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听见敲门声,虞秋袅去开门。
陆决早已换好衣服等在门外,领口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插着兜靠在门框上。
“收拾好了吗?”
虞秋袅目光在他胸前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默默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男人带着她来到温泉处,绕过屏风。
虞秋袅见他继续往前走,拦住他:“等等。”
“嗯?”
“送到这就好了。”
“呵。”男人低笑出声。
“你泡着,我看着?”
虞秋袅看他,问道:“难道只有这一个温泉吗?”
“你以为?”男人挑眉,观察着她诧异的反应,暗暗试探她能接受的尺度。
虞秋袅一下就明白男人有一肚子坏水。
“你故意的?”
“冤枉,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两个温泉,除非把身体分成两半,一边放一半。”
虞秋袅听到他胡说八道没忍住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你不觉得那样很奢侈吗?我可是居家好男人。”
虞秋袅顿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他有什么脸说奢侈,身上一针一线都是难得的手工蚕丝,要不要她把那套茶具甩他脸上?
还有,他哪里像居家好男人,至少长得就不像。
陆决面对虞秋袅的质疑一笑置之,推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你要查的那个人在一号物理研究所,偶尔去京大授课,住在研究所分配的房子里。”
虞秋袅一听这话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她至少心里有个底,大哥偶尔去授课说明研究所事务很忙,没有时间在外面溜达,所以在外面碰面的可能性很小。
婶婶应该把小锦在她这的事给大哥说了,大哥现在还没联系她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大哥没时间,放心她,二是大哥还在怄气,不想搭理她,连带自己的亲弟弟都不要了。
谁说男人大度的,至少她熟知的几个都是心眼像针一样小。
大哥这么得理不饶人,不,他是没理也不饶人,这样的心态怎么能好好为国家做贡献呢。
她在心里下意识地吐槽。
“就差临门一脚,要我抱你下去吗?”
虞秋袅没理她,自己走下汉白玉垒砌的台阶,挑个地方坐下,让温热的泉水漫过自己的肩膀。
陆决要坐在她旁边。
“你去那边坐。”
“为什么?我碍你眼了?”
“嗯。”虞秋袅在与陆决的相处中越来越放得开,本来以前对这位总裁的滤镜在一天又一天中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现在是完全破碎了。
“虞秋袅,过河拆桥这个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男人朝她那边泼了一捧水。
虞秋袅不甘示弱,也反击回去。
两个人一时像小学生一样互相泼起水来。
虞秋袅下手毫不留情,男人的头发全湿了,下巴滴着水珠,而她自己只有耳边的碎发湿了。
她的体力很快耗尽,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两人的呼吸都不平稳,男人侧头贴着她的右脸,双臂绕过她的腰抓着她的双手。
这时有细细碎碎的雪花飘落,没有带来一丝寒冷。
刚刚还在玩闹的两人看见飘落的小雪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虞秋袅最先开口:“我很喜欢下雪。”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雪花静静地飘,还没接触到水面就已经消融。
“为什么喜欢?”男人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出了神。
“太纯洁了,太美好了,仰头看雪的时候,总觉得很神圣,什么坏心情都没有了。”虞秋袅带起陆决的手去接那细小如沙砾的雪花,动作轻盈地起舞。
“陆决,你想听我的情史吗?”虞秋袅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响起。
话题转得很突然,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虞秋袅回头,就看见男人晦涩的眼神。
“怎么了,作为交换,你也要讲你的,好的坏的都要说。”
许久,男人注视着他的眼眸,说道:“我没有情史。”
虞秋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这个年纪才谈恋爱是不是之前有什么问题?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陆决掐着她的腰,咬牙切齿道:“没有中意的不行?让我听听虞小姐丰富的情史,看看我能排到第几?”
虞秋袅当然也没有情史,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更加了解陆决。
她的沉默落在男人眼里就是若有所思,回忆着她与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光。
“我不想听,你也别说,不许想那些,再好的男人都是过去式了,分开只能说明你们不合适。”
“我——”虞秋袅想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可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的唇堵上了。
一番霸道的亲吻让虞秋袅不得不斟酌措辞,不愿放弃这个很好的聊天机会。
“好,我们换个问题。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答应你吗?”
这个问题陆决有兴趣了。
“什么?”
“你猜?猜对了有奖励。”虞秋袅一脸神秘。
“你眼光好。”陆决笃定道。
虞秋袅无语地摇头。
“你身上的哪一点?说具体了。”
“每一点。”
虞秋袅觉得这个男人跟普信男的区别就是他不普通且很自信。
答案都不对,陆决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紧张,他不动声色地提出交换条件。
“我们交换,等会去见给你弟弟请的老师,你告诉我答案。”
虞秋袅被诱惑到了,她揭晓答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不行,我不满意这个答案,说具体哪一点。”
虞秋袅的话被还回来,她这算是自己把自己问住了。
可是她真的说不上来,于是她搬了男人的答案:“每一点。”
陆决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面对着他,虞秋袅的两条腿被迫分开,她顿时被这姿势弄得羞红了脸,眼神闪躲着逃避男人炙热的视线。
“太敷衍,重新答。”
她瞪大眼睛,反驳他:“那你刚刚也很敷衍,你为什么不重新答?”
“虞同学,现在我是考官,你是学生,学生不能质问考官。”男人一本正经。
虞秋袅不服气想继续反驳,可男人的大拇指悄无声息探到了她的肚脐眼,这个地方很敏感,她不争气地软了身子,头向前抵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学生不能对考官撒娇,快点答题。”
虞秋袅此时此刻被拿捏着命脉,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居然就停留在那里调皮地转着圈。
她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着,那股痒得不行又很奇怪的感觉折磨着她的神经,垂在两侧的小腿不自觉地晃动着。
陆决一下拍在她的臀部,动作很轻,但是加上水的声音使得那一声又沉闷又暧昧,气氛一下变得不对劲,所有的克制变成直接的躁动凝滞在一方空气里。
男人声音低哑:“考生回答超时要接受惩罚。”
虞秋袅很委屈似是辩解似是示弱地撒娇:“为什么要罚我?”
本来一簇小火苗像是浇上热油陡然熊熊燃烧了起来,陆决眸中的晦涩全变成了深沉的火热。
“考生……不得做无关回答。”
一句话又沙哑又低沉,虞秋袅下意识抖了一下。
“没有理由,命中注定。”虞秋袅的声音哆哆嗦嗦的,羞耻极了。
“九十九分,不够完整。”男人安抚地抚摸着她的背,从上往下,一下一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正是因为轻柔才显得格外撩人。
虞秋袅想了想,说道:“我喜欢你没有理由,命中注定。”
“优秀的女孩。”男人赞赏道,奖励般的给了她一个吻。
虞秋袅紧闭着眼睛,男人像是挎着她的两条腿盘在自己腰上,以这样的姿势站起来朝岸上走去。
虞秋袅不舒服极了,他蹭到她了,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勇气,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总有一天她要压制这个男人。
太憋屈了。
男人抱着她坐在了一个凳子上,前面是一张古筝,他将人转过身来。
虞秋袅不用面对男人的脸,脸上的热气散了许多。
“袅袅会弹吗?”男人的询问声仿佛就在耳边。
虞秋袅点点头,说道:“会一点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捡起来。”
陆决挑挑眉:“给我弹一首吧,帮了袅袅两个忙,想要奖励。”
虞秋袅接受了,她现在还不知道陆决喜欢什么礼物,这下可省力了。
她先试音,拨弄着几根弦,几声零散却不失韵律的声韵响起,她慢慢地找着感觉,琴音逐渐连贯起来,很快如潺潺流水一般流淌开来,飘逸又空灵,有一种潇洒又缠绵的感觉孕育在其中。
一曲完毕,虞秋袅停止弹奏,自然地抚住琴弦,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余音绕梁的感觉。
“很好听,曲子叫什么名字?”
这首曲子完全是她熟悉乐器后下意识弹奏的曲子,勾起了她的回忆。
片刻,她说道:“这是我妈妈为我爸爸作的曲子,名字叫比翼双飞。”
陆决看着她怀念中有些伤感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竟没在开口说话。
虞秋袅察觉到两人间沉默的时间太久,回头看见了陆决关怀的神色,不由笑道:“这是什么表情,没什么不能提的,我父母走了好多年了,我早就释然了。”
陆决抚摸着她的头发,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说道:“可以跟我讲讲吗?”
虞秋袅被他细微的动作弄得一怔,停顿几秒开口:“我爸爸妈妈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因为有这样好的父母,你知道我曾被多少小孩羡慕过吗?只是命运弄人,有一次我爸爸妈妈去旅游,然后飞机失事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就是那一个航班出事了。”
她的声音酸涩中带着哽咽,继续道:“不过我爸爸妈妈很幸运,尸体经过DNA认证被完整地找回来了,又很幸运地留下了音频,我听到妈妈的交代,爸爸一直在给妈妈鼓劲,虽然只有最后一句话提到了我和霜霜,但是我很开心,他们一直都是彼此的依靠,从那以后,我从人人羡慕的孩子变成了人人嘲笑的孩子,再也没有那么好的爸爸妈妈来爱我了。”
虞秋袅平地的叙述,眼里隐隐有水光却没有流一滴泪,目光一下子穿回到了很遥远地过去,仿佛她再一次被幸福包围着。
不过她是靠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被很温柔地亲吻着。
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