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

    “十八刀阵!苏暮雨不是死了吗?!”雷无桀心中大骇,急忙拔出心剑将刀刃挡了回去。苏暮雨身死,那是他们几人亲眼看到的事,而今十八剑阵又再次出现在这里,难道闹鬼了不成?

    “不是苏暮雨,是他的弟弟,暗河现任的傀,苏暮云。”萧瑟一边运起踏云躲过刀刃一边回道。

    苏暮雨在成为苏家家主之前是暗河大家长的影子护卫“傀”,继任苏家家主之后,便由他的亲弟弟苏暮云接替,成为新一任的“傀”。

    苏暮云的武功与苏暮雨师出同门,出任务时人们只记得那闻名于世的十八刀阵,却从不深究来人究竟长什么样子,年岁几何,便也不知其实暗河内还有第二个能使出十八刀阵的人。

    身为影卫,既然苏暮云已经现身,那另外一个人想必也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个人,正是他们今天最大的敌人——暗河大家长,苏昌河。

    十七柄刀刃仅仅出了一招便尽数收回,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自暗处缓缓走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撑油纸伞的男子,想必这就是暗河的大家长苏昌河以及他的影卫苏暮云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唐门这方站定,与堂内其余众人形成对峙之势,苏昌河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似笑非笑道:“我们的对手还尚未全部现身,唐老太爷似乎有些心急了。”

    场上还有人?!

    难道是雪月剑仙来了?

    这么想着,唐门这边人的脸色似乎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不论是唐门还是萧瑟等人,一时之间竟摸不透来的人究竟是谁,只好半惊半疑地顺着苏昌河的目光抬眼望去。

    只见大厅的房梁之上正坐着三个人影,其中最年长的那个须发已经半白,手中握着一个巴掌大的酒葫芦,左右两侧却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

    三人盘着腿坐在那高梁之上,低着头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

    “呀,被发现了啊。”温壶酒似乎还想往口中倒酒,但那酒葫芦就这点大,早就被他刚刚看戏的时候喝光了,于是他便转头去看百里晴空。

    百里晴空接收到他的目光,捂着自己的酒壶往房梁旁边挪了两步,“我离家数日,身上带的酒早就喝光了!”

    说完,百里晴空又有些迟疑的看了眼下方角落那些大得能装下四五个人的大酒缸,“要不……我下去给你打点?”

    打个屁!

    温壶酒一葫芦砸在百里晴空的脑门上,痛得她捂头委屈地瞪他。

    “下面的酒都被下了仙霞露,那是能随便喝的吗?”温壶酒气的又想给她一葫芦。

    “舅姥爷你又不怕这毒,喝了就喝了呗!”百里晴空眨了眨眼,不以为然。

    “下了毒影响口感。”

    “仙霞露无色无味!”

    “酒都被稀释了,你喝不出来吗?”

    “他们就下了一两滴!”

    “嘿!你这丫头!”

    温壶酒作势又要去敲她,却被学乖了的小丫头躲了过去。

    “师傅……”温良拉长了音调唤他,神情似乎有些无奈,原本因为见到救星而开心的情绪瞬间化为了无语。

    “酒儿!”萧瑟亦唤了一句,本来还在欣喜能看到安全无恙的心上人,却怎料话音刚落,竟引来了一道宛如火炬一般的视线,顿时心里一突。

    他做错事了?

    “他怎么喊你这个名字?”温壶酒目光如炬,阴森森地看着底下那个尚且称得上玉树临风的小子,忽然有点想毒死些什么。

    一旁的百里晴空挠了挠脸,有些尴尬地回:“是跟爹爹他们一起喊习惯了……”

    旁边这位老祖宗大名中就带了个酒字,萧瑟这声“酒儿”……

    就十分的招眼。

    “哼!”温壶酒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小姑娘落了下去,身上的白色长袍被风掀起,背后的三个字大刺刺地映入众人眼中——毒死你。

    “毒菩萨,温家温壶酒。”唐老太爷声音沉重,众所周知,温家老爷子温壶酒虽擅毒,却生了一颗菩萨心肠,从不轻易取人性命。但这并不表示温壶酒就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相反的,他是一个非常不按理出牌的人。

    温壶酒的到来让唐老太爷感到十分不妙,“你退出江湖数十年,早已不过问江湖琐事,今日竟也来淌这趟浑水吗?”

    被唐老太爷这么明嘲暗讽,温壶酒反而大笑出声,“你这老头子今日都能亲自来这雷门闹事,我出个江湖看看又如何?”

    “再说了,我徒弟都还在这呢!”说着,温壶酒就将手搭在一旁的温良身上。

    温良方才本就受了点伤,脸色略有些苍白,被搭了只手却也不敢乱动,只能苦着脸撑住自家师傅的重量。

    唐老太爷的目光落在温良身上,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若我今日放你与你弟子离去,温家就当此事从未发生,如何?”

    温壶酒曾是那冠绝榜上排名第四的高手,世间少有敌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毒术功法只高不低,今天唐门的目标是雷门跟这里的宾客,暂时还不想与温壶酒对上。

    “那敢情好!小晴空……”温壶酒本就懒得管这些麻烦,当即就想直接应下,正想找自家侄孙女一同打道回府时,谁料转头就看到她不知何时竟凑到那个青衫公子身边去了。

    “萧瑟。”百里晴空拉着司空千落回归小队伍,开开心心地凑到心上人身边。

    “可有受伤?”萧瑟一脸担心,伸手便想去探她的脉搏,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没事,舅姥爷来得很及时,我没受什么伤。”百里晴空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与她失了血色的小脸两相对比,衬得她脸色尤为苍白,但除此之外,看着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司空千落见状,立马拆台:“是没什么事,只是若不是温老前辈带着我日夜兼程及时赶到,怕只来得及为你料理后事了。”

    一想到方才看到的场景司空千落就有些后怕,天知道当她看到百里晴空满身染血时她的手抖得有多厉害,最后还是温老前辈的呵斥才让她稍稍缓下神来,巴巴地蹲到一旁为他们二人护法疗伤。

    百里晴空看着小姑娘微红的眼眶,想要责备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只化为一声浅浅的呼唤:“千落。”

    “阿姐,我知道的。”司空千落揉了下自己发酸的眼眶,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若是我,我也会做跟阿姐一样的选择,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司空千落知道自家阿姐是怕自己怪萧瑟他们让她独自面对敌人,但是这一路走来这么长的时间,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在她心里萧瑟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师兄弟这么简单,更多的是可以交付生死的朋友。

    百里晴空一愣,恍惚间忽然意识到,那个以前经常跟在自己后头追着要听江湖故事的小姑娘,今日是真的长大了。

    两姐妹说话之时,萧瑟却被司空千落话中只言片语惊得变了脸色,还想去探她的脉象之时,却又再次接收到那道如火炬般的视线。

    萧瑟:……

    百里晴空察觉到场上的安静,连忙扭头去看温壶酒。

    “小晴空,过来。”温壶酒拉着音调,听上去有些懒散,又暗藏威胁之意。

    司空千落明白,温壶酒可不想明白。他只知道他曾经宠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竟为了几个臭小子差点倒在血泊之中,偏偏倒在了自己的眼前,这让他如何不震怒?

    百里晴空捏了捏萧瑟的手,示意他别担心,然后转身向温壶酒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舅姥爷你不看看你这唯一的小徒弟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身为师傅,你不应该找回场子的吗?”

    温壶酒被她转了话题,便看了眼温良,只见他脸色苍白,额角布满了细汗,看得出来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了,于是大发慈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年轻人自己丢掉的场子得靠自己找回来,老是找我们这些老的做什么?”

    肩上的重量一轻,温良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暗地里朝百里晴空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小晴空知道疼人啊!

    “那暗河这一路还一直追杀我呢!你管不管了?”在一旁暗自盘算着何时动手的苏昌河冷不丁被当众一指,一下子便成为全场的焦点。

    “哦?暗河?”温壶酒这会儿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几乎变成血人一般的小姑娘,顿时敛起面上的嬉皮笑脸,双眼眯起。

    唐门跟暗河的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那瞬间暴涨的真气,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武器,深怕对方忽然暴怒,上前取了他们的性命。

    “都是误会。”苏昌河脸上不动声色。

    “误会?”温壶酒重复了一遍,语气耐人寻味,“呵。”

    随着这声轻笑,温壶酒直接一掌攻向苏昌河的脸面,苏昌河反应迅速,运起轻功往后退了数十步,真气聚到双手之上,抬掌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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