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这银嵌皮葫,其实并非全是银制,内部材质乃是冰神山的千年银狐之泪相结,依照此物的形态幻化。”

    “冰神山是上古仙人旧居府邸,而千年银狐则是上古神兽,珍异之极,银狐难得落泪,能够收集此狐千年之泪,实属不易。”

    “再说那银嵌皮葫本身便是具有灵性之物,可以自己修养灵息,释放灵力精气,拥有此物,首先就会在自身基础上多出千年道行,至于修为,也能更上一层楼,总之,此物实属罕见之物!”

    此一番话,足以让众人咂舌不已!

    只有陆凛若有所思,轻咬拇指,低声开口:“那银嵌皮葫与绝尘宝剑相比,如何?”

    九儿摇头回道:“那自然是不及绝尘宝剑!不过也仅次之一二。”

    众人仍旧唏嘘。

    身后忽然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思绪一一扯回,那声音很是熟悉,大家忍不住都回头去看——

    只见一位年迈妇人此刻正伸手狠狠扯着一个硬朗老头的耳朵,满目悲愤,骂道。

    “你这死老头子,看够了没有?再看,再看我就挖空你的眼珠。

    哼!再看那也不是你的。

    你个老不死的,看见个女人就走不动道了,你这臭不要脸的,刚刚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啊你?你信不信我一剑削了你的死人脑袋……”

    那老头禁不住街上来来往往时不时看过来的奇怪目光,忍不住低声下气的求饶:“老婆子,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怪不好看的,你……你先放开我的耳朵好不好?”

    可纵然如此,那老妇人依旧不依不饶:“哼!现在知道丢人了?刚刚看女人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丢人呢?”

    老头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老妇,双手叉腰,难得有了一回男子气魄,大声的还击道。

    “人家就是美艳动人,韵味十足,怎么啦?你个糟老婆子,我都看了几十年了,早就看够了,有什么好看的?啊?再说了,我也就是过过眼瘾,又不干什么过分的事,至于你大动干戈的嘛?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敢拧我的耳朵,我就……”

    老妇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老头,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就怎么?”

    “我就一刀剁了你!”

    “好啊……你个丧天良的畜生,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老婆子好欺负呢。

    看剑——”

    “咣——”

    “嚯——”

    “……”

    说话间二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刀光剑影时不时划出几道激烈的火花,在淮墨上空扯出一阵不小的轰动。

    陆凛等人很有眼力见儿的快速往后退了数十步远的距离,然后双手环胸,闲心定气的观赏着这场闹剧。

    其他人可能是在看热闹,但陆凛却默默的把炼夫炼婆二人的剑法刀法,一招一式全部记在心底。

    夫妻二人争斗不止,于淮墨上空拼的你死我活,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简直像是两位战场搏杀的死对头,用尽毕身精力,恨不能顾将对方立刻戳死。

    但,当他们二人注意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之时,几乎是同一时刻,收回手中兵器,很有默契的自空中落下,立于众人眼前,将手中刀剑指向那些看热闹之人,厉声喝道:“看个屁啊!”

    众人也只好悻悻扭头,各自去忙各自之事,但也少不了背后悄声议论的。

    他们夫妻二人的这场争斗算是暂时结束,打眼瞧见正要扭头离开的陆凛等人,拦下他们的去路。

    “小子,不认识我夫妻二人了?”

    叶切尘只好停下步子,拱拱手,很有礼貌的冲他们二人开口:“当然认识,只是不想打扰你们二位比拼身法。”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略显尴尬。

    张戎也上前拱手,尊声开口道:“不知二位寻到绝尘宝剑没有?”

    炼婆点头回答:“我此行目的明确,自然第一时间便寻得宝剑位置,只是垂涎绝尘宝剑之士实在太多,一个个张牙舞爪,显尽神通能耐,最终那绝尘宝剑还不是动也不动,我二人不着急,看够了热闹,再动手不迟!”

    张戎又问:“不知那绝尘宝剑方位在哪一边?”

    张戎所问,正是陆凛想知道的,自走进这淮墨境地之后,他便留心观察,可那么多宝贝珍奇,始终没有看到传说之中的绝尘宝剑。

    倒不是他眼界不行,而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况且这淮墨外头看着和普通城镇一般,可里面却虚象环生,地形复杂,他粗略估算,能抵得上十个北安川大小,又是人山人海,遍地珍宝。

    如此一来,再想寻绝尘宝剑的具体方位,便好似大海捞针一般,难上加难!

    炼婆伸手往东南方位一指,继而摆手道:“顺着东南方位一直往前走,走到头,挂着个茶肆招牌,进去便是!”

    说到这里,她接着摇摇头,劝道:“年轻人莫要心急,此时心火旺盛的人太多,你们不妨等等再去!”

    言罢她扭头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补充了两句:“反正那绝尘剑通有灵性,人家自己选主子,没能耐的,去的再早也无济于事!”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扬长而去,留下陆凛四人呆立原地!

    张戎看起来十分心急:“我看咱们还是先去看看绝尘宝剑吧,不然真被哪个有心人夺了去,岂不是连瞧上一眼的机会也没了?”

    这一次,叶砂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张戎,附和道:“是啊,是啊,传说中的神剑,得不到也好歹能够看上一眼,也算没白来一趟不是?”

    陆凛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态,最后,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九儿,温和开口:“九儿,你觉得呢?”

    九儿浅浅笑着,露出两个很浅的酒窝,她声音温顺,言语之间却很有自己的主见:“寻宝有时候也得靠缘分,仙神池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此话出口,其余三人不说,但肚子倒是很配合的“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陆凛捂住叽里咕噜十分不雅的肚子,郑重点头:“有道理!”随即率先开步,往不远处一座黄金镶嵌宫殿一般写着“酒肆客店”四个大字招牌的酒楼而去。

    九儿暗叹一声:“这里可不收铜板银锭!”

    冲在前面的三人当即止步刹车,是啊,这可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淮墨境地,吃饭喝酒乃至睡觉做买卖都要金珠交易,可他们的两袋子金珠早就作了通关费散出去了。

    饥肠辘辘的几人只能垂头丧气坐在酒肆门外的洁白玉石之上,闻着自酒肆之中传出的喷香美味暗自惆怅!

    就在此时,一阵压过酒肆饭香的酒香扑鼻而来,陆凛闭着眼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循着那股味道扭过头去,却在下一秒一脸装在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之中。

    他愤怒的仰起头,正打算借此机会一泄心中的饥饿愤怒,却迎着目光看到刚刚易物市场里那个潇洒男人——沈傲!

    “是你?”陆凛惊讶开口,刚刚这人和那谢芊娘不是相互追缠,飞出九天云霄之外了吗?怎么转眼就落在自己眼前了,这速度,让陆凛无法否认此人的广大神通。

    他断言,此人必定不凡!

    那人哈哈一笑,一双桃花杏眼盯的陆凛有些不好意思,慌忙避开他的目光。

    沈傲放荡不羁,并不以为意,自腰间摸下他的盛酒葫芦来,仰头重重灌下一口酒去,神情更显神清气爽。

    他哈哈笑着,指着那家酒肆客店摇摇头:“这间酒肆太过于寒酸,里头的东西没法吃,咱们不妨去东南坊那家“桂香阁”去,那里的东西呀,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保准你们吃了头一次还要想第二次。”

    说走就走,沈傲一席话落地,也不问众人是否答应,率先抬脚朝东南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没什么动静,便又停下步子,扭头看着陆凛他们,困惑道:“你们……还不快跟上?”

    有人花钱请客解众人燃眉之急,那这个便宜,自然是不占白不占!

    东南坊,桂香阁!

    店小二一身褐色华袍立于门口,眉眼皆笑的招揽顾客,远远看见沈傲的身影,快走两步迎了上来:“呦!这不是沈大爷嘛,咱这桂香阁可好久没来了,您的那一套酒器茶具可还在小店落灰呢,您要是再不来,可就赶不上我桂香阁的好酒出窖了。”

    沈傲则一手压着店小二的胳膊,朝他笑道:“千年醇香美味,我怎么会错过呢?”说着乐呵呵的往里走。

    陆凛他们也跟着进了桂香阁中。

    这东南坊的桂香阁确实与其他酒肆大有不同,单说那门口的店小二,穿着华贵且不提,其举手投足之间尽有贵胄气派作相,与那寻常酒家的店小二可是云泥之别。

    再说这桂香阁,琼楼金阙,金碧辉煌,脚底还有仙雾缭绕,单间雅阁,各不相扰,更配有悠扬乐音环绕不绝,让人心情舒畅,对于陆凛而言,这富丽堂皇,雄伟壮观之景象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

    店家小二安排他们在一个临近水源的仙桥居中落座,据那店小二和沈傲谈话所得,此雅间是整个桂香阁里最好的上间。

    而当他们走进之后发现,确实称得上最好。

    这仙桥居中,远远架着一座仙桥,仙云缭绕,桥下是一眼碧泉,清澈透明,除了欢悦的锦鲤自在遨游,更有许多珍稀之兽,叫不上名字。

    而在仙桥居中位置,腾空支起一张鹅绒仙桌,四周设有鹅绒软塌,桌上列有珍贵酒器物什,而仙桥一侧则是一间由珍珠搭建的四层阁楼,那是供客人休息闲卧之所...

    店小二面色和善,引着他们往仙桥居中的鹅绒桌而去,随后又吩咐了一桌美味佳肴,替他们摆酒设器,一切准备妥帖。

    最后,在接收了沈傲的十颗金珠小费之后,才笑意连连的离开仙桥居。

    陆凛望着店小二开心收入囊中的十颗金珠时,更加笃定眼前这位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实乃大富大贵之人,也同时似乎明白了另外一件事:当初陈禅随手十颗金珠买下李老头一只铜铃,说不定那十颗金珠于陈禅而言,也不过就像沈傲随手一挥的小费而已,所以说...陆凛叹了口气:“看来陈禅不傻,只是太有钱了!”

    沈傲端起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陶罐酒坛,一一往他们的金器酒杯中倒满酒。

    张戎诧异的盯着那个与整个富丽堂皇之处十分不相匹配的陶罐子,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两句:“陶罐装酒,不是格格不入嘛!”

    沈傲举起陶罐,将他的嘀咕收入耳底,却是一副“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相看了张戎一眼,随即开口。

    “这陶罐酿就桃花酒,那才叫原汁原味,醇香入味!况且,桂香阁就是凭借此陶罐酿就的“醉仙酥”而闻名整个淮墨地,千里之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沈傲游历四处,不论多远,每年都会回来这桂香阁装上一葫芦“醉仙酥”才行,否则便如同失了美人一般。”

    陆凛知道酒徒对于美酒的执念,他拍拍沈傲肩膀,端起眼前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沈傲顿时对这位不太起眼的少年郎升起两分喜爱,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小兄弟,你尊姓大名啊?”沈傲看向陆凛,单凭他刚才痛饮的干脆利落,便已经在心底将他当成酒逢千杯少的知己了。

    人与人的距离,有时候也只是一杯酒的事!

    陆凛摆摆手,心想这酒劲真是不小,才喝了一杯,脸颊已经微微泛红,有些恍惚,他看了沈傲一眼:“尊姓谈不上,我就是个打杂的小伙计,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陆凛!”

    九儿和叶砂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感觉陆凛已经有点醉意了。

    沈傲继续为他斟满酒,哈哈一笑,十分不拘小节的开口:“我沈傲天生最爱美酒佳肴,脂粉韵味,既然你叶兄也是如此,那...你我今日有缘,不如再此结拜,此后共患难!你看如何?”

    陆凛拍了拍脑袋,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他摇摇头,还是先纠正了沈傲对自己的错误评判:“美酒佳肴,我倒是还能喜欢,可脂粉韵味嘛,我就不跟沈兄你一起了。”话说了一半,另一半,陆凛只敢小声在心中嘀咕:毕竟像谢芊娘那号人物,他可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沈傲并不在意,一把揽上陆凛的脖子,二人背对众人,携一壶醇香烧酒,正襟危坐于仙桥的栏杆上,随着飘悠荡然的凉风徐徐吹来,吹得众人神清气爽,心境超脱,竟然好似神仙一般快活。

    叶砂凑近九儿小声开口:“哥哥他最多只能喝上三杯,但愿一会儿不会有两个醉鬼从桥上掉下去,落入那碧泉之中各种珍兽空中,成为其裹腹之物。”

    九儿心领神会,默默点头,但她知道这个沈傲一定大有能耐,所以顶多也就是他们二人喝的醉醺醺的,神志不清,大话不断罢了,至于落入碧泉之事,大可不必担心!

    张戎扭头看着陆凛和那沈傲二人把酒言欢,谈天论地的亲热劲儿,倒是自己被晾晒一边,不免觉得心里委屈。

    只好自饮一杯,孤独惆怅,奈何那酒性浓烈,才喝了两口,不胜酒力的张戎已经酣然倒下,不省人事!

    九儿和叶砂吃饱喝足之后,便一同回了阁楼休息。

    微风习习,诺大的仙桥之上,只剩两道宽阔背影,一人一杯,谈天论地!

    沈傲豪气一仰头,一杯烈酒已经灌下,他扯着陆凛的肩膀,忽然苦笑两声:“哈哈...想不到我沈傲这么风流倜傥,剑胆琴心之人,居然也有被人家看不上的时候!唉!失败呀失败!”

    陆凛此刻已经喝了两杯酒,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他晃着迷离的双眸问道:“怎么?那谢什么娘的,把你给一脚踹了啊?”

    沈傲却是连叹两声:“唉!要是她真能一脚踹过来,我沈傲倒还开心了,只可惜她...”不知沈傲是故意卖弄关子还是怎的,他突然停下话茬,转眼瞅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满脸愁容。

    话说一半,能急死人。

    陆凛满眼醉意,八卦的追问道:“只可惜什么啊?快说快说!”

    “只可惜芊娘她功力修为都太浅,才和我过了两招,就不行了,我也就只是轻轻一推,就褪了她八成的功力,之后芊娘见着我就躲,见着我就躲,我追了她好久,最终...还是教她给逃了。”

    沈傲一脸的愁眉不展,满身心事。

    陆凛一听这段奇缘,乐了,忍不住嘲讽道:“要是我,也得逃!”

    沈傲大为不解,困惑的望着陆凛:“哦?这是为何?难不成我沈傲就这么不招女人待见?”

    一阵迷糊之中,陆凛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微微胀痛,他晕晕乎乎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下意识开口,却已经连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这酒...劲儿真大!”

    沈傲伸手戳戳他的胳膊,追问道:“快说啊叶兄,到底是为何?”

    陆凛摆摆手,从栏杆上滑落下来,踉踉跄跄的往鹅绒桌旁走,伸脚被个什么东西绊住了腿,他抬腿就是一脚,将脚下之物踢出老远,嘴中还骂骂咧咧:“什么鬼玩意儿,这么沉?差点绊死我!”

    临了,他晃晃悠悠的靠在了鹅绒倚塌之上。

    而远处,却传来一阵鬼叫哀嚎之声。

    沈傲从栏杆上一跃而下,顺着那道哀嚎之声望去,远远看见一个柔弱书生捂着肚子惨叫两声,随后便沉沉昏睡过去。

    他没有在意,挨着陆凛坐下,还是继续追问。

    陆凛含糊不清的回答:“你想...你轻轻一推...就...就褪了人家...人家八成...隔...八成的功力,那...再不跑的话....岂不是....岂不是被你给...活活拍死了?”

    这话虽然出自醉鬼口中,可沈傲却恍然大悟,又豪情痛饮一杯:“哎呀!原来芊娘是怕这个,可我也没想过要拍死她呀!”

    陆凛由胸腔之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继而任由身体不受指使的随意倒在软塌之上,缓缓开口,吐字不清:“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女人...凶狠...无比...你...你倒是...看上她哪点...隔!...哪点好了?”

    沈傲也就着他身旁躺下,脑中已经勾画出谢芊娘丰腴动人身姿和音容笑貌,他满含笑意,轻声开口:“你不懂!”

    陆凛重重吐出一个鼻音之后,终于侧头沉沉睡去,不过,在睡去之前留下一句平日里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的话:“哼!你就是馋她的身子!”

    “……”

    桂香阁,仙桥居中,清风拨动,徐徐吹来。

    水木清华,秋月春风!

    仙桥软塌之上,侧卧着两俱酣睡身躯,时不时发出两声闷哼,时而又鼾声如雷,惹得碧泉之中锦鲤惊恐四散。

    ……

    次日。

    陆凛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在阁楼中的卧房里了,他揉着疼痛欲裂的头颅从香甜的升仙美梦之中惊醒。

    一睁眼,九儿一张柔美娇俏的面容便跃然闪现,此刻九儿正捧着一块白色毛巾给他擦汗,一看陆凛醒了,九儿原先的担忧便化为高兴的神色:“陆凛哥哥,你醒了!”

    陆凛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看向九儿:“这...”

    “陆凛哥哥,你昨天和沈公子把酒言欢,生生把自己给灌醉了,人家沈公子,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是九儿说你,你不胜酒力就少喝点,点到为止,还非要和人家能喝酒的论个高低,得,不还得我伺候你?”

    九儿一边将手里的毛巾放下,一边又从桌子上端来早就准备好的清粥,递到陆凛的手中。

    九儿说的十分有道理,陆凛自恃理亏,干笑两声,接过九儿手中的清粥,仰头喝了个精光。

    喝完粥,他又问:“那沈兄人呢?”

    九儿撇撇嘴:“人家早就起了,在下头吃早饭呢!”

    陆凛再次尴尬一笑,望着九儿,看到她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

    “哈哈哈,昨晚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陆凛嘿嘿一笑。

    九儿未曾说话,“嚯啦”一声,阁楼的房门被人由外推开,陆凛和九儿双双望去,只瞧见一个弯腰捂着腹部,满脸痛苦表情的柔弱男人一身伤痕的走了进来。

    陆凛看清来人之后,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关切问道:“张戎兄,你没事吧?这是怎么搞得?”

    张戎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陆凛不明就里,扶着张戎往外走,想着先填饱肚子再说。

    但九儿悄悄附耳对他开口:“陆凛哥哥,昨天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陆凛理所当然的摇摇头:“是啊,我这人,一喝酒就断片!怎么了到底?”

    张戎情绪激动,回头就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推开陆凛的手,自己扶着楼梯往下走,留下身后一脸懵逼的陆凛。

    九儿望着张戎略显可怜的背影,有些同情:“昨晚你喝醉了酒,张公子也喝醉了,我和叶砂先回了房间,他自己靠在软塌上休息,之后,就听到一声悲天悯人的哀嚎传来,大家都听到了,不过这淮墨境地,鱼龙混杂,各种事都时有发生,所以我和叶砂就没有理会。

    直到今天早晨,撞上沈公子,才知道昨晚你喝醉酒后,一脚就将张公子踢出老远...”

    九儿将她由沈傲嘴中听到的事情原由一字不落的说给陆凛听。

    陆凛咧咧嘴,拍拍后脑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

    吃过早饭,陆凛特意向店家要了一杯燕窝羹,讨好的端至张戎的房间,双手奉上:“张戎兄,这燕窝,美容养颜,再好不过了,我特意让店家给你做的,你快尝尝!”

    张戎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女人,美什么容?养什么颜?”

    “哎呀,张戎兄,这燕窝它是补品,对你身上的青肿也有好处的,你就喝了吧,要不...我亲自喂你?”陆凛舀了一勺,作势在嘴边轻轻吹动,还真要去喂他。

    张戎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见他真是诚心悔过,便缓和了语气:“一碗燕窝就想把我打发了?”

    陆凛一看有转机,连忙赔笑:“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

    “我想要...”张戎歪着脑袋打量着陆凛若有所思,随后极不自信的轻声开口:“九儿姑娘。”

    “什么——?”陆凛挺起腰杆,直接将一碗燕窝摔在桌子上,厉声开口,那阵仗,简直能够吓死人。

    张戎缩成一团,连忙改口:“开玩笑,开玩笑!可你浑身上下...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呀...”

    说完他还真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陆凛一番,最终本想作罢,却无意间触及到陆凛胸口的红色丝线绳。

    张戎指着陆凛胸口的位置问道:“叶兄,那是个什么物件?”

    陆凛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随口答道:“胸肌,想看看是咋的?”

    张戎摇摇头,指着他脖子上挂的红丝线:“我是说那个东西,能这么贴身带着,肯定不平凡吧?”

    陆凛将那块残玉摸出握在掌心之中,温声开口:“这个东西,我从小就带着,好像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张戎只好放弃了把那块破玉坠据为己有的念头,毕竟遗物这种东西肯定是有重大意义的。

    但下一秒他却惊喜的发现那块残玉坠子居然可以释放出微弱的赤色光晕。

    “叶兄,那你借我戴两天吧?”张戎最终提出了一个他自认为还算合理的要求,只是借不是要,还会还的,况且陆凛那一脚差点把他给踢残废了,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其实张戎真正的想法是因为陆凛的修为突破一重天之后,在凡俗之界,也算是厉害的了,自己的修为又抵不上他,那他身上的东西多少肯定也沾着点灵气,说不定自己戴上两天,也能够沾点灵气,好提升提升自己的修为也说不定。

    陆凛一手捂住自己的残玉,有些不太情愿:“戴两天?”

    “是啊,就戴两天,我肯定还你!”

    “这...”

    “好吧,那我不要了,你给我两袋金珠作为赔偿。”

    “两袋金珠?你倒不如去抢。”

    “叶兄,你差点把我踢残废,我都没说什么,就借你那玉坠子戴两天,你都不舍得,真够小气的。”

    张戎一脸不悦,刚想放弃,就听到陆凛极为不情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好吧好吧,就借你戴两天,可一定要还给我啊!”说完,陆凛又老大不愿意的把那块残玉从脖子上取下,给了张戎。

    张戎拍拍他的肩膀:“叶兄,昨日的事,咱们一笔勾销 ,这玉坠子,我也就戴着玩玩,沾沾你的修为,过两日肯定还你。”

    陆凛苦笑一声,那块残玉打从他出生起就没离开过他的身边,如今突然拿掉了,总觉得空落落的,可他那一脚...确实也对不住张戎。

    陆凛想了想:“张戎兄,这坠子不值钱,可对我意义重大... 不过你放心,日后我有了金珠,一定分给你。”

    张戎点点头,将那块残玉暂时挂在自己胸前。

    二人算是和好如初!

    春风明媚,旭日东升,淮墨境地,一派繁华景象!

    仙桥中央,沈傲悠然落座,手里依然握着那个盛酒的银葫芦,随着微风摆动,他微微仰头,将葫芦中的醇酒灌下,一行一动之间,从容自在,环山临水,远远看去,很是风流气派!

    陆凛和张戎二人也落座于仙桥软塌之上,赏景聊天。

    沈傲跃下栏杆,与他们二人同坐,目光触及,往张戎胸口的残玉瞄了一眼,笑道:“叶兄脚力可真是不小,昨晚真是苦了张戎小兄弟这副柔弱的身子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张戎只感觉自己的腹部那股痛意又重新袭来,很是痛苦啊。

    陆凛则苦笑两声:“喝酒误事!这话真是不假。”

    沈傲却不赞同:“叶兄此话不对。

    沈某人认为,酒乃是圣中之品,正所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这美酒佳肴乃是人生一大乐事,喝酒喝酒,褪烦消愁哇!”

    陆凛摸摸自己还有些翻江倒海,没能缓过来的胃,当即摇摇头,否定了沈傲的一番高谈阔论。

    为了让沈傲了解喝酒要适可而止,不能当饭一样,顿顿不落,陆凛特意反驳他:“那沈兄你喝过酒之后,就能将谢芊娘忘的一干二净,从此再没有烦恼愁闷了?”

    这话恰恰戳中沈傲心坎之处,干张了张嘴,始终没能够说出一句话来。

    提起谢芊娘,沈傲还真是没办法将她从自己的脑中抹去,他仰头又是一口闷酒下肚,转身搂着陆凛的脖子,十分郁闷的开口说道。

    “你说说,我沈傲家财万贯,什么都不缺呀,相貌堂堂,一身的修为,唯一的缺点,不过是爱喝两口闲酒罢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怎么就看不上呢?”

    陆凛被他勒的喘不过气,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沈傲的胳膊从自己细小的脖子上拿开。

    他咳嗽两声,开始劝解身边这个又高又大的痴情汉子。

    “沈兄,那谢芊娘迟迟不嫁,你就没想过原因?况且你对她不过是一见钟情,说不定等你遇见下一个,就再也记不得她了。”

    这话,本来是想劝解沈傲不要在苦苦相思,却没想到直接把他给带跑偏了。

    沈傲和陆凛对视一眼之后,点点头:“我对芊娘,就是一见钟情,而且,我也知道她迟迟不嫁的原因是什么。”

    陆凛好奇的问:“是什么?”

    沈傲不紧不慢的又一口闷酒下肚,才接着开口道:“是因为芊娘一直在等我的出现!”

    “……”

    聊了很久之后,陆凛发现沈傲真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情种,甚至有好几次,他自己都差点信了沈傲对谢芊娘的评论:芊娘风韵动人,慧勇双全,温柔体贴,娇俏甜美,她的一颦一笑,总是那么动人 ...

    陆凛无奈摇头:“看来还真是验证了一句俗语。”

    张戎插嘴问道:“哪句呀?”

    陆凛递给他一个眼神,默默开口:“情人眼里出西施呐!”

    沈傲还想再以酒消愁之际,晃荡了两下他手里的银葫芦,悲哀的开口:“没酒了!”

    张戎和陆凛望着那个小小的银色葫芦,同时郁闷的开口:“这玩意儿,真的那么厉害?”

    张戎自问自答似的又说:“就算再厉害,在他沈傲手里,也只不过沦为了一个装酒的物件罢了,可要是到了我张戎手里,肯定把它视若珍宝,绝对不舍得拿它装酒。”

    陆凛点点头,深有同感!

    沈傲意识清醒,轻笑两声,对张戎说道:“再好的法宝,那不也是拿来用的么?瞧你们一个个的小气劲儿,这葫芦既能随身携带,不装酒,多可惜呀?而且,我这葫芦里的酒也不是什么凡物,用这葫芦养出来的酒,那叫一个...香啊!”

    “……”

    张戎八卦的问沈傲:“谢芊娘不是很想要你这宝贝葫芦吗?你那么喜欢她,怎么不和她换啊?”

    沈傲摇摇头:“换什么?她想要,我连人都是她的。

    可她见了我就躲,我现在连她在哪都不知道,纵然想倾尽所有,也没机会呀!”

    陆凛不免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她只瞧得上你手里的银嵌皮葫,可不想要你这个人。

    ……

    淮墨远山,一只精魅悄然游走,自山巅之中自在飞翔,远远看去,那只精魅动态优美,举止大度,靠山而为,似乎在吸取天地之灵,很有神韵。

    陆凛三人立于仙桥之上,就将那只精魅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发出一阵感叹!

    陆凛问身旁很有能耐的沈傲:“那只精魅是谁的分身?或是谁的豢养灵物?”

    沈傲微微嘁眉,看了陆凛一眼,大有“你真是见识浅薄”的鄙夷之意。

    随后他才悠悠开口:“那只精魅,是古兽,良魅。

    仙神之物,天界的神灵,不是什么豢养灵物,也不是什么谁的分身。”

    见陆凛和张戎二人仍旧二脸懵逼,沈傲难得有耐心的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魅是区分于三界之外的另一种生灵,此物最初育于开天辟地之际,当时四魅为祸,横生一场天祸,惹得三界生灵涂炭。

    后被神女以血相制,此后,天地相安...也是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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