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

    二楼,似是被火焰燃烧过一般,焦黑脆弱。

    季顺风、杨弥君、郭婷各自占据一角,他们面面相觑,一片沉默

    刚才的一系列事件让他们感到疲惫,不知道下一次的危险又会在什么时候来临,也许他们下一秒,就又会在无形之中被分离开。

    啪!

    楼梯口处,有两只黝黑的知更鸟突然飞窜上来,可能是翅膀受了伤的缘故,它们再也飞不动了,生生摔在了地上。

    因着外边那群鸟的态度,这两只莫名出现的鸟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盯着它们。

    看它们半天没反应,季顺风才算是放下一点戒备,慢慢走向它们。

    他蹲在它们旁边,它们依然没有反应,这让季顺风胆子又大了起来,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它们的翅膀,它们才有点反应。

    奈何反应太小,只是极小的叫声,以及抬起一点点又被迫放下的翅膀。

    “它们……是要死了吗?”郭婷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眼里的惧怕被心疼给霸占了。

    站在他们身后居高临下的扬弥君没有好奇也没有心疼,只是疑惑:“它们是怎么上来的?明明我们试了那么多次都下不去。”

    季顺风无奈叹声气,站起身来,朝楼梯下面看去。没有变化,他们上来之前就被玻璃封住了,无论如何都凿不开。

    郭婷啧了一声,小跑几步回到楼梯上,带着一线希望敲了几下玻璃,随后又使劲捶打着,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她失望至极地向后退去,鼻头泛酸。她现在很想哭,可她也知道,哭,根本是无济于事的。

    “还是不行吗……”季顺风站在楼梯口,遗憾地摇摇头,转身靠在墙上,也不管那些被烧灼后所遗留下的灰沾染了他整个后背。

    郭婷泄气地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思绪放空地看着玻璃屏障,她已经身心俱疲了,也许她会死在这儿还没有人会发现,但是,谁知道呢?

    他们无法透过玻璃屏障看到对面的任何东西,只能看到照不出自己的二楼场景,光线很暗,很安静,如果他们不说话,不会听到任何别的声音。

    而这两只鸟却成为了打破某种诅咒的钥匙。

    扬弥君耐着恶心的感觉,轻捻起其中一只知更鸟的翅膀尖,让它的身体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

    鸟的胸脯有一块地方似是被火烧光了毛,伤痕累累的皮肤展露无疑,身上到处都是口子,此时还在淌着血,他看着看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充斥了他的鼻腔,让他忍不住将其丢回在地上。

    郭婷听到声音,精神紧绷的状态让她立刻回头,看到的便是被狠狠摔在地上呜咽的知更鸟,她变得莫名气愤起来,连忙跑上楼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扬弥君,你做什么?自己不爽也别拿小动物来寻开心吧!”

    扬弥君听她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将两只鸟踢到一块儿,它们身上难闻的怪味,越来越浓郁了。

    他嫌恶地撇了撇嘴,站远了点。

    “怎么回事?”还处在一旁观察被烧毁的茶几的季顺风闻声赶来,目光扫了他们两眼后看向知更鸟。

    两只鸟的身体不知何时开始泛着黑雾,流动缓慢,好像在流失,墨黑色的眼睛转变为血红色,而黑雾,也被感染成了暗红色,渗透进它们的体内。

    郭婷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惧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她还记得这双眼睛,跟外面的那些鸟是一模一样的。

    显然意识到这点的不止她,季顺风和扬弥君也往后退去,挡在惊慌失措的郭婷前面。

    知更鸟们开始有了轻微的动作,它们抖了抖自己已经快要断了半截的小脑袋,挥动几下羽毛所剩无几的翅膀,叫声从刚才的奄奄一息,变成了现在的尖锐刺耳。

    声音刺痛了他们的耳膜,一阵电流击中的酥麻感贯彻他们全身。

    两只鸟的伤口在渐渐愈合,但是被火烧的焦黑却没有褪去。它们可以死而复生,但无法让自己回到以前的鲜艳模样。

    季顺风深呼吸几口气,小幅度地将扬弥君和郭婷往旁边的房间推去,声音低沉:“我们先躲到里面去,它们估计已经变得跟外面那群一样了。”

    另外两个人连连点头,忙不迭地跑进了房间,季顺风也随后冲了进去,那两只鸟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即挥动翅膀飞起来,朝他们迅速飞来,千钧一发之际,季顺风狠狠关上了门,知更鸟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复撞击着木门。

    可是经过大火覆盖过的木门,又能有多坚硬呢?

    半分钟不到,其中一只知更鸟用它的喙啄出了一个洞,然后它们以这个洞为目标,不断向外扩张。

    季顺风撑不住它们如此猛烈的撞击,更何况那两只鸟离他的脸极其的近,他没有办法,只能往房间里面跑。

    “顺风!我们可以从这里爬下去!”不停往窗外眺望的扬弥君回头大声告诉季顺风他的发现。

    季顺风被突然传来的木门碎裂声吓了一跳,赶忙趔趄着跑到扬弥君与郭婷身边,也一同向窗外瞄了眼。

    外面没有一只知更鸟,一片死寂。

    现在的处境不可能给他们更多的思考时间,所以以季顺风打头阵的逃生小组正式开启了他们的逃亡。

    季顺风翻过窗户,双腿摇摇欲坠地踩在瓦片上,弄出了不小的声音,不过好在除了那两只知更鸟,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出现。

    这让他稍微放下了点心,动作也大胆了起来,趴下身子沿着梁木往下爬,在末端的时候小心翼翼调整好自己的姿势,面对着下面的陆地。

    季顺风大喘着粗气,背上冷汗涔涔,抓住房檐的手在剧烈颤抖着,他往后看了一眼,他们也学着他的动作爬了出来,而房间内的知更鸟即将破门而出。

    他的脑海里回放了很多遍那群知更鸟将一根筷子掠夺一空的场景,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一跃而下。

    比起摔死,他更不想被那两只鸟活活咬死。

    不过好在,他只是脚崴了一下,随后跳下的二人的腿也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可是现实不容许它们停下,因为那两只鸟已经破开了门,在房间里寻找着他们的踪迹。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留,一瘸一拐地往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去。

    枯叶堆在地上,没有风可以吹起一片来。一樽樽棺木整齐地摆放在大堂内,破旧的白色帘布挂在房梁上,一股腐烂的臭味弥漫了整个义庄。

    摆放于里面,最大型奢华的棺木与旁边小型简陋的棺木中间,躺着一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寸头男生,他双手环抱住自己,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灰尘,还有身下刺挠他的干草。

    李雁城气息不稳,嘴唇发抖,这里到处弥漫的腐臭味让他作呕,刺骨的寒冷让他无法正常行走,只能靠这些干草带给他一丝温度。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察觉周围好像不似先前般安静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立即拉起了他的警报系统。

    他急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周边的环境,那阵声音,有几道是木头与木头交错的“划拉”声,他很确定,有几樽棺木被打开了。

    这个肯定让他对身边的这几樽棺木产生了恐惧,轻手轻脚地打算绕开它们,却不料撞到了隐藏在阴暗处的一樽棺木,他的身后也恰时地传来了那道“划拉”声。

    他没有回头,拔腿就跑,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到其它棺木里的东西,他现在只想保命。

    李雁城无法走出义庄的门槛,这是他尝试过无数次得到的结果,所以他只能在这由四合院建成的义庄内找寻着没有存放棺木的房间。

    他找遍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在相比于其它地方,更显破烂的房间内找到了藏身之处。

    李雁城瞄了眼外头,一群身体干瘪,白衣缺东补西地挂在身上的尸体在四处游荡着,它们的嘴里还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声。

    就如同丧尸片里的丧尸一般,丑陋至极。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惊胆颤地关上门,转身拍拍胸脯,好让自己淡定下来。

    在电影上看到的,完全比不上在现实中看到时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感,更何况还带有着腐臭味,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待他镇定下来后,终于有心情观察这间房间了。

    这里没有一樽棺木,但是有一台供桌,墙上什么也没挂,桌上只摆放了两根未点燃的长长的白蜡烛、插着三根香的一碗白米饭,以及几盘早已腐烂的水果。

    貌似是用来供奉神灵的地方,地上有很多黄纸百花,在供奉台两边还放了一男一女、表情十分诡异的纸扎人。

    它们都是清朝时期大婚时的装扮,衣服上还被画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

    女纸扎人的脖颈处有一抹鲜红的痕迹,男纸扎人的额头处有一点淡粉色,嘴角也有一抹鲜红。

    李雁城觉得这两个纸扎人放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而且谁家的纸扎人也不会做成这种样子,倒像是在诅咒一样。

    他不禁冷汗直冒,摇摇头不再多想,放弃对供桌的靠近,朝反方向走去,离得远远的。

    “顺风!是这里!义庄!”

    李雁城半躺着的墙壁后面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女声,他很熟悉,是郭婷。

    他惊奇地坐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响动。

    “这里味道怪怪的……”

    是季顺风。

    “那我们要不要进去?”

    扬弥君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季顺风的猜测,他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熬过这难捱漫长的夜晚。

    足有半分钟的犹豫时间让李雁城害怕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他们贸然开门会面对什么,便赶忙敲了敲墙壁,希望外面的人能听到。

    “什么声音?”防备性最高的季顺风率先听到敲击声,循着声源望去,是义庄大门旁边偏下方的墙壁里传来的。

    李雁城听到声音,有希望,心里雀跃起来:“是我!李雁城!你们千万不要开门,里面有很多……暂且说是丧尸吧!我想办法出去!你们待着别乱走!”

    他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快,也很轻,但愿他们听清了。

    他站起身,可谓是家徒四壁的房间里除了那座供桌外,再无其它,他只好鼓起勇气,朝那处阴森走去。

    桌上的水果盘里的腐烂水果里面爬了一堆尸虫,他们黏腻的身体不停蠕动着,刺激了李雁城的神经,突如其来的头疼让他不由向后倒去。

    他坐在地上,使劲按着太阳穴,以此来缓解疼痛,可效果微乎其微,大脑不断地嗡嗡声让他几近昏死过去。

    墙壁上传来了几阵敲击声,郭婷的声音响起了:“雁城,找到了吗?我们感觉外面有点不对劲,要不我们进去吧,你能待在这里面,应该挺安全的……”

    “别进来!”李雁城的嗓子变得沙哑起来,放下按揉着太阳穴的双手,踉跄着起身掀翻了桌上的供品,碗盘碎裂的声音刺耳,而大脑疼痛感也随之消失。

    他使劲眨了几下双眼,不得不强迫自己恢复神志,因为他的举动,不仅惊到了墙对面的他们,也惊动了门外的那群东西。

    “呃……啊……”

    声音由远及近,它们在不断逼近他。

    李雁城深呼吸几次,转过身,左手覆在后脖颈上,脖子扭了下,疏通下筋骨。

    他现在要么死,要么跟那群东西硬刚,然后趁乱冲出去。

    显然,后者更深得他意。

    在他抻完腿后,门也被猛地撞开,跑在最前面的丧尸盯紧他后就往他的身上疯狂扑过去,李雁城眼疾手快,右手按住它的下巴,左手按住他的头顶,使劲往后一转再甩开,那家伙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看来丧尸片里的“击头必死”在这里也是管用的。

    义庄不大,所以棺木也不是很多,自然丧尸的数量也无法到达“尸群”的程度,只要他每一次的攻击都精准无误地落在它们的头上,那么他很快就可以逃出去。

    响亮的吱呀声让李雁城一时间慌了神,他看到季顺风一行人推开门跑了进来,他们每个人手上还都拿了一根不知道哪儿找来的木棍,使劲挥打着几个听到声音冲向他们的丧尸。

    季顺风在连续攻击的夹缝时间里,冲小房间门外已经有点疲惫的李雁城大喊:“雁城!你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个洞,我们给撬开了!你可以从那爬出去!”

    他话音一落,李雁城迅速结束作战姿势,转身跑进房间,在看到供桌下的一个方形洞后,毫不犹豫地往里面钻了去,洞的宽度也刚刚好,在他踹走那只抓着他脚的骷髅手后,顺利爬了出来,将洞旁边可以移动的方形砖块移回去,再使劲一按,那群东西便怎么也出不来了。

    季顺风他们在看到李雁城消失的身影后,立即撤退,关上义庄的大门,朝李雁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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