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鱼鱼吃着吃着，突然就感觉身边的几个人表情不太对。
她们的眼神从“好好吃”到“生而为人我很抱歉”都没有过渡的，这转变也太突然了吧。
舒鱼鱼细心地发现，她们是从拿起手机拍完照，貌似是发了朋友圈才这样的。
“咳咳……”舒鱼鱼没有咳嗽，就好像一个开关，提醒大家她要说话了，“诶对了，姐姐们，你们每天是不是都不用做家务的啊，可以跟我说说有钱人的生活吗。”
舒鱼鱼一脸期待地环顾她们每一个人的脸。
【你们怎么那么漂亮呜呜呜呜。】
其他人看朋友圈评论沮丧的心情，因为很普通的一句夸赞，焦虑和不安勉强得到了舒缓。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不用做家务，可以睡到自然醒，每个月高奢品牌的新款会有专人去拿，有钱的好处就是不需要等配货吧。”
舒鱼鱼羡慕地听着，而且不懂就问：“配货是什么意思呀？”
其他人相视而笑。
这种笑不是取笑舒鱼鱼没见过世面。
因为她求知表情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先买了这个牌子的其他产品达到一定的消费，才能买我想要的那一款……比如说包包。”
舒鱼鱼一脸恍然，“哦，原来是捆绑销售啊。”
“嗯？捆绑销售？”其他人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冤大头。
舒鱼鱼摆摆手，“不要在意那么多啦，你们喜欢就买嘛，有钱更要及时行乐了，管他是不是捆绑销售呢。”
她们有被安抚到，纷纷点了点头。
舒鱼鱼把肉下了几片下去，翻滚的红油汤底咕噜咕噜的响，把香辣又麻的火锅味道谱成曲，让人的听觉也大快朵颐。
“你们快吃快吃别客气，哎呀，就一顿，真胖不了的，只是吃肉，真胖不了的，真的真的……快吃快吃。”
舒鱼鱼拿出乡下外婆家那边的劝饭热情，让她们一个个又重新地动起了筷子。
“多吃点啊，都别客气，尽量把这里都吃完，这天气太热了，我这里没有冰箱放着明天就坏了。”
【姐姐们要吃完啊，这可是一顿三千块钱的火锅啊。】
三千块钱里面还包含了碗筷的。
女主们一听，纷纷端起碗来，相当配合。
要被咸老师感动哭了，明明很穷，却很慷慨。
对啊对啊，虽然我不知道三千块钱是什么概念吧，但她那么缺钱的情况下，还让我们吃她觉得特别好的东西，真的好温柔啊。
太好吃了姐妹们，反正就吃这一回，胖了大不了减嘛。
而且就一顿也胖不了吧，对吧？
对对对，肯定胖不了，吃吃吃。
放肆自己吃起来真的很痛快，太好了，尤其是这跟汤！！！你们快试试把生菜放进去在捞出来，咸老师厨艺真好！
舒鱼鱼还问了她们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直接打岔，让她们完全抛开影响食欲的事情，安安心心地吃饭。
舒鱼鱼买的食材很充足，最后大家在唠嗑中不知不觉吃完了。
“啊！好撑，从来没有这么饱过。”
“咸老师你做的菜可真好吃。”
“又辣又香的，吃了一口就一直想吃。”
“咸老师我们帮你收……哦哦哦好吧。”
舒鱼鱼放下筷子跟着她们走出麻将店，挥手目送客人们的离开。
她回店里，继续吃着锅里剩下的蔬菜，突然的惆怅，“哎，要是有米饭就好了，这多下饭啊，大意了大意了。”
她把煮得软而面的土豆片捞进碗里，看汤底快烧干了，就把电磁炉给关了。
就在舒鱼鱼独自享受美食的时候……
麻将店对面街道的便利店前面的香樟树下，站着三男两女，有两个人手里拿着从便利店里买的罐装可乐靠在树干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难怪这么破的麻将店都有人去，原来是包吃啊。”
“不过她搞的是什么吃的？好香啊。”
“火锅吧。”
“谁家火锅那么香啊，我还是第一次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火锅的香味。”
“我看那些去她店里的客人的穿着也不像是需要包吃的。”
“赵哥，你爸的麻将这回可遇见对手了，叔叔包零食和水，她家倒好，直接给客人搞饭菜，包吃！”
“呵，真是低估这个女人了。”
“之前我们的举报一点作用都没有，还被罚款说什么我们恶意举报同行，你看看她难道就不是恶意搞同行吗，一会便宜，一会突然涨价，一会又来个包吃的，这卷得也太夸张了。”
“这女的为了赚钱可真够拼的，我看她又是买菜，又是买锅碗瓢盆的，物价那么高，估计赚的还不如赔得多。”
“我也觉得她做生意是个赔钱货，所以赵叔还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嘛，一个小姑娘也能想些歪点子留住客人了。”
“就是，等赵叔的麻将店也开过来，到时候就有她哭的了。”
……
赔钱本人——舒鱼鱼吃饱喝足后，把店门关了就开始躺平。
姐姐们一走，她手机就没网了……也不是没网，开流量数据一晚上，她估计第二天就得宣告破产。
破产……
舒鱼鱼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支棱起来，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计算器就开始算今天的账。
“卖掉虐文系统给的冷柜进账三万多，后来的纸箱子650元……哦，中间还吃了一碗十七块钱的肉末粉，加减之前的杂七杂八，那就还剩下31461元……之后买了茶壶和电磁炉，还有火锅那一大堆……呜呜呜呜，我的余额现在怎么只有两万五千四百六十一块钱了！”
舒鱼鱼不信，打开手机微信查看余额。
25461元。
一毛都不带多的Q^Q
“除去冷柜这个不劳而获的收益，我赚得还不如赔得多呢。电脑啊电脑，宽带啊宽带……”舒鱼鱼放下手机，躺下去。
睡觉吧。
梦里什么都很快。
舒鱼鱼睡下去，闭上眼睛，很快，又支棱了起来。
因为店里的火锅味真的很重，她身边也是，感觉浑身被猪油糊住了一样，根本是一点也睡不了。
舒鱼鱼又掏腰包买了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洗衣液她买不起。
舒鱼鱼在洗手间用冷水洗头洗澡，洗到一半她惊喜的发现……
没买毛巾！
也没吹风机。
面对如此困境，鱼鱼想得很开，她是“新搬来”的，什么都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老妈常开导舒鱼鱼，人可以发愁，忧心，但不能自怨自艾，时间久了，人心就会失去力量，日子就过不下去。
所以……
“你好老板，可以借你吹风机用一下吗？”只要社牛得够快，发愁就追不上她。
“可以，我拿给你，喔唷你这头发这么湿着可不行啊，外面下雨呢，别感冒了。”麻将店右手边的服装店老板是一个36岁的女性，脸上有雀斑，笑起来很像油画作品里稍在指头的云雀，小巧珑玲的，又带着一点森林中那种自由野性的张扬。
舒鱼鱼心窝子暖得想把太阳偷下来送给她，“谢谢谢，真是对不起，我刚搬过来什么都没有，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别客气。”方佳把吹风机递给舒鱼鱼，“帮邻居也是在帮我自己嘛，所以你不要客气。”
舒鱼鱼不停地谢谢，接过吹风机。
这姐姐也太会说话了。
不过，她还是紧张得心脏跳得噗通噗通的。
方佳：“吃饭没，吃点？”
舒鱼鱼笑得眼睛像个月牙：“吃过了吃过了，谢谢。”
方佳：“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这个是中午的剩菜剩饭，本来是不想吃晚饭的，减减肥，不过刚在楼上看电视，也不知道附近谁家做的饭，香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本来不饿的，给我整饿了，这不就下来搞点吃的，得亏那香味，不然我关门睡觉去了，你就借不到我这吹风机了。”
“香……”舒鱼鱼还在想呢。
方佳默默地坐在收银台后面，敲下黑色薄膜键盘的空格键，继续播放老版红楼梦，“对啊，我不知道闻错了没有，反正就闻到一股牛肉的味儿。”
舒鱼鱼回到店里都在挠后脑壳，想半天想不通。
虐文世界里的人不会都不知道什么是火锅吧？
不至于啊。
她心不在焉地拉下灯线……对，她店里的灯泡是老式的，不是开关，而是一根线向下拉，钨丝灯就会亮了。
这灯瓦数低，她还是开得起的。
她看见摆在茶几上乱七八糟的火锅残羹，摇摇头，把馊主意甩出她的大脑。
“有也是剩菜了，怎么能给别人端剩菜过去呢。”
下次一定。
舒鱼鱼回到店里吹头发，是怕头发掉到人家店里的服装上，而且老板还在吃饭。
她弯腰，把吹风机线插到泛黄的插座里，吹风机开到最大，就开始吹头发。
呼呼呼……
吹风机的动静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她家这生意不行啊，一到晚上就没有了客人。”
“都那么倒贴客人了，生意还不如隔壁服装店的。”
“真无聊，真不知道你们替赵哥担心什么，赵哥老爸的麻将店开了好几年了，还拉着人跑来看这么一个破店，要我说理她干什么，下个月房租费二十三万拿不出来就得搬走咯。”
“走了走了，一个破店有什么可看的。”
确实是一个破店。
舒鱼鱼手里的吹风机就能给它的电路给整崩咯。
事情是这样的。
舒鱼鱼打开吹风机吹着头发，大概吹到头发半干的时候，她耳边突然“嘭”的一声！
像烧柴火的时候，火堆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的火花响动。
声音还挺大，把哼着小曲儿的舒鱼鱼给吓傻了。
她拿着吹风机愣了几秒，扭头看向突然很亮的右边。
不看不要紧，一看……咸鱼整个人都不好了！
电闸居然……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