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意儿……”江瑛珞睁开眼便看到意儿放大的脸怼到自己面前。

    “哎呀太好了小姐,您终于起来了。”看到江瑛珞醒来,意儿扶她坐起欢快的跑开。

    “夫人嘱咐我好好将您打扮一翻呢,你看今日宫宴想穿哪身衣服,这身粉色的是从江南那边进贡来的布料哦。”

    意儿转身回来拿了两身衣服,一边是粉色绸缎曳地烟拢荷花锦裙,另一边是鹅黄素绫刺绣长裙。

    江瑛珞依稀记得安子铭说她穿粉色绸缎裙子很是好看,嘴角抽了抽义无反顾选了鹅黄色的裙子。

    “啊这个长裙是不是太素了,我再去给您找个披帛吧。”没想到江瑛珞会选择素气的裙子,意儿明显愣住了。

    在意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江瑛珞只觉得头疼,上一秒她还喝下毒酒倒在肮脏的牢房地板上,下一秒便回到往日起床意儿给她梳妆打扮之时。

    屋内陈设干净清新,梨花木雕藕荷叶的圆形茶桌上置着甜白瓷描彩绘的细颈花瓶,淡雅绰约的花枝插在其中,绣罗金缕帐半垂,水晶珠帘流光熠耀,熟悉又温馨的自己的房间。

    江瑛珞喟叹一声倒回自己的床上。

    等等,回到往日?

    “意儿,今天是什么日子?”江瑛珞翻身下床抓住意儿的手问道。

    “耀庆十四年啊,今日是皇宫春宴呢,小姐你是不是睡傻了,昨天睡前还说要和安公子去宫里面看桃花呢。”

    “耀庆十四年,耀庆十四年,哈哈哈哈。”江瑛珞失态的笑起来,这是她死前五年,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就是让她来扭转错误结局的。

    激动的心情满溢胸间,心脏狂跳眼尾泛泪,江瑛珞一把抓住意儿的手腕。。

    安子铭,魏燕芝,魏太傅……

    每一个在江家陷入泥沼时前来踩一脚的人,她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姐,你想什么呢,表情好吓人。”意儿的声音将江瑛珞拉回现实。

    “无妨,先帮我梳洗准备去参加宫宴吧。”江瑛珞回过神将手抽了回来。

    掐丝金镜上倒映出江瑛珞清秀的面容,她随了母亲整个人都娇俏纤细,意儿帮着她描眉画唇挽发,江瑛珞手中把玩着自己的珠钗宝饰。

    江家先辈们向来清贫不追求名利富贵,但世代功名赏赐累计下来却也是滔天富贵,若安子铭真与自己成亲便能继承下这些钱财,他当真是因为父亲没给他兵权便背刺江家吗?

    如若没记错,今天春父亲将出兵收复在边界叫嚣不安的邻国,被封至天策大将军,四年后也就是家族灭门的前一年又带兵收复外族,皇上再昏庸也不会轻易下令灭门,江延年手中的兵力足够他忌惮良久。

    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到时候定不能让父亲再出兵边疆,让出部分兵权给皇帝,以免被小人盯上。

    江瑛珞就这么想着,乖乖跟着意儿上马车等着去宫宴,但在车上坐了良久都不见车动,正要下去问一下情况,车帘被拉开,一道人影钻了进来。

    “阿珞!”少年一身华丽锦袍,俊美绝伦,面如白玉,目光如一汪清泉动人,闪着亮光,“咦,你怎么没穿那身粉裙子,不是我们一起去仟衣坊挑的,你说宫宴要穿着一起去赏花的。”

    这是江瑛珞第一次清晰直观的认识到安子铭如此适合当小白脸。

    少年还没发育完全,脸庞青隽,和上一世那个骑在马上看死人一样看着她的安子铭判若两人。

    但,人黑暗的内心,绝不是一朝一夕间长成的。

    江瑛珞丝毫没有犹豫,一脚将兴致冲冲进马车的安子铭踹了出去。

    安子铭的痛呼和下人们的惊叫声重叠在一处,江瑛珞只觉得吵吵。

    “我要自己坐一辆,出发吧。”

    安子铭刚爬起来想要质问原因,便听到江瑛珞清淡无情的声音,旋即马车就开走了。

    “你家小姐怎么了。”他问向一旁站着的意儿。

    “我也不知道,方才还好好的呢。”意儿也惊异于自家小姐的举动,随着马车行驶的方向望去,没看见身后安子铭带着忿怨的目光。

    春宴极其奢华盛大,是王公贵族们一年一度的大型集会,歌舞升平,锦绣连城,参加宴席的皇亲国戚们陆陆续续进宫,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除了歌舞赏花,佳人才子吟诗作赋,年轻的公子王爷还会随皇上一起春猎,这时候猎场中的动物正是肥硕。

    自己到场的江瑛珞正性致缺缺的坐在席间,彼时轩窗四敞,金光浮跃,案上红漆盘内摆着精致糕点,应季鲜果,众人喧笑,酒好花新,云衫侍女,迈着轻快脚步来往倒酒。

    江瑛珞打小就不喜欢这种花天酒地的宴会,但是安子铭喜欢,他去凑热闹时江瑛珞不过自己赏花吃酒寻一处清闲地呆着罢了。

    而此番到来江瑛珞环顾四周目光从一个个宾客脸色划过,回忆着他们前世生涯轨迹,是否与自家有仇。

    正看着,江瑛珞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执着团扇跑过,是魏燕芝。

    魏燕芝那抹靓丽桃红的身影穿过人群,朝着花林深处去了。

    放下手中点心,江瑛珞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的心砰砰直跳,觉得今天定是能看见什么东西。

    果然,她在花林深处看见了……安子铭。

    魏燕芝一路小跑扑进安子铭怀里,安子铭眼神甚是缠绵缱倦,两个人甜蜜的亲亲我我。

    江瑛珞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她不知二人这么早便有染,若是她没有排斥安子铭,接下来安子铭回到宴会上会继续与自己亲昵。

    从前风霁月明的白月光此刻在江瑛珞看来只剩恶心。

    “子铭,我好想你~”魏燕芝将头埋在安子铭肩窝,呢喃道。

    “我也想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娶你。”安子铭紧紧抱着魏燕芝,“江瑛珞那个泼妇,今日不知发什么神经将我踹下马车,现在我右腿还有些隐隐作痛。”

    “那个贱人!”魏燕芝听闻高声斥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与她成婚,我父亲也能给你安排高官厚位。”

    “我已与魏太傅商量过了,等拿到江延年一半兵权就投至他门下,这样江家就毫无反抗之力,江瑛珞算是什么,到时候我的正妻只有你,让她给你提鞋怎么样。”

    魏燕芝听着发出一串娇笑,而江瑛珞眼底一片冰冷。

    安子铭真算是一条汉子,竟能在她江家“委屈求全”这么多年,江瑛珞冷笑一声从树后走了出去。

    一旁两人吻得正欢,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不由打了个冷颤向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江瑛珞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三人都诡异的安静下来,安子铭抱着魏燕芝的手上下不是,尴尬的定在空中。

    “瑛珞,你听我解释。”半晌,安子铭第一个出声。

    “你这个贱人,竟然勾引我未婚夫,我和你拼了!”江瑛珞突然“发疯”,卯足劲冲过去,一巴掌扇在魏燕芝脸上。

    魏燕芝痛呼一声连退几步,大脑一片嗡嗡作响。

    “你真该死!”江瑛珞又对着魏燕芝另一半脸扇过去,瞬间魏燕芝两边的脸快速红肿起来。

    爽!

    江瑛珞狞笑着甩甩手。

    “你不要动她,她有事我跟你拼了!”安子铭大喝一声将江瑛珞推到在地,连忙上前查看魏燕芝的情况。

    魏燕芝呜咽着往安子铭怀里趴,漂亮的大眼睛里盈满泪水,娇娇滴滴,而安子铭则是一脸心疼焦急。

    “子铭~”

    “乖,有我在不要怕。”

    江瑛珞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人儿互相关心完,才假装在地上哀嚎着:“安子铭你竟然推我,你怎么能这样!”

    安子铭身体一僵,他突然记起自己还需要靠着与江瑛珞的婚约从江延年那里换取兵权,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利益,他一时骑虎难下。

    “你竟然偏向她!”江瑛珞撕心裂肺喊叫一声,暴起抓着魏燕芝的胳膊往花林外脱,三人拉拉扯扯没一会儿便是回到了宴席上。

    趁魏燕芝和安子铭没反应过来之时,江瑛珞开始大声、声泪俱下的控诉他二人的私情,一下引起宴席上宾客的注意。

    “魏家小姐真是不要脸啊,竟然勾引我的未婚夫,我以后出门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安子铭由江延年将军教养,并与江瑛珞有婚约之事朝堂上下众所周知,他们的婚约还是安子铭在朝堂上请求,皇帝亲自赐下的。

    此时看着衣衫凌乱占满草木趴在桌上哭得凄惨的江瑛珞和被安子铭护在怀里的魏燕芝,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人物关系。

    议论打抱不平声自四周响起。

    魏燕芝慌了神,女儿家的名声尤为重要,刚刚只顾拉扯,没注意江瑛珞竟然带着他二人来到宴席上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她肿着脸连连摆手,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

    “皇上驾到——”席外太监细着嗓子报道,文武百官刚才随着皇上一同游园赏花聊天,此时回到宴会上看歌舞剧,浩浩荡荡一行人一进来就看见这里的乱像。

    众人跪在地上请安,江瑛珞一边哭一边跪走向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求皇上为臣女做主。”

    江延年在百官中间一眼就看见女儿哭得凄惨,连忙拨开人群上前将女儿扶了起来。

    “我的未婚夫受魏家女魏燕芝勾引,两人私通苟合对我出手,还说要平分家父兵权,求皇上收回婚约成全他们吧。”

    她哭得实在太过凄凉,一众大臣包括皇上都愣在原地插不上话,一群人站在那里背着手安静如鸡的等待,就连魏燕芝二人都没顾上说话。

    任谁看江瑛珞都是一副爱人出轨痛不欲生的模样。

    江延年一边安慰女儿,听到江瑛珞说安子铭想要自己兵权时,凶狠的眼神扫过去,常年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戾气压得安子铭直不起腰。

    此时安子铭俯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以为江瑛珞只看到自己与魏燕芝二人在一起,没想她连他们说得话都听了去。

    安子铭压下内心的慌张,抬头看去却对上魏则的视线,那种被蛇盯上的阴冷粘腻感令他恐惧。

    “皇上,想必事出有因,小女怕是受人蒙蔽才做出这等混事,我一定带下去多加管教。”皇上还没开口魏则先将女儿的错撇了个干净,将事情都推到安子铭身上。

    江瑛珞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假装神志不清的哭嚷道:“明明魏燕芝说了是她对我未婚夫有意,横道夺爱,就是她勾引的!”

    魏则面色难堪。

    皇上与江延年一同长大,江延年深得皇帝器重,一直以来对江延年力荐的安子铭非常看好。

    加上安子铭是自己已故表姐之子,一直多加关照,他常年居与深宫,从几人杂乱的话语中也能窥得几分事情原委。

    皇上视线转向江延年询问他的意思。

    江延年一直视安子铭为己出,他另自己女儿伤心就已很是不满,加上他惊有意偷窥自己的兵权,江延年深知养虎为患的道理,快速做出切断和安子铭联系的决定。

    “陛下,既然淮安王爷对情感不忠,对小女造成如此伤害,这门婚事就算了罢。”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抚江瑛珞的头,眼神朝魏燕芝和安子铭投去,用意不言而喻。

    “那便这样吧,既然淮安王爷与魏家女有情,那朕也不能狠心拆了这对有情人,赐婚,加之二人扰乱春宴,禁足三月,众爱卿上座继续筵席吧。”皇帝拜拜手,一副大度的样子,全程完全没有过问魏则的意愿。

    魏则气得脸色发青,但也无济于事,只得谢了赐婚安排人赶紧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逆子送回府邸禁足。

    而皇帝赐了江瑛珞一些首饰珠宝哄她开心。

    江瑛珞许久没被父亲抱过了,趴在江延年宽厚的胸膛上,安全感油然而生,眼角发酸,眼泪一下涌上,一滴滴砸在江延年衣领上,晕开深色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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