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荞跟着纪枫走进了春宵阁。
春宵阁内外的气氛截然不同，外面安安静静的模样就像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巷子，只偶尔能听得见几声调笑声，可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群魔乱舞，热闹非凡。
江荞不禁感慨，不愧是修真世界，就连隔音措施都做得这么好。
但凡她之前生活的世界能学到一半，她也不用深受半夜狗叫小孩闹的人间疾苦。
纪枫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给他留了个上好的包厢。
江荞跟着纪枫上了二楼，在最佳的观赏位置，能够清清楚楚看见高台上的美人们跳舞的模样。
这家店并不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低级伶人店，在大庭广众之下，舞者们并没有跳什么见不得人的艳舞。
但台上的美人们，无论男女穿着都十分清凉，男子甚至大大方方敞着衣襟，露出腹肌来。
穿着这样的衣服翩然起舞，跳得越正常，越不带半分旖旎，就越是勾人。
江荞看得目不转睛。
小姐姐们也太好看了，那腰，那腿，那舞姿……
纪枫见她看得专注，一舞罢了，勾了勾唇道：“我果然没看错，你我是同道中人。”
江荞艰难地挪开目光：“什么？”
纪枫慢条斯理道：“那里面的，你看中了谁，只需同我说一声，我马上就能叫人给你送来。”
不等江荞回答，他道：“我看右边那个穿蓝衣服的就不错。”
蓝衣服？哪有穿蓝衣服的？小姐姐们穿的不都是红衣服吗？
江荞如此想着，顺着纪枫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纪枫口中的蓝衣服说的是谁。
那是一个长得很秀气也很美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江荞的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也太小了……”
纪枫笑了声：“他可不小。”
江荞侧目看他，纪枫上下打量着江荞，问道：“江姑娘芳龄几许？”
江荞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打听女修的年纪似乎不太礼貌。”
纪枫笑了笑：“那些活了成千上万岁的女修或许会在意，如你这般……想来不会放心上。”
江荞扯了扯嘴角，她听懂了，纪枫就是想说她没几十年好活，年纪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江荞扭头看向高台，慢悠悠道：“你说话我不爱听，我不告诉你。”
纪枫失笑，旋即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他微微靠近她，压低声音道：“你最多，也就二十。”
如果是原身的年纪，确实才十八。
江荞不动声色，没接这话。
纪枫又指着台上的少年道：“你可知他多大？”
江荞侧头看他，他笑：“他的年纪，大概也就是你的十倍吧。”
江荞忍不住张大了嘴：“他一个修士，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纪枫挑眉，没解释。
“要不要，你若是看中了，我立刻叫人将他送来。”
江荞拒绝：“不了不了，我远观就行。”
少年确实长得很养眼，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双精灵般的双眸格外灵动，让人移不开眼。
可江荞在云霞峰住了一年，日日对着姐姐那张盛世美颜，三五不时还能欣赏纪芷蔓和裘雪雁的美貌，各种口味的美人她也算见过了，如今再看这少年，视觉冲击是有，但也不过一瞬。
江荞终究还是觉得，姐姐要更美些。
江荞拒绝的话刚说出口，纪枫已经让人叫少年叫进了包厢里。
“眼睛都看直了，不必在我面前掩饰。”
江荞：“……”
少年很快来了，纪枫朝江荞暧昧一笑，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隔壁坐坐。”
江荞：“？？？”
他低声道：“放心，这包厢有法术挡着，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我就在隔壁，有事你让人叫我。”
江荞：“？？？”
江荞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枫已经离开了，离开前还贴心地吩咐人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江荞：“……”
蓝衣少年已经坐了下来，笑着为江荞斟了一杯酒：“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
江荞：“……我姓江。”
“原来是江姑娘。”蓝衣少年又是淡淡一笑，露出了唇边两个小酒窝。
真可爱。
江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蓝衣少年唇边笑意加深：“见过江姑娘，江姑娘叫我月湖就好”
江荞移开视线：“我这里不需要你，你先回去吧。”
听到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月湖一愣，眸中很快泛出莹莹水色：“江姑娘，是月湖哪里做得不好吗？”
江荞：“？”
怎么一言不合就哭了？
江荞最怕这种容易哭的柔软生物了，一时头疼不已。
纪芷蔓若是哭，江荞还能哄一哄，但是哄男子？她没经验啊。
月湖突然站起来，抿紧唇角，一件件剥自己的衣服，他的动作很快，江荞几乎来不及阻止，他就脱得只剩底裤了。
江荞：“……”
她移开视线，连声道：“你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
月湖从背后贴了上来：“江姑娘……”
“别拒绝我，我会伺候好江姑娘的。”
江荞一把将他推开，余光瞥见他身后的尾巴，吓了一大跳，连连退后了好几步，震惊道：“你是妖？”
月湖轻呼一声：“哎呀，不小心将尾巴露出来了。”
他朝江荞轻轻眨眼：“实在抱歉，江姑娘长得太可爱了，我没控制住。江姑娘不会介意吧？”
他晃动着大尾巴，抿唇笑道：“我的尾巴，其实挺好摸的，江姑娘要不要摸摸看？”
江荞对可爱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这个叫月湖的尾巴看起来确实很好摸，可前提是，站在她眼前的不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半大的少年！
江荞招架不住，夺门而出。
守在门口的侍女见状，惊讶道：“这就完事了？”
侍女说着，看了月湖一眼。
月湖已经穿好了衣服，眨眨眼：“江姑娘不喜欢我。”
侍女明白了，她娇笑道：“江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我们这里啊，什么样的都有，保证让姑娘满意。”
江荞咽了咽口水，神情恍惚中还带着几分惊恐：“我得走了。”
她说着，就要朝门口走去。
侍女连忙拉住她：“姑娘莫急，姑娘不是这里的常客，恐怕不识得出去的路。”
江荞摆摆手：“我记性好的很，我记得路。”
侍女掩嘴笑：“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头一次来的生客，可找不到出去的路。”
江荞心想，是挺不一样的，连妖都来卖笑了，是她没见识了。
她迟疑道：“你们这，还招妖？”
侍女解释：“月湖是弱小无害的妖，只要拿到了临城的常居证，无论是妖是魔，都能在临城久居。”
江荞看了眼月湖，月湖晃动着大尾巴，朝她腼腆一笑。
江荞：“……”
她抹了把脸，道：“烦请姑娘将我带出去。”
侍女摇头：“这可不行，姑娘是纪公子带来的人，姑娘要走，得同纪公子说一声，否则纪公子若是找我要人，我上哪儿给他找人去？”
江荞问：“那他人在哪儿？”
侍女指了指隔壁的包厢：“纪公子人就在里面。”
出于谨慎，江荞问道：“里面没有其他人吧。”
侍女掩嘴笑：“姑娘放心，只有纪公子一个人。”
江荞松了口气。
那就好，省得一会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长针眼。
江荞敲了敲门：“纪枫。”
“进。”
江荞推门而入，她没看见纪枫的人。
纪枫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烦请江姑娘将门关上。”
江荞一边关门一边道：“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回去了，说完我就走。”
屏风后，纪枫声音一顿：“为何回去？江姑娘不喜欢月湖？”
江荞：“……你刚才也没说过月湖是只妖啊。”
纪枫笑了笑：“春宵阁里也不是只有妖，若江姑娘喜欢人，我便再叫两个美人来好了。”
江荞：“……不是，我谁都不喜欢，我就想回去了。”
话音刚落，江荞突然听到出水的声音，她敏锐地竖起耳朵，警惕道：“你在做什么？”
江荞刚说完，就见纪枫在关键部位披了一条浴巾，略微遮掩了一下，便这么出来了。
江荞：“……”
纪枫轻轻一笑：“谁都不喜欢？”
“那我这样的呢？”
他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江荞：“……”
她转身就往门边走，刚走了两步，还未来得及开口，纪枫便将手压在门板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江姑娘，跑什么？”
他的声音在江荞耳边响起，呼吸轻浅：“我这样的，江姑娘喜欢吗？我和那月湖比起来，谁更好看？”
江荞：“……”
她说：“你更好看，但是我不喜欢。”
纪枫声音一顿，不可思议道：“你不喜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长得不够好看？还是身材不够好？
“对，我不喜欢。”江荞将人推开，理直气壮道：“你这张脸，连我姐姐一半的美貌都没有。”
纪枫：“……”
他承认那个叫江颜的女子确实极美，可——
“就算她长得极美，也终究是个女子，又如何能和男子相提并论？”
纪枫暧昧道：“你若是尝过男子的滋味，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江荞看着他那张清隽又不失美貌的脸，不觉得心动，只想一巴掌狠狠抽过去。
这话和性骚扰有区别吗？没区别。
江荞忍住了打人的冲动，冷声道：“你最好立刻放我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她久不回去，姐姐一定会出来寻她的。
纪枫动作一顿，突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摸：“很好摸的，你试试看。”
“你只要尝过个中滋味，一定不会后悔的。”
“啊啊啊啊啊！”江荞吓了一跳，她疯狂收回自己的手，反手打了纪枫一巴掌：“你变态啊！”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房间里顿时安静一片。
门外的纪承衍推门的动作一顿。
他眸光微闪，旋即眉眼一沉，手上微微用力，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