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有时候会怀疑，系统在自己的快穿生涯中到底起到了一个什么作用。
这种怀疑，在她伪装成算命老头在男主府邸门口蹲了三天，并在第四天被男主府上的仆人团团围住之后，达到了巅峰。
在她读过的快穿小说里，系统基本上都是宿主金手指般的存在。
整合情报、调走、打晕npc、换脸换身份、点亮技能点……可以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然而她的系统——
系统：“啊？”
“宿主你说什么？刚才我在看别的世界，没听清。”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不稳的波动，和人类哭哑的嗓音有些相似，“那个世界好几个主气运人物都死了，好可怜啊呜呜呜……”
成言：“……”
好的，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成言：“我说……王五他家几个孩子来着？”
系统：“噢噢，等等我看看哈。”
万幸，她的系统还可以查看npc信息和提供假胡子假喉结和假皱纹，所以成言可以扮成一个很专业的算命老头。
就算被一群人围住问也不会露馅。
带着算命必备的黑墨镜、小马扎和破棋子，贴了假胡子假皱纹的成言，一边要看好东西、按住胡子和皱纹，一边还要回应仆人们的刁难问话。
成言：“你——”
成言直直指着身前那个明显是领头的仆人。
王五：“我？”
成言：“对，就是你。”
成言推了推墨镜，并拍掉了第n只试图来揪她胡子的手。
“王五——湖县钱庄人，一年半前举家搬迁来到王城，当月便来到了五殿下府中当差。家中一妻一妾，四女无子。”她胸有成竹地捋了捋胡子，“早前三月时，小妾不慎失足，惊动了两个月的身孕。”
“是也不是？”
“诶？正是，正是。”
被说中的王五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像是在说，这老头还真有点本事。
他制止了其他动手动脚的下人，颇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这些东西若是留心，也不是不能知道。不知先生可还能算到些旁的？”
“旁的？”成言笑了笑，“你是指，你与好友——木偶先生的事吗？”
王五倏然变了脸色。
身边有同行的仆人问王五木偶先生是谁，王五笑了笑只说是同乡一起长大的发小，然而他看成言的眼神却是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王五，是太子安插在男主府上的眼线。
而这个所谓的木偶先生，就是王五和太子那边通信的媒介。
本来成言的打算是暂且在这里算个命，顺带打听一下男主府上的情况。
但是就在今天，卧底王五自己恰好撞了上来。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成言当即决定，抛弃原来的“走一步看一步”计划，改走“王五支线”。
即，从王五手中骗到府里的地图和防卫图。
很快，王五便打发走了其他同伴。
“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他拱手做辑，“我这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不知先生可能算到？”
来了。
成言精神一振。
王五：“一二三四五！”
成言：“小鸡炖蘑菇！”
王五：“六七八九十！”
成言：“真的很好吃！”
“！”
成功对上暗号，王五瞬间露出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表情。
“哇——亲人呐！”
他激动得要张开双臂拥抱成言，成言一个下腰灵活躲开了他这过度的热情。
“不愧是前辈，老了也依旧身手矫健，”王五一下更加亢奋了，“真是老当益壮啊。”
成言：“……谬赞了。”
这夸奖她真的受不起。
很快成言就理解了王五异常热情的原因。
“先生你不知道，这还是太子殿下第一次找我呢。”回避到角落之后，年过四旬的男人热泪盈眶，几近哽咽，“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有机会报恩了……”
系统：“太子两年前花钱治好了他母亲的病。”
看着眼前这张饱经风霜此刻却激动到红扑扑的面庞，成言有片刻的沉默。
“你……”
她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更改原本的计划。
“太子殿下这次并没有任务交给你，但是他让我来看看这么长时间你有没有懈怠。”她摸出纸笔，“在这张纸上，画出五皇子府里的地图。”
听到前半句话，王五肉眼可见的失落，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放心吧，我保证一毫都不差地画出来！”
在五皇子府上呆了一年多，且抱有强烈的职业热情，王五很快就畅通无阻地画完了整个地图，并详细地标明了特殊地点的名称和作用。
其中就包括萧望遥的房间。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自发写出了各个关窍的守卫数量和换班时间。
最后，在成言要带着地图离开的时候，王五小心翼翼地问：
“前辈，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会需要我发挥作用呢？”
他望着成言，忐忑的，手足无措的，惴惴不安的，迫不及待的……满怀期望的。
“……”
成言沉默了。
她不知道。
这是原著中不会提到的剧情。
甚至连王五他整个人，在原著剧情中都自始至终不曾存在过。
“别急，殿下留着你有重用呢。”
成言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不安的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所以，在殿下再找你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好好伪装。”
“保护好自己。”
——
回去之后，成言再次展开了那份对于她是雪中送炭的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但字的主人明显没文化水平不高，字写得东倒西歪、春蚓秋蛇。
然而在地图的左下角，却写着两个迥然不同的字：
那是一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名字。
——王武。
文韬武略的武。
一二三四五的“武”。
在原著剧情中查无此人的“武”。
——
地图的问题解决了，下一个就是人手的问题。
成言打算跟林栖空借。
虽然林栖空这个人刻薄、古怪、不像好人，但是他手下的杀手男团是真的厉害。
这个“男团”里的男杀手都是林栖空亲自挑选并培养的，无一不是武功高强、忠心耿耿。
剧情中后期，他们甚至可以拳打太子，脚踢男主，一度是病弱的林栖空苟命的最大依仗。
从杀手男团里随便挑两个人和自己一起，被发现之后的安全都不用担心了。
打算是这么打算，但是……
她真的不想去见刻薄、古怪、不像好人的林栖空。
“宿主别怕。”系统劝道，“虽然林栖空刻薄、古怪、不像人……但是你借人也是为了完成他给的任务。”
成言：“也是。就算他再刻薄、古怪、很像狗，应该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为难我。”
“所以你还是快进去吧宿主，”系统弱弱劝道，“刻薄古怪的狗等你好久了。”
成言：？
“林栖空今天刚好来着李大人，”系统语气雀跃，“你一来他们就知道了，林栖空现在正屋子里盘着扳指等你呢。”
成言：！
所以林栖空就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神神叨叨地晃悠了三十多圈？！
成言：“你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你也没问啊……”
成言：“我……”
成言：“……”
算了，她的错她的错。
下次一定要先问清楚！
最终成言还是赶在李大人忍不住出来抓她之前进了屋。
一进屋，她便迎上了李大人殷切的注视，以及某人戏谑的眼神。
“李大人，刻……”成言一个爆咳，“咳咳咳……”
“王爷……”
她躬身行礼，心脏咳得七上八下乱跳。
好险，差点说漏嘴。
林栖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成言面红耳赤的样子:
“语谶这是怎么了？”
“别是突然见到王爷，一时太过激动了吧。”
成言还没开口，李大人已经自动为她打起了圆场。
“不过几日未见……”林栖空笑眯眯地感叹道，“语谶如此挂念我，看来我日后应当常来才是。”
成言：？
成言：“不……”
“万万不可。”李大人立刻反驳，“王爷日理万机，怎么好这么麻烦王爷。”
连开口都省了的成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成言：谢谢你，我的嘴替。
然而下一刻，李大人却话锋一转。
“恰好近日我府上有客探望，恐怕会客房紧张，您看……”
“恰好，我那里倒是空闲。语谶如果搬来，府上就不会那么冷清了。”
“太好了，那样以后程公子想见王爷也就更加方便了。”
李大人/林栖空：“不知程公子/语谶，你意下如何？”
成言：“……”
成言：？？？？？？？？？？？？？？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她怎么就要搬到衡王府上去了？
面对两对炯炯有神、亮如灯泡的凝视眼神，成言沉默了。
她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还是不了吧……”她咽下嘴边的尖叫，硬着头皮艰难开口，“怎么好这么叨扰王爷呢。”
“不叨扰，一点也不叨扰。”
对方一号辩手立刻反驳。
“王爷他很想多和你交流交流呢。”
二号辩手也火速跟上。
成言：“可是……”
最后，林栖空笑眯眯给出了致命一击。
“你在府上，本王会很高兴。”
成言：“……”
这……她还能怎么说。
衡王都这样“邀请”她了，她再拒绝，就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最后成言恍恍惚惚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她只是咳嗽了一下，就把自己咳进了狐狸老家。
回忆起两人全程一唱一和、丝毫不给她插嘴机会的样子，她很难不怀疑他们是早有预谋。
人没借成，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想到以后要天天和林栖空这个老狐狸住在同一屋檐下，成言捂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土拨鼠尖叫。
成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心反派，恐怖如斯！
她以后一定走路都避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