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萩原研二没怎么接触过侦探这个群体,像欧洛斯这种看不出有什么正义感,总是随心所欲的侦探更是平生仅见。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遇见欧洛斯,更没有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他仍有些后怕,在那种强度的爆炸冲击下,人的骨头会碎裂,血管会断裂,粉身碎骨绝不是什么夸张化的形容。

    萩原非常郑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就连一旁的松田阵平都摘下了常戴的墨镜,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收起了自己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很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

    月光流转,映入他们的眼底,像水面上泛着的粼粼波光。

    面对如此真挚的谢意,欧洛斯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尤其是,这种愧疚之中还夹杂了几分心虚。

    诚如她之前所说:“罪犯有所求是最令人庆幸的事。”

    如果没有她的干扰,那枚炸弹本不该爆炸,它的使命在10亿日元打入账户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然后,静静地呆在那,等待着被人拆除。

    但是,如此平淡的剧情又怎么能够击碎安室透的伪装。

    或许连安室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萩原研二的关注度有多高,可是这些情绪总是转瞬即逝,很快就会被外在的伪装包裹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细微的反应能说明一些问题,却并不足以用来证实些什么。

    欧洛斯向来擅长将精确的科学数据与他人的情感反应结合起来分析,轻微的外界刺激只会在神经系统内留下余波,只有真正猛烈的刺激才能瘫痪整个神经系统,撕毁一切伪装。

    而又有什么刺激会比死亡来得更加猛烈?

    当安室透第一次显露出高于平均值的关心时,实验就已经开始了。

    对于欧洛斯来说,锁定犯罪者的位置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加之风格迥异的炸弹,不同的放置地点,监控中简单的身形判断,这一切足以用来构建起实验的框架。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预留出了那些警察可以用于逃生的时间,但她也必须承认,对方那通自乱阵脚的电话让她所计划的一切更加顺利。

    在她说出“他身上没有控制器的时候”,在火光照亮了半面天空的时候,欧洛斯终于成功击碎了安室透一直以来的完美假面,那一刻,向来镇定的青年溃不成军。

    而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解救警察的故事。

    所以,她该怎样面对如此真挚的感谢?

    小时候,夏洛克和红胡子的海盗游戏,她没法参与,放火烧了房屋后,她被宣判不存在于世间。她的过去是被大片大片墨渍给覆盖了的,她的情感是残缺的。

    倾泻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辉光,有些朦胧。空气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

    欧洛斯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与他们,本就是不同的。

    “没有什么感谢的必要。”

    她摇了摇头,转而对着目暮警官说道:“我带着柯南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柯南正欲开口,看见欧洛斯的表情,他又把肚子里的话全咽了下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松田忍不住吐槽:“这就是上次你和我提到的那个侦探吗,怎么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难道说还在为上次我教育她无证驾驶的事而生气吗?”

    另一边,安室透早在看见萩原走出大楼的那一刻就远离了人群中心,独自来到车旁等待,或许是怕与故人重逢的自己又露出什么破绽。

    尚不知自己已经掉马的安室透绅士地拉开车门,带着一点关切的语气说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这边的还没有呢。”

    欧洛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一边说着其他两人都捉摸不透的话。

    心情不佳的欧洛斯没有什么陪他玩弯弯绕绕的猫鼠游戏的打算。

    伴着汽车的引擎声,她直截了当地开口:

    “当卧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安室的肌肉有一瞬的紧绷,但很快放松下来,他的嘴角勾起一点细微的弧度。

    “诶,怎么突然问这个,当卧底吗?应该很刺激吧。”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能装?该说他不愧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吗。

    “刺激吗?同时潜伏于犯罪集团和警方之间,是挺刺激的。”

    即便是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安室也没有要抖露一分一毫的意思,车子在他的手上仍然开得四平八稳。

    “最近是有这个题材的电影要上映吗,还是有什么新的推理小说。”

    不算完全知情的柯南都听明白了他姐话外之音,连他都想大声对安室透说,能不能别装了。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来谈谈今晚的案件吧,不是还有一个犯人没抓住吗。”

    欧洛斯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车窗,乌黑的长发配上冷白色的皮肤,更添一分清冷感。

    “你要是再不承认,我可就要去问萩原研二有没有一个金色头发的朋友了,波本。”

    她的目光中带着某种原始的动物性,恰如捕猎时潜伏于暗处的响尾蛇,面对猎物,一击必中。

    安室透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眉眼像是浸润了冷冽的潭水,在莹白色月光的映照下,莫名透出一股寒意。

    “什么时候知道的?”

    语速正常,不疾不徐;语调正常,气息平稳。

    这仿佛只是一场再友好不过的寒暄。

    但他紧绷着的嘴角和迟迟没有放松的手部肌肉,又都处处昭示着他的紧张。

    这是一场棋局,谁先显露颓势,谁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任凭对方宰割,一切秘密,都将无处遁藏。

    而这场棋局的胜负早已判定,只需等待最终的宣判。

    “就在不久之前。原先只是有所猜测,你的身份资料隐藏的很完美,但如果不能完全割舍掉过去的自己,总会露出破绽的,是你亲自把证据递给我的。”

    欧洛斯率先落子,她摆开阵型,等待着对方上钩。

    车窗外,星光寂寥,她的手指在几簇黑发间打转,像是神秘的吉普赛占卜女郎,给予来访者无形的压力。

    安室透心下了然,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无法辩驳。

    那个小男孩还坐在车的后座上,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但应该并非来者不善。

    他的大脑迅速整合着过往得到的信息,至少,至少要套出一点点有利的信息。

    “不,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波本’这个代号的,更进一步,从何得知?”

    “我以为你的套话方式至少会隐秘些的。”

    “再隐秘都会被你发现,倒不如直接发问。”安室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不是吗?”

    “是贝尔摩德?”

    欧洛斯没有应声,似乎是默认了这个回答,她巧妙地用心理暗示误导了安室透的推测。这个时候还没必要让他知道麦考夫在这其中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这是个极为宽泛的问题,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喜欢下棋吗?”

    欧洛斯避开了安室这次的抛出的话题,转而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但她似乎并不想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很喜欢。那种自如操控着棋子的感觉,那种看着对方的棋子进入陷阱而不自知的感觉,那种将对方逼入绝境的感觉,总是让我着迷,但现实生活中的棋局总是略带缺憾……”

    少女到这便停下了自己的论述,有些话,不用说的太过直白;有些话,需要对方自己领会。

    余光中,安室透瞥见欧洛斯冷淡的神情,他总觉得那句尚未说出口的话是:

    棋子要有身为棋子的自觉。

    “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安室透也好,贝尔摩德也好,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差别,只要适当抖露出一点讯息,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手中的棋子。

    金发青年目光微沉,他轻声问道:“你想怎么对付组织?”

    “就像你正在做的这样。”

    她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朦胧的光线落在她的侧脸上,形成一圈光晕,颇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庞然大物是不可能一击即碎的,尤其是像组织这样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集团,只能从内部一点点蚕食。”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组织里不是还有你的同伴吗?”

    她又落下一子,将对方逼入绝境。

    车轮伴着落下的话音缓缓停住,这场对话也到此结束。

    时间和她预测中的一样,分毫不差。

    欧洛斯眼角微弯,双眸中染上一点旖旎的月色,漾着几分笑意,丹唇轻启:

    “明天见,安室先生。”

    后座的柯南虽然收获满满,如愿捕捉到了有关组织成员的消息,但是今晚没能插进一句话,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小孩有些心塞。

    姐,你还记得你亲爱的弟弟吗?

    你还记得曾经和你并肩作战的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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