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孤影,我就知道逃不过你的鼻子。”

    池聿揭开自己的兜帽,泄气似的往一旁的树桩上靠去,实在是根本就没办法甩掉这个家伙,他只能认输。

    乌灵鱼生在极深水域终年不见阳光之处,它们虽天生目不能视物但嗅觉和听觉极为灵敏,极善追踪。更何况,孤影是天宫尚角用明海玄水外加自身极富灵力的精血所喂养出来的妖灵。

    孤影自后方的一棵树上轻轻跃下,一身玄色劲装,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落地的一瞬竟是连一片落叶也没被扫动。

    “聿公子,这三年主人从未放弃过找你。”他微微敛眉,从袖中将一块儿刻着冬字的腰牌取出,递上前去,“这是你当年掉在玉封山的腰牌,如今我代主人,物归原主。”

    池聿深深看着孤影紧闭的双眼,既未伸出去拿,也没有转身继续逃跑。

    直到孤影略带疑惑的侧耳,有些怀疑池聿是在耍什么花招时,池聿却缓缓伸手打掉了孤影手上的腰牌。

    “怎么,宫尚角打算包庇我,不追究我杀害那几位师兄弟的事情了吗?他会吗?”池聿提高了声音,一面紧紧盯着孤影,一面将手缓缓伸向后腰。

    “主人从未怀疑过你,他一直在等你回来给宗门一个解释。聿公子无论怎样,主人都希望你永远记得,他是你的师兄也是你的哥哥。”

    “可我告诉你,那几位师兄的确死于我手呢,宫尚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错的人,包括我。孤影,我身上背负的远远已经不只是那几位师兄的血债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话音未落,一张束妖之用的符纸,落在孤影脚边,孤影瞬间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只短短瞬息之间,池聿捏出一个移位的诀,耗尽灵力遁逃而去。

    -

    “阿云,那你在迎华院中好好休息,如果闷得慌就让院里其他人陪你下山逛逛,你要是想去问冬峰找你那位交情不错的姑娘也是可以的,就把问仙宗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宫子羽拉着云为衫的手,絮絮叨叨的道别,那场面不像是下山去参加宗门大典,倒像是要他要出门一年半载似的。

    云为衫冷着脸,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公子早与奴婢解除了婚约,请公子不要让奴婢难堪。”

    “我都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那是母亲私自去云山宗退的亲,我并不知情,我心悦于你,此生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唯你一人。”宫子羽扶住云为衫的肩膀,执着的追寻那双并不愿意直视的他的眼睛。

    云为衫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侧头轻声道,“公子快些下山吧,长老他们走了多时了,你要追不上了。”

    宫子羽哀叫了一声,松开了她,“那,那我必须的走了,阿云好好照顾自己,要按时吃药。”

    云为衫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急匆匆出了远门。

    她煞费苦心的装病,就是为了打消宫子羽带她一同去仙门大典的念头。

    如今整个宗门只有留守的问秋峰一脉在,是去寻找阵旗最好的机会。

    池聿出身问冬峰,问冬峰的阵旗所在以及阵图他们早就一清二楚,所以问冬峰她就不用去了。那就只剩问夏峰能闯一闯了。

    弦月当空,山门寂静。林间有萤萤虫火明明灭灭,暗伏在灌木从间的云为衫缓缓催动着灵力渗入四周奇异的植物枝干之中。

    问夏峰以无数驰魂夺魄的草木为入此峰第一道防御,这里的空气自成一道毒障,想要入山不仅要闭息还得想办法不被这些草木所伤。

    云为衫自小被当作少宗主培养,以她的修为潜入进去只是时间问题。

    -

    上官浅换上夜行衣,自后窗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但凡学布阵的术士无不想见识这天下第一杀阵,上官浅自然也不不例外。

    她自幼在天魔宗因为布阵和破阵的天赋,十四岁就被破格提为女使,跟在门内最擅用阵的苦离尊者身边,得他近乎所有的真传。只可惜越是强大的阵法,所要投入的灵力就越多,相应需要施阵者的灵力就越多。她资质平平,许多阵法只能熟记于心,要想用出来却是天方夜谭。

    以阵心推测各个阵旗所在的方位,是她能想到纵观此阵全貌最快的办法。但阵心的位置往往也是防守最严的位置,而且若非术士,也根本看不出何为阵心。

    但是身为阵法术士的上官浅却很清楚,如此威力巨大的阵法,那阵心必然也在灵气充裕之地。

    山中灵力翻涌,只靠感觉自然是找不到的,但若是能拿到一件能感知灵力大小的法器,一定能事半功倍。而问仙宗的法器,悉数出自问夏峰弟子的铸庐。

    所以上官浅打算先去一趟问夏峰。

    -

    铸庐常年灯火通明,远远瞧见铸庐里有烛光晃动时,云为衫以为是有弟子仍在深夜在里面铸制东西,连忙敛息屏息,翻身越过墙院。

    她低头看向脚边似有若无的流转的线,惊觉自己刚刚定是不小心触到了什么阵法。里面的人多半已经发现她了。

    也正是此时,门内的人影消失了,她也缓缓退至了暗处。

    入内之时,上官浅便在院外写了个不起眼的用来提醒自己的小阵,一但有人入院,她就能马上感觉到。没想到自己刚刚得手,还未来得及全身而退,还真有人来。

    她缓缓蹲下身去,翻身躲进铸炉后,没想到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上官浅虽有些疑虑,但现在问夏峰留着的也应该只剩普通弟子。即使是正面遇上脱身应该也不难,她收好偷到的法器,缓缓打开门扉。

    外面的风打在上官浅脸上的一瞬间,一柄锋利的匕首也贴上了她的脖颈。上官浅迅速凝诀弹开匕首,往地上丢了烟雾阵,旋即一阵浓烟四散开来,上官浅抓紧机会,往院外猛的冲去。几步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云为衫亦是不明所以,本已经打算下杀手,谁知对方跑的比兔子还快,看那一身装束分明也不是这问夏峰的弟子而是个小偷。那小偷瞧着身量应该还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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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浅回到房间,抹掉脖子上被划拉出来的血线,低低笑了一声。今日她在问夏峰遇上的,应该也是个细作,天魔宗的人也许不止往问仙宗放了她一枚棋子。

    只不过瞧那人的身手,位阶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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