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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还想他

    @《暗恋日记》写于2011年:

    五岁那年,家里穷困潦倒,妈妈丢下我离开了。

    之后,由我的酒鬼老爸养我长大。他对我不算好,日常非打即骂,没钱饿上我两顿。

    村里的孩子总笑话我,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土匪。

    我个性好强,每回都跟他们打架。

    不过他们打不过我,最后只能带着父母找上门来。也只有在这时,我爸才会站出来维护来,与他们耍着无赖。

    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只能让孩子远离我。

    童年时期,我在无边的黑暗里沉沦,坚信暴力可以解决问题。

    初一那年,我和同学不和,又得罪了高年级的师兄。

    之后,他们带人收拾我。我独自一人,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们击打。到最后他们怕闹出人命,才就此放过我,留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幸好那天,我遇见了两个好心的师兄。他们不仅送我去了卫生院,还给我买了晚餐和水。那天傍晚我吃着晚餐,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时不是我懦弱,只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后来,我开始追随他们。这两位师兄十分讲义气,对我也很好。

    他们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为我打架出头,带我认识新的朋友。渐渐的,我敛起锋芒,开始拥抱温暖。

    那年,我爸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既找了新工作,又把酒一块戒了。

    后面,他给我塞得零花钱越来越多,我也没再饿过肚子。似乎,我生命中的一切都在逐渐转好。

    这年我在师兄家里,见到了他们的妹妹。这个妹妹长得跟朵花似的,特别漂亮。

    我记得初见那天,她穿了条蓝色的纱裙,怀里抱着一只橘猫,一蹦一跳进了院子,笑着朝我们说道:“哥,奶奶养的这只咪咪,好像有小崽子了。”

    她的声音甜甜的,就像是一阵动人的旋律,在我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悄无声息地奏响,谱写出一个个关于心动的音符。

    她那时站在逆光处,浅黄的发丝中泛着光亮,一张小脸白白净净。

    那时的她,像是一朵恰逢绽放的蓝色玫瑰,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只想永远遥望这份美好。

    只可惜那时的我太自卑了,深知我配不上她的美好。她就像是落入凡尘、不染尘埃的仙子,而我却是阴沟里的一条臭虫。

    我与她的故事,是一部没有对白的安静默剧。这场默剧里,属于我的每一帧画面里,永远只有我看向的目光,还有她那未曾停留的脚步。

    再后来,她身旁有了别人。那个人我认识,性格还不错,与她挺登对的。我常常会想,其实她跟别人在一起也挺好的,总好过与我这种污糟烂泥搅和。

    熠熠闪光的她是我置身于黑暗,努力想要攀到的光。

    只可惜她的光芒终究是我凿壁偷来的,而非本身照耀在我身上的。

    我始终觉得,她是云端漫步的命运宠儿,我是奔走流浪的人间弃子。

    我们之间隔着无形的阶层,让我只能仰望她的美好,却无法与她同频向前。

    其实这样也好。

    这样,她就永远不会靠近黑暗了。

    --落款人:某某

    01

    2012年,9月。

    一个平凡的秋天下午,恰逢体育课。梦宇因月经腹痛,请假留在班里休息。

    那天的天气很好,抬头是碧蓝广阔的天空,万里无云,徐风渐渐。

    梦宇在看小说,倏然,温热的清风飘进窗里,轻轻亲吻她红润的脸庞。

    那个瞬间,她望向窗外,看着随风摇曳的绿叶,她想起了一个少年。

    在她的记忆里,少年站在微风里,笑得尤为开心,还朝她扬了扬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他们曾一起走过的岁月,曾有过的美好回忆。

    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长高了,容貌有没有发生改变呢?

    倘若重逢,他们还能认出彼此吗?

    她合上书出了教室,落寞地倚靠在护栏边,静静遥望着远处的群山,心里一阵郁闷。

    这时,传来了阵阵读书声,像是为她做了次背景音频,衬得她愈加惆怅。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她茫然回头,恰好对上江若宥的目光。她努了努嘴,声音清冷:“怎么了?”

    “湘阳说你肚子痛,有好一些吗?”他声音轻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他扬了扬手,递给了她两支棒棒糖。

    是阿尔卑斯的原味棒棒糖。

    梦宇下意识看向身旁,果然路过了几个同学。

    她抿了抿唇,收下了一支:“谢谢,我好多了,下次买回给你。”

    江若宥与她同班,座位之间隔了条过道。

    从初一开始,江若宥便与她同班,二人座位间隔了条过道。这个座位,还是他特意跟同学换的。

    他总找机会与她搭话,也总传小纸条给她,还经常小零食送给她。每回买了东西,他都会当众送给她。

    不过他的举动让她感到不适,总觉得他另有所图。

    可同学们却不这样认为,纷纷视他为痴情的好男儿。

    倘若梦宇不收下东西,必然引来闲言碎语,说她不给面子。

    碍于这些缘故,她只能勉强收下,再悄悄塞钱给他,或是买回给他,努力不欠他太多人情。

    可他从没表过白,但他的喜欢却人尽皆知。

    因为这点,梦宇也无法明面上拒绝他,只能刻意疏远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但同学们,总会暗中撮合他们,好似他们是天生一对。

    但他们的助攻,却像是一颗大石头,压在梦宇的胸口,压的她倍感窒息,压的她愈发厌烦他的喜欢。

    她觉得被他喜欢,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不论走到哪里,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一旦他委屈了,你就成为了最大的罪人。

    “你哪里不舒服?要我陪你去诊所吗?”他凝视向她。

    “不用了,谢谢。我已经没事了。”她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冷淡。

    “那个...周六我过生日,你能来吗?”他询问道。

    “晚上吗?晚上我就不去了,我得在九点前赶回家。”

    “不是晚上,是周六下午。你一起来吧,我和他们都说你会来了。”他挠了挠头,一脸不知所措。

    “既然帮我决定了,何必问我呢?”她挑了挑眉,心里憋着一股气。

    “我...”他局促地低下了头,语气委屈。

    “梦宇,你怎么又在欺负若宥了?”同班的苏斌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没...”梦宇没再说话,撇了他们回了教室。

    不止他们,发小湘阳和官舟也喜欢撮合他们。在她们看来,江若宥的确不错,长得斯文,还喜欢打篮球,长得也还不错。

    为此,湘阳总苦口婆心地劝她:“他那么喜欢你,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嘛。你看他每天都跟在你身后,可可怜怜的,真像个小媳妇,做什么都得看你的脸色。”

    梦宇摆了摆手,笑着拒绝:“你不觉得他有点刻意吗?每回跟当众逼我就范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不觉得。我觉得他很真诚啊,喜欢你都摆在明面上,这多好啊。”湘阳托着腮,笑着补充道。

    “他这么好,那你跟他在一起吧。”梦宇笑着说道。

    “哎,你这么说对得起致永吗?”湘阳叉着腰,表情有些气鼓鼓的。

    “哈哈,我开玩笑的。”梦宇云淡风轻的说道,推车上坡之际,还在原地蹦跶了几下。

    “不过梦宇,你是不是还在等他?”湘阳拉着她的手住追问道:“这么多年了,他一次都没回来过。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早把你忘了呢?”

    这个他不是江若宥,而是梦宇心里的少年。

    而湘阳的这番话,无疑是给她浇了盆凉水,让她陷入难过之中。

    这么多年,她一直抱有期待,固执的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可当这些现实血淋淋地剖在她面前,她却失了坚持下去的底气。

    “湘阳说得对。倘若他心里有你,早该回来了。如果你将爱情的期盼放在他身上,那么你必定会迎来一场巨大的失落。”官舟说道。

    那个瞬间,梦宇的鼻头发酸,顿在原地红了眼眶。没一会,她嘴硬道:“谁说我是想着他呢?我就是不想早恋,可以吗?”

    小剧场:

    2009年初秋的夜晚。

    梦宇去了趟大伯家,随后送奶奶回了老屋。

    准备回家之际,爷爷知道小孙女胆小,便提出送她回家。

    她不想老人家奔波,便笑着逞能:“阿公,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我先出去了,阿公阿嫲你们早点休息。”

    回家路上,她缩着脖颈,提心吊胆地漫步在乡道上。

    倏然,旁边的树林里响起一阵声响,吓得她慌忙逃窜。

    “梦宇,怎么了吗?”不远处探来一束光,接着响起少年焦急的嗓音。

    “刚刚那边...”她带着哭腔,眼里泛着泪花,表情楚楚可怜。

    少年来到她的身边,关掉了电筒,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

    “那边应该有鬼,好吓人,大晚上不知道什么在动。”她垂着头,小声的嘟囔道。

    “没事了,我来了,别怕。”他笑了笑,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学着妈妈曾安慰他的模样,以此去安慰梦宇。

    “你怎么来了?”梦宇问道。

    “刚刚我去你大伯家了,泽新叫我去看碟。后面听他们说,你陪你奶奶回老屋了,我想着你这个胆小鬼,肯定会害怕,所以过来找你。”他声音轻柔,像一团棉花打在她的心头,轻轻奏响关于心动的前调。

    那天晚上夜很黑,四下一片寂静。

    少年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走在夜幕之下。

    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他们亲密无间,脚下的步调出奇的一致。

    借着电筒反射出的光芒,她回过头望向了他。

    那首关于心动的曲子,也在这一刻奏响。

    自此,竹马在她眼里变成了具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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