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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出逃

    没过多久,谢之珩胸前的银线便尽数消失不见。

    浑身的力气也随之抽去,他一下子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又不想让秦空空看见他此时的窘况。

    正此时,洞口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秦空空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像是踩在枯树枝上发出的响动,而且不止一人。

    她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艰难将他扶起来,一步步朝洞口走去。

    还未走到洞口,便见枯井上方闪过一束光亮,井口处正有三两山匪酒后笑谈着。

    “今儿个可真是喝得尽兴啊!战也打赢了,酒也喝足了,若是再得个美娇娘,那可真是无憾了!”

    “哈哈哈!刘大壮,你可真敢想啊!咱头儿都还未娶亲,哪轮得上你啊,你说是吧,陆头儿?”

    秦空空浑身一僵,怎么陆子昂也来了?

    看样子,外头至少也有三个壮汉,虽是喝醉酒的,但仅仅一个陆子昂,就能让她们栽在这里,硬闯肯定是不行的。

    “空空,退回内室去。”

    谢之珩虚弱地趴在她的肩膀上,眼神却异常镇静,贴着她的耳畔说道。

    秦空空颔首,托着他一步步走回内室,在陆子昂等人下井的前一瞬,内室的小门缓缓关上。

    陆子昂若有所思地朝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大壮许是酒劲上来了,加上白天打了胜仗,此时正想找机会发泄一下,兴奋道:“头儿,来都来了,既然要守上一整晚,不如找点乐子?”

    陆子昂稍一皱眉,“什么乐子?”

    刘大壮“嘿嘿”两声,“里头不是关着那西夏的什么侯嘛,正巧,云虔殿下只说不能伤他性命,没说不能拿他撒撒气吧?西夏害我们在山中苦苦忍受了这么些年,小的们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子昂本想拒绝,又想起酒席上那抹清丽的身影,一下子打消了心中的顾忌。

    云虔曾无意间提到过,被关押的这人,与赤珠公主关系匪浅。

    他倒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公主殿下念念不忘。

    刘大壮和另外两人见陆子昂不语,便当他默许了,兴致冲冲地大步走到内室门口,熟门熟路地摁下开关,内室的小门立马敞开。

    率先打开门的刘大壮此时却呆楞在原地,怔怔道:“人呢......”

    另外两人听后大惊,连忙闯入内室中察看。

    狭小的内室,里头的布置一览无遗,随葬的陶器、金银器碎在四周,显而易见,并无能藏人的地方。

    陆子昂环顾一周后,视线落在了某个角落,突然开口:“将那个凤鸟漆木架挪开。”

    刘大壮等人连忙照做,搬开沉重的漆木架,后方赫然露出一个大洞。

    “这应是哪伙贼人挖出来的罢!怪不得这内室的宝贝少了这么多,那家伙该是从这逃出去了!诶,洞的那头通着地面!”

    “今夜轮到我们值守,因着喝了酒来的迟了,就让人质给逃了,回头殿下定要责罚的,头儿,咱赶快追去吧!说不定还没跑远呢。”

    陆子昂脸色稍沉,厉声道:“去追!”

    说罢,四人朝着洞口爬了出去。

    待内室彻底没了动静后,另一侧摆放着的陶俑缓缓挪动,露出后面的木箱子来,箱子里头慢慢探出一只手,啪嗒一下打开箱子的锁扣,一下掀开了盖子,里头的两人大口呼吸着。

    方才危急之时,谢之珩提出要躲进这个箱子里,并将凤鸟漆木器稍挪一挪,故意制造出挪动的痕迹来,让陆子昂等人顺着洞口爬出去。

    在他刚被囚禁时,就已经发现了那处洞口,只是云虔将他重伤,凭他伤残之躯根本无法爬出去,只得眼睁睁看着,直至秦空空将他放出来。

    “咳、咳咳......”

    略显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他的思绪,低头一看,秦空空正蜷成一团缩在自己怀里,身体被自己的双臂禁锢着,只有一只手能活动。

    刚刚情况紧急,且木箱狭小,本来只容纳得下一人,为了将秦空空也塞进来,他一手将她拉入自己怀里,两副身躯紧紧贴着,才能将盖子盖上,不被陆子昂发觉。

    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渐上升,同她的脸颊一样红热,谢之珩连忙松开手臂让她爬出去。

    此时的秦空空脑子空荡荡的,浑身被男子气息包裹着,勉强扶着木箱爬出,再伸手将谢之珩也拉出来。

    许是头脑没反应过来,手臂一时没使上劲,加上谢之珩比她重上许多,重心一偏,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后脑勺并没有传来剧烈的痛楚,反而被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接着,她毫发无伤。

    她抬眼,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里的情绪慢慢变浓,眸子深处映出她的身影。

    下一秒,他轻轻俯身下来,微凉的唇覆上她的唇,轻巧地撬开牙关,与她紧紧纠缠在一起。

    她的身子逐渐发软滚烫,他却适时地停止,气息往上移,轻轻在她的眼皮上印下缱绻的一吻。

    她羽睫低垂,喃喃道:“谢之珩,我不准你死在我前头。”

    他轻笑,吻上她的青丝,“我会定护你周全。”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让谁,旋即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墓室,留下满室的旖旎气息。

    *

    陆子昂等人在洞口外一番搜寻,也未曾觅得半点踪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处洞口许是障眼法。

    再度回到内室,才发觉原本紧闭的木箱正大敞着,似是嘲笑他们的愚钝。

    陆子昂怒火中烧,“马上派人搜山!”

    “是——”

    刘大壮等人立马跑到地面上,燃起了信号烟,城中的山匪们见了,立马召集大队人马朝城外的方向赶去。

    郡守府廊道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急匆匆往西边赶。

    院门口的侍女瞧见去而复返的云虔,困意一下子消失不见,站起身准备回话,却见来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朝房门口走去,敲门声急促又刺耳,听得侍女直冒冷汗。

    这般大的动静,居然也没吵醒房内的人。

    云虔也失了耐心,脚上带了点力道,一脚将房门踢开,却见房内空空如也。

    身侧的手悄然握拳,他冷冷自嘲:“同样的招数能使三次,还真是兵不厌诈。”

    侍女跪在一边,望着云虔愤怒的衣角瑟瑟发抖。

    *

    待云虔的人马赶到城外时,秦空空二人已策马离开。

    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在前往深山中养伤,那里离濯关城数十里远,早几十年前常有探宝的人前去挖宝,后来山中的宝物逐渐被挖空,那里也成了一座荒山,鲜有人至,可之前探宝的人居住的村子还留着,勉强能够住人。

    此时两人的立场十分微妙,不论是回到濯关,还是前往支援璟王,都意味着分别与对立。

    他们默契地选择避而不谈,连夜策马前往深山,找了处能落脚的荒屋,生起火、关起门窗,屋内霎时温馨起来。

    谢之珩坐在火炉前烤手,目光却一直跟随着秦空空,静静地看着她熬制药汤。

    “空空,方才你是用自己的血替我解蛊的是吗?”

    秦空空想也不想便道:“是啊,没想到真的有效。”

    谢之珩想起义戎郡城外的那一战,眸光一沉,郑重其事道:“以后,不要再轻易用你的血替其他人解蛊了。”

    她随性一笑,只当他是生了醋意,三两步走到他身旁,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飞快地印下一吻,“知道啦。”

    旋即蹦蹦跳跳地走开,继续打理她的药材。

    谢之珩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不再提这个话题。

    银丝蛊离体后,谢之珩体内的脉搏也变得相当紊乱,秦空空猜想是中蛊的后遗症,在调制汤药时,顺手加了几滴心头血。

    夜深人静,许是汤药的原因,谢之珩睡得十分安稳。

    秦空空偷偷睁开眼,静静地盯着那张被月色浸透的俊脸,良久之后,伸出手指对着虚空临摹他的轮廓。

    从浓眉之下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再到薄薄的唇......

    他的母亲该是何等模样,才能生出这样俊俏的一张脸?

    窗外的弯月高悬,清冷却温暖的月光将屋内的二人包围,如同造物主一般心疼着这一对儿女。

    而在西夏版图的另一侧,天上挂着同样的一轮月,皎洁的月光洒在城外的斑斑血迹上,伴着弥散的硝烟映出半片红光。

    一墙之隔的城内,寂寥无声,却能闻出悲鸣。

    若是定睛往下瞧,就能瞧见城内的将士们不知何时围聚在一起,面上皆是悲怆之色。

    一层层的人群中央,是一口早早备下的红木棺椁。

    张泰死了。

    主将一死,将士们的面上却缺失了该有的愤恨,转而替代的是满面死寂。

    诸位将士心里清楚,他们的下场也会同张泰的一模一样。

    今日一战中,崇觉国故技重施,借用云虔的血使出了幻术,张泰早就料到这一点,提前做好了应对之策,奈何他们只有十八万兵马,不敌崇觉的二十五万强兵。

    崇觉的将士皆服用了云虔的蛊虫,能够在三个月之内增强体魄,战斗力非同寻常,单枪匹马便能击败四五个西夏将士。

    绥阳城的消息被封锁,传不到京城去,其余各地也都陷入苦战,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在这里等死罢了。

    主将死后,军心涣散,一半的人主张出城迎敌,一半的人主张守城拖延。

    毕竟此时,璟王所在的战场更为重要,若是崇觉的军队前往驰援云虔,那么西夏必败无疑。

    他们的家人们,大都生活在京城。

    他们宁愿粮草耗尽饿死在绥阳城,也不情愿京中的亲人面对烽火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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