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臣来到近前，先伸手要扶伍音儿爬下梯子。
伍音儿却不肯牵他的手，摇了摇头，指了下地上掉落的卷轴。
“你先看看那个，有个心理准备再看鼎里东西。”伍音儿坚持自己下梯。
李诺臣也不便勉强，听话的拾起地上的卷轴。
“梵文？”
李诺臣一看，便发现这卷轴竟然是以密密麻麻的梵文写成的。
“你认识梵文？”李诺臣问她。
伍音儿摇头。
“我只认得出是梵文，看得懂几个符号，意思却不懂。”伍音儿说话间已经从梯子上下来了。
燕飞听见召唤也赶了过来。
“这里有些图示。”伍音儿走到李诺臣身边，捧起卷轴的另一头，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部分。
李诺臣与燕飞定睛看去。
“这是什么？怎么好像是人的……”燕飞眯起眼，有些不敢相信。
李诺臣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把卷轴丢给燕飞，自己一个闪身上跃至步梯顶端。
向下往鼎内一看，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随即感觉一阵恶心。
“什么东西？”燕飞见李诺臣变了脸色，把卷轴往伍音儿怀里一塞，也跑了上去。
只一眼，便愣住了。
他曾是身经百战的将领，然而眼前这幅画面，他也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那便是收拾战场时堆起的尸堆。
这鼎里，白花花横陈交错的，竟然是一具具人体。
燕飞厌恶起来，跳下步梯。
“这果然是邪术，这么多条人命，也不知道堆在这里是要干嘛，几天没人处理不得臭了？”燕飞难掩厌弃之色，下来以后连那卷轴都懒得再看一眼。
李诺臣还留在步梯上。
虽然震惊，但他也还算淡定，他也是见过战场焚尸的场面。
可见过归见过，眼前这场景远称不上赏心悦目，他忍着胸中恶心之感，眯眼仔细去看鼎内光景。
只见那些肉都浸泡在暗红的血中，黏稠的好像一锅八宝粥。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一聚。
随即伸手向鼎中探去。
“我靠，你小子这也能下得去手？”燕飞叫了一声，满脸写着恶心。
“不是尸体。”李诺臣边下手在鼎中搅动，边说。
“怎么不是？那手是手，脚是脚的，不是人体是什么？况且卷轴里也画了很多。”伍音儿指着卷轴上的图问李诺臣。
但她也没勇气再上去看一眼，这三个人里，对这些最不适应的，应该就属她了。
“是人体，但不是尸体。”李诺臣说完，一个手部发力，一个“人头”形状的圆东西落在他的掌心。
伍音儿见那玩意在李诺臣手中掀起一道血花，又黏稠拉丝落下。
她不忍细看，有些嫌恶的背过身去。
李诺臣举着那玩意走下步梯，燕飞这才看清了。
“咦？还真不是尸体啊。”
伍音儿听见燕飞也这样说，当下又勾动起了好奇。
于是她捂着眼转了过来，从指头缝里向李诺臣的手中看去。
只见李诺臣手里拿的，竟然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布包，做出了人头形状，甚至做出了黑色的头顶。
“人头”的五官虽隐隐可见，可细看去，还是一片模糊，像个没有脸的头。
布做的头上丝丝拉拉挂满了鼎内那种黏稠的液体。
液体时刻散发着一股熟悉的辛辣味道。
“这是什么东西？”确定了真的不是什么吓人玩意之后，伍音儿终于放下手臂。
“这就是制作傀儡的原料。”李诺臣掂了掂手中的布袋脑袋，说道。
“难道当真可以用这些破布乱石做出那样……那样栩栩如生的人吗？”伍音儿想起醉音楼里那个假孟子雅来。
那已经不是逼真了，完全就是造出了一个真实的人来。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也是不能相信的，但看到了这些……”李诺臣看了看头顶的梵天大阵和这里四周的小鼎，那些小鼎里面装着的也是类似的人体部分。
“看到了这里，也不得不信了。”燕飞替他说完。
李诺臣不置可否。
他收回视线，再次落到伍音儿身上，她正在研究那个卷轴。
她虽看不懂梵文，可梵文中也有一些表达特定含义的符号，或许能明白些东西。
见她看的仔细，李诺臣也凑上去，拿起卷轴的一端。
“这卷轴你是从哪儿拿的？”李诺臣问她。
伍音儿往小鼎后面的一个案几上指了指。
“那边还有不少。走，去看看还别的卷轴上还有没有线索可以参考。”伍音儿被他提醒了，又走到那边翻看起来。
“这案几像是守卫记录办公的地方，这里有不少出入凭证。”燕飞拿起案上的一堆粗铁制做的腰牌，掂了掂。
李诺臣把那个骇人的布脑袋放在案上。
这里用布缦分隔出一个办公的区间，案几便摆放在布缦的正中央，两侧是一些杂物架子。
但这里东西却并不多，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这些是腰牌？”伍音儿也凑到燕飞跟前，研究起那些堆在桌子上的铁牌子。
“嗯，只是简易的，大概是用来标识傀儡身份的。这绑绳上也有傀儡身上那股辛辣味。”燕飞闻了闻说。
伍音儿点头，燕飞常在军中行走，对这类东西的用途是比较了解的。
她翻了几下，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些腰牌在这个位置的符号是不一样的。”
“哪里？”李诺臣凑过去。
“这腰牌上刻的大多是梵文，只有这里的符号不是，虽不知道为何刻在牌上，但似乎有三四种不同的变化。”
说着伍音儿从那些腰牌堆里挑出了四种，一一码放在桌子上。
“有一种是空白，什么也没刻的，总共是四种变化。”
李诺臣和燕飞看去，果然有三种不一样的符号。
“这两种我不认识，但我认识这个符号。”伍音儿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这是……”李诺臣与燕飞也认出了那个符号的含义。
他们都对那个符号非常熟悉。
“这是代表紫阳宫京卫的符号。”伍音儿说道，看向两人。“为何紫阳宫的徽记会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