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

    25

    阳光无法照进地底,因此地下城的酒馆环境比地面上更加阴暗潮湿,椽子上结了蛛网、沾满了灰尘,并总有一层黑色的霉,怎么也打扫不干净。

    女孩就坐在自己喝酒的位置上,她的神情看上去非常冷静,甚至自在——哪怕不久之前突然有一群人闯入这间酒馆,将所有庆祝和喝酒的人甚至连老板都赶了出去,并将她围了起来,也完全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直到现在,那些人忽然躬身行礼,恭敬地迎接自己的主人,也就是那位走进门内的病弱青年。

    海姆格·威廉森。

    “真是叫人意外,”薇拉在心底轻叹这无聊的时光终于过去,语气也渐渐带了丝意味深长,“作为国王的最重视的家族的长子,竟然出现在了象征着危险、背叛和底层的地下城,还……”

    女孩动了动指尖,一只火焰蝴蝶扑扇着翅膀向外飞去,它慢慢悠悠的,却在飞到某一个地方后瞬间化为了飞灰。

    与此同时,一个法阵在脚下亮了起来。

    那是禁锢法阵。

    来源于一个卷轴,似乎是某个上了年代的老古董,现在哪怕是地下城也买不到,实在是下了血本。

    “还……会用一些被法师禁令明确禁止的东西。”

    这件事确实足以颠覆威廉森家族今时今日的地位。

    由国王一手扶持到如今的南方贵族,竟然出没于危险的地下城,并带头使用象征着篡位者的法术……真是好比生命女神的信徒在外招摇拐骗。

    “法术?”

    然而海姆格却没有因此感到惊慌,他甚至没有解释,缓缓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难道不是薇拉你先对我用了追踪法术吗?”

    薇拉挑了挑眉,看到他缓缓走到对面仅隔着一张桌子的地方,摊开了掌心。

    那里有一道风在其中流转。

    ……是她上次“展示”给隆洛的东西。

    “原来如此,”她看着对面的人,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逆着法术上的气息找到了我。”

    海姆格笑而不语。

    随着他的手腕轻甩,那一缕风便消散了。

    “我知道你是谁。”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轻得好比落在耳边的低语:“你叫薇拉,不仅是一位流浪者,还是一位法师,早年认识了一位在王国深居简出的老法师,从而知道了很多寻找法师墓的办法,也去过不少法师墓……有些贵族喜好收藏法师们的古董,你因参加这类交易得到了不少好处,其中不乏违反交易条例的记录……你可真是爱挑一些严重的错误,不管是哪一条,都足以把你送上绞刑架。”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些原本围着薇拉的侍卫已经悄然离开了酒馆。

    整间酒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过你这些年似乎安分了一点,顶多是在莫比埃尔放了一场大火……真是漂亮的金色大火,就是那一家人也还真是可怜,”海姆格看着她微微有些变化的神情,继续说道,“还有你那几位朋友,特别是……那位被诅咒的男孩。”

    那语气温和而轻,却处处透露着一些对薇拉而言有些危险的信息。

    “人们是否相信威廉森家族违反规定还不好说,可西奈家族显然要遭殃了。”

    “不知道西奈小姐知不知道,她信任的朋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薇拉看着他说着这些,全程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女孩金色的眼眸才缓缓弯起,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您找我是有些什么事情。”

    脚下那个禁锢她的法阵再一次亮起,可却是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地“燃烧”,直到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点白烟消散在了酒馆中。

    海姆格微顿。

    “海姆格先生真是奇怪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做过什么事情——”女孩的金色眼眸随着她微微侧头的动作而闪烁,并带了点并不掩饰的嘲讽,“怎么会觉得我会在乎那些……小孩子?”

    海姆格眼皮一掀,看着坐在对面的忽然露出了一个笑:“难道生病不仅会使人虚弱,还会助长那可悲的同情心——吗?”

    “——”

    海姆格唇角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眯起眼睛的也睁大了一些。

    薇拉看了一眼在桌面上粉碎了的酒杯。

    弥漫着灰尘和酒味的酒馆陷入了彻底的寂静,在漫长的僵持后,男人突兀地笑出一声,而后缓缓鼓起了掌。

    他说:“流浪者们果然是一群不择手段的家伙。”

    薇拉笑而不语,看着他忽然又凑近了一些,眼睛深处闪过了一丝疯狂:“既然你是这样一位人……那么我就放心了。薇拉小姐,你愿意接一份十分有意思的……委托吗?”

    ……

    ……

    薇拉从地下城就回到了西奈公馆。

    丰收祭已经进行到了第五天,巴兹利亚每天都很热闹,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哪怕她走在最边缘的小路,也能看到鲜花和其他各种装饰物。

    前几天的时候她会走到路边和高兴的人们一起喝酒跳舞,或者泡在看游行的人群当中,甚至带回许许多多的小玩意,送给看得顺眼的人——

    然而今天的薇拉不但没有参与任何一个“项目”,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公馆的大门,而是从一段围墙跳进了花园里,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也没有人发现她回来了。

    薇拉的房间在一层楼的角落,她回去后就拉上了窗帘,原本被阳光照耀的房间迅速沉入了昏暗当中。

    不过比起地下城的酒馆,它仍然残留着温暖的甜香——两者截然不同。

    薇拉看也没看窗外的金色阳光和清新的草坪鲜花,而是走到了房间内的椅子上坐下。

    身后是从窗外吹入的微风,眼前是浸在一片昏暗中的小房间。

    她在思考一些事情。

    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她回来时阳光还十分灿烂,可直到那块被窗户裁切、穿过窗帘的落在地面的阳光都缓缓往西沉去,直到消失,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女孩仍然坐在那个位置上,连一根发丝的位置似乎都没有变化。

    忽然,几声利落的敲门声传入房间当中,终于松动了一丝凝固甚至定格的氛围。

    薇拉没有应答,只是等那个人端着托盘推门进来:“薇拉小姐,我听说您需要红莓布丁和牛奶。”

    那是一位侍从,制服将他衬得身高笔直,脸上的笑容则内敛而温和,就如同平时薇拉在公馆见到的那些一样。

    “谁晚饭吃这个呢,”女孩终于开口,她甚至笑了笑,神情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索比?”

    打扮成侍从的索比脸上的表情一松,“嘁”了声,走进来关上门,并将托盘在一旁放下。

    薇拉没什么情绪地说道:“你的东部口音还不错。”

    索比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他每次见到薇拉后还不到一分钟便希望能早些离开。

    薇拉直接问:“威廉森家族最近在做什么。”

    “忙着他们的矿场生意吧。”

    “除了矿场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们家乱七八糟的生意也很多,反正南方现在基本都归他们管……”

    索比想了想:“非要说的话,他们最近很勤快——威廉森家族今年不是来得有些晚么?被一些旧贵族私底下喊了‘不懂事的乡巴佬’,照理说他们也懒得贴旧贵族的冷脸,可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跑,开宴会招待旧贵族之类的,他们那位运气不错的少爷不也还来拜访西奈家族了么?”

    运气不错。

    “你了解那位叫海姆格的少爷吗?”

    “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他后来似乎也一直在生病,那位威廉森侯爵想尽了办法……大家都说他活不过今年了,谁知道现在活蹦乱跳的——这还不运气好么?”

    想尽了办法——

    薇拉眼中闪过些许晦暗不明的光,轻声道:“他们尝试过法术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索比当即道,“威廉森家族可不是那种历史悠久的家族,一旦有这个端倪,克雷多可不会轻饶他们。”

    女孩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连一无所有的平民都会因为魔药铤而走险,何况是威廉森家族?”

    薇拉会说一些空口无凭的话?

    索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肯定好像也没有那么肯定,但又觉得这件事情绝不可能,矛盾中他瞥见薇拉的神情,不禁有些背后发凉。

    不过薇拉并不打算和他详谈这件事。

    “那么地下城呢。”

    “古德雷德最近在查地下城,还亲自去了一趟。”

    薇拉微微侧头:“所以,地下城里有些什么?”

    索比瞪大眼睛:“你竟然不知道?但被你带来巴兹利亚的那个混血的女人可是被卷进去了。”

    女孩“哎呀”了一声:“你看到她了?”

    索比:“……对。”

    他有一些人们不知道的“眼线”,随时留意着某些危险或者敏感的东西。

    薇拉,或者别的什么人会向他问一些事情,他收取报酬,也会留意这些老主顾们的动向,为的就是在他们问起来时能随时回答某些他们感兴趣的事情。

    地下城的每个入口都有他的人,珀尔娅又长得那么特别,他当然知道对方去了地下城,还被“拐走了”。

    他本以为薇拉早已知情。

    “她想去地下城……我就告诉了她地下城在哪,”薇拉神情平常,一双金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叫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仅此而已。”

    也不在意那儿会有什么危险,或者那个女人失踪了好几天,她也不是很在乎。

    索比顿时有些茫然。

    “好了,回到正题吧。”

    “……”

    索比沉默了一会,组织语言道——

    “是一个……斗兽场。”

    “现在那里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以前的我知道,它以前是一个训练场,被荒废了几百年,是一个仇视赛提人的家伙重新启用的。”

    “他把赛提人骗到那儿关起来,让他们和野兽搏斗,并将门票卖出去赚钱,那些票在地下城很抢手,听说最热闹的时候每一晚都有‘表演’……不过那老板之前因为制造魔药被查出来,然后送进了监狱。”

    “我以前还和那个老板喝过酒,但被送进监狱后他就一无所有了,理论上那座斗兽场早该被废弃了,可就是半年前开始,又有观众汇集了起来,规模似乎比原来要大很多。”

    薇拉往后靠了靠:“你不知道它的老板是谁?”

    “没有眼线能靠近那里,否则会直接被他们的人带走……总之很蹊跷,不管是多么强大的赛提人都会被带走,”索比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们都猜测那里有些,很强大的东西。”

    索比说起许多在人们看来可怕的事情时却仍旧面不改色,唯独对着极为可怖强大的力量才会产生一丝犹豫。

    薇拉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半年前?”

    “祝福之月或者更早,你今年基本都在南方,不知道也很正常,”索比说,“我也是听说有不少赛提人失踪,才想起这件事。”

    薇拉又问:“法师呢?我记得你应该认识一些法师,他们也不知道斗兽场里的情况?”

    “有过一位法师进去了那座斗兽场,但也没能出来。”

    索比想了想:“至于那些赛提人,我也不认识。”

    “哈……你当然不认识,”薇拉却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被仇视和疏忽的异族人是最好下手的对象。”

    正是因为这些人不为人关心、在乎,它才能在绑架了半年的赛提人后仍旧存在。

    古德雷德现在才开始调查,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人过于肆无忌惮了,还是因为……

    索比看了薇拉一眼。

    他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斗兽场,至少他本人并不在意,如果不是他们想知道,自己也不会去了解。

    因为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秘密,想要解开秘密就需要付出代价,引起一些变化,造成某种无法挽回的……影响。

    并不是谁都能承担这种代价和影响的。

    ……但有些人却正好相反。

    索比知道薇拉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是一个能用无数让人意想不到的手段将人逼到绝境的疯子。

    别人被灾难缠身,而她制造灾难。

    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然而薇拉却没再继续问他问题:“我知道了。”

    索比起身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时却停了停:“薇拉……你想做什么?”

    “我?”女孩笑了笑,“得看其他人想做什么。”

    这回答约等于没有回答。

    索比不再询问,很快离开。

    他走后,薇拉又在原地坐了会儿,才从位置上下来,走到了房间的中央。

    ——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吊坠,是在莫比埃尔购买赫比石时顺带拿走的那一根。

    女孩站在房间中央,伸出的手里手掌微张,吊坠于是勾着她的手指落下,悬浮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金色的法阵以整个灵摆为中心向外扩散,逐渐形成了整个巴兹利亚的平面图案。

    薇拉松开手,灵摆仍然稳稳地浮在半空中,支撑着整个金色的半透明法阵。

    她安静地望着这座城市,指尖落在了其中的某几个地方,金色的光便如流星般坠落,点亮了那一片区域。

    “丰收祭。”

    “上层区的威廉森和西奈家族。”

    她喃喃低语。

    珀尔娅经过长时间回忆只能想起一个初级的法阵,而在薇拉手中,无数繁复得叫人眼花缭乱的金芒便在瞬间向外“流淌”,填满了整个平面。

    有一位不知名的法师说道,法阵是一种很随便的“艺术”,它可以是任何形状,只服务于法师……正如同它可以被用来做任何事情。

    “地下城的……斗兽场。”

    薇拉的指尖停在地下城的某个位置:“哦……是可以切断沟通的法阵。”

    怪不得那些法师在里面并无用武之处。

    不过如果是珀尔娅在那里的话……倒是正好。

    “看来不用替霍莱感到可惜了呢。”

    薇拉说完便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凯特人除了“金发金眸”的特征外,还有一种为人共知的特长——预言。

    几乎每个凯特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预言方式,不过在人们的认知中,它们都得依靠纸牌、水晶球或者宝石作为触媒。

    可薇拉只需要用灵摆创造一个纯粹的法阵。

    她看着面前经过某种方式“编织”得到的法阵——整个巴兹利亚形态的法阵已经完全成型,它如同一个用金色丝线刻画出来的艺术品,繁复到了极点,也华美到了极点。

    法阵看起来已经十分完整……可薇拉却能看出来,这个法阵要看的并不是它的美丽之处,而是那些“不合理”的地方,也就是因为无法“编织”所留下的最关键的地方。

    “问题的来源……恩?居然不是威廉森家族吗。”

    薇拉摸了摸下巴,沉吟:“‘终点’指向的地方是……”

    无数根金色的线构筑出来了整座法阵,若深究走向,它们便如同散乱的毛线团。

    只有薇拉能看出“起始点”和“终点”。

    “编织”的终点指向了……

    “王宫。”

    薇拉垂下眼眸,想起了海姆格向她提出的那个委托。

    “既然你是一个根本没有同情心和顾虑的人……”那个病弱的青年看着她,慢悠悠道,“请你替我去王宫里偷一件东西。”

    威廉森家族的长子,找她是想偷走王宫里的某样东西。

    金发女孩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她忽然睁开双眼,手拂过面前的法阵。

    它顷刻碎成细细的光粒,消散在黑暗的房间中。

    那枚吊坠落在地面,发出很轻的声响——上面的宝石已经彻底黯淡。

    薇拉呼了口气,径直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站着一个少年。

    他看着门打开,眨了眨眼睛,在短暂的讶异后闪过惊喜的光芒:“薇拉?”

    薇拉低眸看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少年张开手,有一缕风从手心的地方往外“流动”,绕到了她的身上。

    隆洛这几天根本没有在参加庆祝,而是一直在思考薇拉让自己感受的东西。

    直到今天,他意识到它似乎能作为某种载体,帮助他“寻找”某些东西——随后唤起的那缕风将他带到了这里。

    他成功……

    女孩歪了歪脑袋,那点儿风便顷刻消散。

    隆洛:“……”

    薇拉没再看他,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去找珀尔娅。”

    ……

    ……

    西奈公馆今晚正好在举办晚宴。

    与侯爵邀请薇拉几人那一次不一样,这次晚宴为了丰收祭举办,参与者都是贵族,他们身着着华美的礼服,在宽敞大厅中攀谈、跳舞。

    从塞丽娜时代开始流行的贵族音乐由竖琴弹奏,缓慢地流淌于偌大的宴会厅里,优雅而温和。

    这是一个标准的社交场。

    赫莫娜身着着浅色的长裙,作为宴会的“主角”身处其中,她微笑着与每个人寒暄,与她们说着近日来王国最流行的东西,又或者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海姆格少爷已经康复了,这可真是安莱保佑,”她听到某位旧贵族的小姐笑着道,“以前我们还奇怪,他父亲威廉森侯爵可是壮如牛,怎么会有个那么虚弱的儿子。”

    赫莫娜笑而不语,似乎并不想参与这类讨论。

    有人眼见瞥见她的表情,低声笑道:“你们不要这么说,西奈小姐现在可是很不想听这些。”

    另一位小姐立刻道:“海姆格嘛,也没他父亲看上去那么粗俗,倒也像是位贵族了,主要是威廉森家族也着实让人羡慕……陛下可真是相信他们。”

    她们意有所指,赫莫娜只能继续笑着,装作什么也没有听懂。

    过了会儿,有侍从走到她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她立刻点了点头,并向面前的几位女士有些抱歉地道:“很抱歉,小姐们,有人有急事找我。”

    说完,她合上手里的扇子,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也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落荒而逃。

    出了门,赫莫娜走进院子里,就看到了站在月光下的薇拉。

    宴会厅的明亮灯光尚从窗内向外透出,让整间公馆显得热闹非凡——可这也完全比不上女孩站在清冷月光下的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眸。

    她的动作下意识放缓了一些,走到薇拉身边,笑起来:“薇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侍从最近会向她报告这些朋友们回来的时间,却不想今天毫无消息,反而是薇拉主动过来了。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赫莫娜明显松了口气,“珀尔娅她……”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暗淡。

    林克前脚刚说了地下城的事情,后脚珀尔娅就“失踪”了。

    如今几天过去还是没有消息,她非常担心。

    薇拉笑道:“您放心好了,珀尔娅并不是简单的人,也许只是突然有事去了其他地方。”

    赫莫娜略有些犹豫,女孩已经面不改色说,“西奈小姐觉得今晚的宴会有趣么?”

    不怎么有趣。

    赫莫娜心道,看着她又轻声道:“这也是职责的一部分。”

    谈到这件事便叫人有些心累,赫莫娜突然想起来今晚应该是薇拉找她:“听说你有急事找我。”

    薇拉笑着道:“您能带我去明晚的王宫宴会么?”

    ……

    ……

    王宫里。

    “珀尔娅到底在干什么。”

    阿斯诺站在某个角落内,手里拿着一个很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内光芒隐现,可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极为难得地有些烦躁。

    可这件事情换谁都会烦躁。

    ——青年转过头,看向面前那扇紧闭的门扉。

    这间建筑就藏在王宫的一处角落里,外面杂草丛生,似乎已经荒废了。

    在这段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的档案整理后,阿斯诺确认了这里就是利比尔里安在王宫的私人图书馆。

    可事情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里确实“荒废”了……不过是表面上。

    在推开门后,阿斯诺发现里面的陈设很干净整洁,与外表的区别有些大。

    最重要的是。

    整座建筑只有底下有一扇门,它显然通向那座私人图书馆。

    但那里……

    那是一扇深棕色的门,一个法阵烙印在门上,浮泛着一层蓝色的光,稳稳地烙印在那扇门上。

    ……为什么王宫里会有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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