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看着挺眼熟的，是不是在哪见过？”宋星曜撑着座椅，回头问洛寒川，
“我哪知道你在哪见过。”洛寒川已经收回视线，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眉间似皱未皱。
“谁惹你了，哪来这么大火气。”宋星曜转过身，又看了眼坐在窗边的林霜染，她一手撑着下巴，专注地听着旁边的男生说话。
红灯转绿，宋星曜踩下油门，轿车驶离路口。
洛寒川没再说话。宋星曜通过后视镜看他，这人又回到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自打他连载小说以来，宋星曜约他十次，他只会出现三四次，经常收到他回复消息是在半夜，这人白天还要上课，宋星曜都怀疑他是不是快修仙了。
“洛，你小说写得怎么样了？今年有计划休息么？”
“还有一个多月，顺利的话下个月能结束，年底前或许有时间休息。”
“我去，你也不缺钱啊，非得把自己搞得这么充实？”
洛寒川瞟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宋星曜辩解道：“我怎么了？我过的可是正常大学生活，一言一行都比照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的。”
邹韫发来消息，告诉洛寒川已经跟出版商敲定出版计划了。洛寒川懒得再接宋星曜的话，在输入框里回了个“嗯”。
星期天下午，林霜染按照于老师发来的地点，提前到了咖啡店。
咖啡店名是“1912”，位于校内教职工老宿舍附近，布局在一座老式洋房的一二层。郁郁葱葱的藤蔓爬满洋房外墙，门口挂了两盏锈迹斑斑的路灯，让林霜染有种时光穿梭的错觉。
她推门而入，欧式吊灯和皮质沙发让室内充满怀旧氛围，店里没什么人，林霜染点好两杯咖啡，一楼光线比较暗，她沿着木梯上了二楼。
相比之下二层确实光线更好，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给老师发了条消息。
十分钟不到，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来，于老师也到了。
于老师披着及肩的长发，戴着黑框眼镜，不说话时脸上表情严肃，看上去的确是很优秀的那种学生。
“这是你给我点的咖啡？谢谢。林霜染你好，我叫于文，你可以叫我于老师，我听你父亲说，你的主科——语文和数学偏弱，对吗？”于文将背包放在身后，坐下后先向林霜染进行了介绍和说明。
“对，我带了上次期中考试的卷子来，于老师要不要先看看？”
“可以，我也给你带了‘小礼物’，两科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量，让我先看看你的水平。”
于文从包里拿出两张卷子给林霜染，单面打印，似乎是她出的题。林霜染也把试卷拿给她。
于文在桌上放了个小型计时器，时限一个小时。她看了看手表，三点十分，说：“一个小时后结束答题，然后我们一起看看你的短板在哪。你准备好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好。”
于文按下计时器。
在林霜染答题的时间里，她拿着红笔在林霜染的卷子上勾勾画画，不时还在手边的笔记本上记几笔。林霜染看了几次后便收回注意力，认真答题。
卷子难度对她来说适中，除了极个题她毫无头绪外，其他的都努力做完了。
一小时后，林霜染交了卷，于文那边也放下了笔。
她收回试卷专注看着。林霜染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下笔改判，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
“你的基础比较薄弱。”于文边说边把期中试卷还给林霜染，指点着其中的几道题，说，“像这几道，考点并不难，是以前学过的基础公式，你可能没有记住。还有这一道，其实卷子上出过类似的题，可你答对了另一道却错了这一道，是基本概念没有厘清，蒙对的吧？”
林霜染赧颜，有些题的确是猜的。
“语文要好一些，但是有些阅读题答着答着会偏题，既有阅读量不够思考尚浅的原因，也有练习量不足用词贫乏的原因，语文靠积累和背诵，你得下些苦功夫。”
林霜染边听边记，她知道于老师说的是对的。虽然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学霸不愧是学霸。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于老师挨着挨着讲解了卷子上的错题，然后列了两本参考书，让她搭着教材一起用。
“今天的课程时间比较短，下周开始我们的时间会加长，到时候我会给你列一份详细的补习方案。其实除了我每周讲的，更重要的是你平时花的时间。你把时间花在哪，成绩就出在哪。”于文边收资料边对她说，“还有，如果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手机上问我，没课的时候我会回复。”
“好。那个——于老师，我还有几个问题。”林霜染想问的问题，是有关于景大的，“景大的文学院和外语学院距离远吗？景大什么专业好考一点呢？”
于文停下手上的动作，推了推眼镜，问道：“你想考景大？”
“是啊，虽然现在看起来可能有点难……”
“你想考中文系？那可是景大的王牌专业，难度肯定比一般专业更大。你如果真的想来景大，我可以根据你的情况拟一份更严格的补习方案，不过……”
林霜染其实能猜到没说完的是什么，但她还是顺着话问：“不过什么？”
“恕我直言。不过，你可能未必能坚持下来。”
“于老师，你就按更严格的来吧。”林霜染毫不犹豫地笑着对于文说。
“好，那我们下周见。”有于老师的补课，林霜染觉得比自己看书有头绪多了。一向对学习兴趣不大的她，竟也隐隐有了期待。
既然已经决定参加校庆晚会，林霜染照夏屿阳说的填好了报名表，在周一下午送到了学生会报名处。
学生会设在办公楼里。林霜染去的时候办公室里都是人，叽叽喳喳的，听起来这个办公室是刚刚腾出来的，有些人是去交报名表的，有些人则在忙碌地搬东西。
问清楚后，林霜染把报名表交给一位负责报名事宜的学弟。桌上堆了很多文件，他一边忙着登记报名表，一边腾挪着桌上的纸质资料。
林霜染准备离开时，他叫住了她：“学姐，你等一下。”
林霜染以为是报名表有填错的地方需要修改，却见学弟抱了一小沓资料打算递给她。
“麻烦学姐把这些旧资料送到高中部教学楼的档案室里，档案室在六楼，刚有人过去了，这些是忘拿的。到那交给档案室里的人就行。”
举手之劳，林霜染没有拒绝，接过他手上的资料。
两栋楼间隔得不远，中间有个室外篮球场。今天下过雨，篮球场上没什么人。林霜染边走边随手翻阅手中的资料，翻了几份她明白过来，这是前几届的考试成绩表、班级人员信息。
一页页的纸张翻过，虽都是些陌生的名字，但每个年级都有那么几个长期霸据榜单前列的人，他们会成为之后校报上、论坛里讨论的天之骄子。
直到一张排名表的出现，林霜染停下翻阅的手。
高2008级期末考试成绩表，赫然出现在首位的名字，是洛寒川。他的成绩确实很好，几乎门门满分，跟第二名的差距拉开一大截。
在这张表上还有个熟悉的名字，缪缨，年级前十。
她把这张纸单独抽出来折了折放进衣兜，继续翻看余下的部分。
还真让她翻到一张高三（1）班学生名册，上面记载了洛寒川的生日，1993年12月25日。
突然间下起雨来，雨水滴在纸面，很快洇开一片。林霜染收起这张纸，抱着资料往教学楼跑去。
她先去档案室交还了资料，然后回了教室。
这是节自习课，林霜染留意到夏屿阳的座位上依然没有人。今天交报名表都是他发消息提醒她去的。自习课结束后，陆涵颖过来告诉她夏屿阳在班主任办公室，林霜染才知道他被请家长了。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请家长？”林霜染问陆涵颖。
“还能因为什么。说不定老班留意他好久了，今天他逃课被抓了个现行，老班一气之下就把他家长叫来了。”
“那你去看了没，里面情况如何？”林霜染隐约有点担心。
“我报卷子的时候看了一眼，老班和他爸爸好声好气地说呢，夏屿阳站在一边的，估计是口头教育了。”陆涵颖顿了顿，问道，“听说你们报名参加校庆了？”
下午的课已经结束，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陆涵颖坐到林霜染前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林霜染点点头：“嗯，怎么啦？”
陆涵颖靠近她，小声又小心地说：“我跟你说你可别生气，我也是听说的。有人在议论你和夏屿阳的关系，还说什么之前找你你都不参加，夏屿阳一跟你说你就同意了，说你们俩……”
“我们俩干嘛？”
“说你们俩在谈恋爱。”
林霜染扑哧一笑，笑了好一会儿都没收住。
陆涵颖见她这样反而有些急了，正色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笑成这样。”
林霜染努力止住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好心。也不知道是谁在乱嚼舌根，这八杆子打不着一处嘛。”
“怎么打不着一处了？”陆涵颖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林霜染看出来陆涵颖的认真里还有较劲的成分，索性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放心吧，我不会早恋的。我可是要认真学习的人，没有心思想这些。”
“真的？”
“千真万确，就算我真想早恋，也不会和他的。”林霜染看着陆涵颖的眼睛，正色说道。
开始补课以后，林霜染按于老师的建议买了两本参考资料，课余时间要么复习学过的功课，要么练习做过的错题。
她跟夏屿阳说了交报名表的事，顺便问了问他请家长的结果。夏屿阳倒是轻描淡写，无非是跟老师写了保证书要认真学习不再逃课，否则连参加表演的机会都没有了。
周末林霜染又跟于老师上了一次课，于老师果然给她带来一份严谨的补习方案，方案里写明了她需要重点补习的知识点以及考试的重难点，每周上完课还有课后作业，这意味着林霜染的课业即将翻倍，她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会大大增加。
而乐队排练这边，她和乐队成员一起定下了表演曲目，因为陈翎不是嘉沐的学生，所以由夏屿阳担任键盘手，林霜染主唱，其他人不变。他们在陈翎家中排练，
林霜染有时候也要会邀陆涵颖同往，她可以提提意见，又可以给夏屿阳补落下的课业，陆涵颖没拒绝林霜染的提议，也一同去过几次。
十月底的时候，枫叶红透，林霜染的生日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