,公子若是不喜欢奴婢马上去换。”

    上官浅,把头埋得很低,教人看不见了她脸上的表情。宫尚角看着她柔软的发顶,不知怎么的想起初遇之时她头上的那朵榆花,其余院落的姑娘,就算是女婢,似乎都没有穿戴如此朴素的。

    “喜不喜欢,要等花开了才知道。”

    -

    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一人一蛛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听见某个脾气不好的小少爷,大声嚷嚷道,“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就为了给你取这破玩意儿。”

    他将那团绳子扔到了一一怀中。

    “谢谢哥哥。”

    一一松了手上的书,想赶紧把绳结理理。结果趴在她手上的灵书不乐意了,咬了她一口。

    “可不可以等等再继续翻,等我把这个弄好。”

    灵书又没法开口说话,到底同不同意也没人知道。宫远徵抽了抽嘴角,听着药人同灵书煞有其事的讨价还价。

    灵书之所以叫灵书,皆是因为它开灵识之后,宫远徵每每读医术时就发现这蜘蛛会变得尤其兴奋,不管在哪儿都会爬出来,找个视野好的位置趴着。翻书偶尔翻快了些,还得挨上它一口,久而久之他明白了这蜘蛛原来喜欢看书。

    宫远徵平日里也不算清闲,一是要去药田照看药草,二是宫门内炼丹制药,审讯妖物一类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办。他可不惯着灵书,灵书拿他没办法所以不敢强求。

    如今得了个免费劳力帮自己翻书,已经完全不在意主人究竟在哪儿去干什么了,天天都要缠着一一给它翻书不然就咬她。

    “别整日胡思乱想,早些修成人形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蜘蛛的八只眼睛齐齐落在宫远徵身上,思考他说的话,觉得他这话也有些道理,于是往宫尚徵身上吐了一根丝,回到他身上,又钻进了铃铛里。

    奴役自己翻书的罪魁祸首的蜘蛛终于离开了,一一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的把绳结都挂到了门口。

    宫远徵起身靠在门框上,扯着嘴角吼他,“什么丑东西,别挂在我药庐门口。”

    一一被凶惯了,根本无甚在意,“祈福绳结要挂在门上才有用。”

    “人蠢就是什么都信,神佛就因你打几个绳结就圆你所想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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