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狭小,李休尽力缩小自己的所占的位置,留出更多的空间给游尔。
他手攥着游尔衣服,又怕扯皱了,稍稍放松了些,
一路他难受的想抽自己的巴掌。
明明自己可以扫一辆,却非要挤着游尔。
游尔调整了下坐姿,终于感觉对味。
她就说嘛,自己都没长胖,高中能和江星桥挤,怎么到李休就不行了呢?
于是面对李休的询问,她稍显不耐烦,但脱口而出的话又彰显着自信。
“我完全没问题!你坐好就行!”路况良好,她有闲心扭头提醒李休,“抱紧我腰,相信我!我有经验!”
毫不知情的李休欲哭无泪,短短的一截路,他屁股发麻,作为唯一支撑点的脚紧紧绷着,根本不敢动一丝一毫,什么叫自讨苦吃,这就是!
他从来没觉得两地之间离的这么远。
一路上不断问还有多久到,前几次游尔还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后面逐渐开始暴躁,认为他是在打扰一个司机的职业底线。
李休深呼吸,心平气和告诉自己坚持。
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就是,游尔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两人的温度集中在一起,她身上散发的香气让他感到平静,飘扬的发丝偶尔会打在他的脸上,是以他有理由埋在游尔的肩膀上,冠冕堂皇的说着理由。
其实心里偷偷发笑,一面难受一面窃喜,分明是正当的关系了,却总觉得此时像占到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头盔套在游尔脑袋上,时不时滑落,游尔抬手去抵,“早知道就让你骑了。”
李休趁的等红灯的空隙,给了游尔一个白眼,“哪儿来那么多早知道。”
“我这不是怕你害羞!”游尔反驳。
李休斜睨她,用“你编,你接着编”的眼神看她。
游尔不甘示弱。
半晌,她败下阵来,放弃挣扎,死鱼般倒在李休怀里,声音隔着头盔传来,“行吧,是我害羞。”
李休就仗着她看不到,其实他也脸红,只是故作淡定的顺势更加收紧了手臂的力量,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是啊,我怕男人。这辈子连男孩手都没牵过。”
耳边传来嗤笑,夹杂的风吹来,李休声音显得不清晰,“江星桥的手没拉过?我的腿你没坐过?抱着我啃的人是谁?”
不等人回答,旁若无人的继续翻旧账,“也不知道是谁见着我就盯着我嘴看。”
游尔听着一阵脸红,她也是脑子抽了,配合他装疯卖傻,头盔戴着更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摘了头盔,隔空丢进篮子里,狠狠掐了把盖在肚子上的手,示意还在喋喋不休的人闭嘴
她气急败坏的骂道,“李休,你烦死了!别说了!”
李休反应极快的搂住人腰,怕一个不小心人摔下去,接着安抚,“行,我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
“没完没了了?”
“一直是我想亲你,你不知道吗?”他语气认真,把人往前带了点,“你又瘦了?”
他也不是刻意转移话题,只是掂量的时候感觉像一张轻飘飘的纸片。
“不知道,挺久没称了。”
“你上次称多少?”
游尔想了想,有些犹豫,“九十…吧。”
李休冷笑一声,重复道,“九十吧?!”特意加重了虚拟声词,刺的游尔毛骨悚然。
又听见李休说,“你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还不到一百,你最近在减肥?”
李休也怪,他是见过游尔的饭量的,在他家,往往要吃几碗米饭。吃的很香,李休也爱看她吃饭。怎么吃的肉全不见长。
“没。我觉得挺好的。”
李休也不没有说必须要求游尔长到正常体重,她觉得好就行,只要别瘦的营养不良。
“那我帮你买的衣服尺码大了。”
“你买的多少?”
游尔一般买M或者L,既嘉时常觉得她很夸张,她的身材完全不用往S码以上考虑。燕来宁也说她有问题。
游尔倒是挺喜欢的,大码穿起来很舒服。
“S。”
“穿也穿得下。我忘了给你说,我一般买M或者L码。”
“是我的问题。下次一定。”
李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游尔反倒惊奇,“你不问为什么要买不和自己尺码的衣服吗?”
地铁口到了,李休单手把人抱下车,锁好车辆后才回答,“我发现你有好多奇怪的问题哦。”他语气有些惊叹,“衣服管它什么码,穿着舒服不就行了吗。”
地铁口距离两家有个三百米,方向却是相反,李休往右,游尔往左。
李休自然而然的往左走,“剩下的你什么时候来拿?”
“等周末。”游尔又说,“钱还够吧?”
“嗯。”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我去找你怎么样?”
游尔一时没说话,气氛凝滞几秒。
李休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心里狂跳,模棱两可的找补道,“反正我每天没事干。”
游尔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心里迟疑着,组织着语言,她没办法跟李休说没告诉任何人,他们之间的事。
尽管梁芙已经看出了苗头,但只要游尔不承认,两人的关系不摆在明面上舞,那道线就怎么也跨不过去。
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世事难料,双方谁也没法保证都能走下去。
可话一出口,不管怎样推敲过的话,难免不会伤到李休的心。
所幸李休是体贴的男孩,看出了她内里的难堪与纠结,主动掀开这个话题。
她当下松了口气,又替李休委屈。
慢慢的靠近李休,去寻他垂落在裤边的手。
温声细语的商量:“明天带我去玩好吗?要开学了。”
李休耷下眼皮,垂眸去看她,她如此轻巧的三言两语掀过话题。
让他也不知道办了。
掌心传来身侧人的温暖,可他的心如似在冰窖。
她身体向我倾斜,可心却屹然不动。
她实在可恶,打着商量的语气,却打心眼的知道我不会拒绝她。
我本来也不会说拒绝她的话。
李休在心理安慰好自己,路灯侧侧的打过光来,男孩扬起大大的笑,点头说好。
游尔晃晃他的手,抬头看他,“亲一个再走?”
李休当然应允。
其实没什么事做,但呆在李休身边就安心。
李休总能找到事情做,他喜欢一个人呆着,因此当季姿考虑到李休会一个人住在这儿的时候,提出找几个阿姨,李休不容分说的拒绝了,季姿就不再说了。
去年游尔陪他读书,短暂的见过,一个打扫卫生,一个做晚饭,一个还负责室外的花园,游尔着实被吓了一跳,太夸张了。今年来的时候就再也没看见了。
她想大概是做完这些就走了。
李休在花园剪花,游尔就逗逗七秒,喂喂阿蛋。
在她喂鱼的时候,窗边总会来一只猫,是游尔第一次来这儿遇见的猫,眼睛圆溜溜的,打量着游尔,偶尔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去捞水里的鱼。
七秒吓得摆动乱游,水荡起涟漪,打湿了它的爪子,它就脾气好的甩甩掌,扭头翘着尾巴走了。
李休说那是一只流浪猫,但是身上很干净。
他曾经想养在家里,但总是跑出去。
后来就没再坚持了。
即便李休再忙,两只小的也没见削瘦下来,反而日益圆润。
游尔就要带着阿蛋去花园里的青石板上溜它,把它放在光滑的石头上晒太阳。
自己看着时间去逗一逗邻居的大狗。然后顺手扯几根萝卜。
咸菜被阿婆用两根粗线穿成一串,挂在两家相邻的大树丫间。
李休有时会得空,会扯几根干软的萝卜条给游尔炒菜吃,让她拌着饭。
偶尔玩忘过头,会忘记晒着的阿蛋。
有次日渐盛午,太阳愈加毒辣,把阿蛋的龟壳晒得快要干脆。
好在李休及时发现,把阿蛋放在凉水里冲了半小时,直到龟壳变凉,又把它放在井水里,最后才挪到玻璃缸里。
游尔被紧赶慢赶来的李休逮了回去。
游尔捧着半死不活的阿蛋,差点哭出声来,郁闷了半天,阿蛋慢悠悠的从龟壳探出脑袋,打着哈气,红红的眼睛盯着游尔。
游尔口不择言的胡乱说话。
李休说,“要不要养只狗?”
“嗯?”
“你不是喜欢隔壁那只狗吗?”
游尔到还真想了下可行性,“过几年吧。”
“行。”
李休也赞同,至少等他毕业之后,不然宠物狗也得养成流浪狗。
李休没察觉不对劲,游尔更没。
仿佛两人之中,单拎一个出来都不能独自饲养宠物。
这时李休又觉得那种忽上忽下的像是被吊起的感觉没了。
在他畅想着未来的时候,未来的主人公也在和他一起。
有一瞬间,游尔又不可恶了。
游尔下午就走了,没要李休跟着。
她有几天没去滑滑板,回家拿了滑板找时许。
几天不见,总觉得时许哪里变了,但又说不出来。
游尔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寒暄了会儿。
唠了会儿家常话,时许倒是很懂语言的艺术,把游尔逗得乐不可支。
他给她介绍了下这几天练的动作,游尔找了个墙根坐下看。
也不算新,还是第一次见面他练的。这次倒是熟悉了,没再绊脚摔倒,时许告诉她,这一周每天都在练。
游尔问要不要去溜一圈。
时许条件反射说没钱,又是惹得游尔发笑,先行人一步,说她请客。
来人这才跟来。
从外面回来,和梁芙打了个招呼,隔壁把小孩抱来,托照看一会儿。
蹦蹦长高了些,一见到就抱着她腿亲热的叫姐姐。
闹到九点,将睡着的蹦蹦转移到他家人手中。
游尔今天一天也结束了。
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
在远安的倒计时渐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