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二哥怎么会？”

    王雄军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胸口闷的他喘不过气，一夜之间，他的大哥不再是他大哥，他的二哥弑父，难怪王永辉选他做继承人，不是因为他优秀，也不是因为王永辉喜欢他，而是因为在这件事中，他没有伤害王永辉。

    “你二哥向来狠绝啊，打小就喜欢争抢东西，又下得了死手，他的手段才是最不干净的。公司在交你手里，免不了要和他继续周旋。”

    王永辉说到这感觉真累了，看来也要到头了。

    “雄军啊，你得把供养人名单找回来啊，还有，那些罪证，想办法从你大哥那弄回来。”

    “这两件事父亲放心，我定尽心去做，不过，大哥为何如此恨您，您收养了他，让他衣食无忧，就算不感恩，也不至于这般恨？是和那个水牛角有关吗？水牛角，为什么是大哥的东西，不是父亲的护身符吗？”

    王雄军想多知道一些原委，才能有筹码去和大哥谈。

    可王永辉却不愿意说，不愿意提，直接闭了眼，逃避了事。

    事情的原委，是王雄军从那所谓的大师和王雄慎口中问来的，断断续续的，但拼拼凑凑也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

    王永辉向来信佛，信风水，做大事大决定前都得烧香拜佛，盖房子，买房子，公司选址还得找风水大师勘察。

    家具怎么摆，摆什么，都请风水大师一一指点。

    他二十二岁时，子承父业，事业混的风生水起，老婆却一直怀不上。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怎么能容忍自己断后。

    迷信的王永辉不是去医院做检查，反而找了算命大师，那大师算完，振振有词道道他命里带劫难，需找个命硬的人帮他挡一挡。

    否则后继无人是小的，更严重则会英年早逝。

    王永辉当然深信不疑，请大师帮他寻合适的人，他定有重谢。

    大师经过“严谨”的妙算后，告诉王永辉，能助他渡过难关的人就在巍山一个偏远村落里。

    两人便寻了过去，在一个寻常的夜晚，进入了那只剩一儿一母相依为命的的可怜人家。

    王永辉给那位母亲开出高价要买走她儿子，可她死活不愿意，不要钱只要儿子，她跪着给突然闯进家中的两个陌生男人磕头，求他们放过自己和儿子。

    可王永辉又怎么会愿意放过他们，王永辉直接出手拉着那个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发抖的小男孩，他母亲不依，抱着儿子不撒手，被王永辉一脚踢开。

    被当成畜牲一样一脚踢开的母亲，头重重的撞上桌角，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小男孩看见母亲倒下，张嘴就哭，被王永辉死死捂住嘴巴，不让他出声，怕造来村民围观，要是被看见了可说不清。

    王永辉把小孩交到大师手里，由大师牵制，他则过去在女人的鼻尖探了探。

    还有气，还是活的，这可不成。

    王永辉当下权衡利弊，没死成醒了找儿子报警那就麻烦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毫不犹豫，进厨房拿了一把细长的菜刀，径直往心脏捅去。

    小男孩直接吓晕了过去，大师别过脸，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罪孽啊罪孽啊。

    王永辉拔出刀，洗干净后又放回了厨房，清理了现场，女人被他直接埋在了院子里。

    又去二人的主屋把重要的东西打包，营造一种母女俩自主出走的假象。

    一切处理妥当后，王永辉一脸从容，去厨房洗净手后便要走。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人关心的母子俩不见了，又能有谁会在意。

    大师在他们走时拦住他，给他指了指小小的客厅中央供奉着的水牛角。

    大师说带他来寻人是为了渡劫难，可他杀了生，需要带回被杀之人信奉之物，悉心供奉，不然将万劫不复。

    王永辉没有任何怀疑，带走了水牛角。

    他问大师，该怎么让这个小男孩帮他档劫。

    大师告诉王永辉只要收养他，让他做你儿子，悉心抚养长大便好。

    王永辉深信不疑，便认他当了儿子，两个月后，老婆怀孕，终于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孩子，这便使他更加深信不疑档劫的说法，自然也就容不得有人打水牛角的主意。

    王雄慎当时年少又过度惊吓，醒来后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只觉得像做了个噩梦。而醒来后生活环境优越，住的好，吃的好，倒是越发遗忘了那晚的事。

    老老实实给王永辉当了几年儿子。

    可在他15岁生日那天，在王永辉洗澡时候误入房间，看到了王永辉洗澡取下来放在桌子上的水牛角，那自他出生就一直摆在家中供奉着的水牛角。

    他母亲死的那天的记忆如洪水般不断注入他脑中。

    王雄慎痛苦的捂着头，那天的惨案犹如昨天才发生，历历在目。

    他似乎已经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王雄慎跑回房间，不断呕吐，什么生日啊，那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给杀母仇人当了十来年儿子，在母亲忌日这天，和仇人庆祝了十几年生日。

    他反胃，恶心，恨，强烈的恨意涌入心中。

    王雄慎哭了很久，强烈的情绪过后，人也冷静下来，开始着手复仇。

    杀了那人渣，太痛快，得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才好。

    王雄慎潜伏15年，收集证据，只为了替他母亲报仇雪恨。

    ***

    王雄军觉得父亲愚昧，为了所谓的劫难，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

    最终害人害己，他有什么脸去和大哥谈交出罪证啊，那是杀母愁人啊。

    放在他自己身上，定要对方碎尸万段才罢休的，又怎么去强迫大哥。

    只是现在王永辉已经死了，大哥也不见了，受苦的还是他。

    王雄军说完后一段时间，车内一阵沉默，他看看俩人，怕他们不信，又补充道：“那是老头子遗言，他没必要在编谎，你师傅确实送完仿品后，出去了，还把正品交给了大哥。我连家事都给你兜底了，诚意够了吧，卡可以给我了不？”

    “所以说，师傅在见你大哥时，人还没事，那又是发生了什么，受那么重的伤。你大哥，人还没有找到吗？为什么还不公开你家的罪行？”

    宁无忧可不想顾及他的感受，这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王永辉死有余辜。

    “大哥在我接手公司第一天来过，他说罪证在他手里，至于什么时候公开，他会提前通知我，也让我别动解决他的念头，他有后手，之后就找不到人。你们要想寻他，我这真没有办法。”王雄军脸上第一次出现凄凉的神情，不再刻意装出笑容。

    “那能不能拜托你，要是你大哥出现，通知我一声，这件事，就算我们两清，我寻你大哥，只是想知道师傅死的真相罢了。”

    宁无忧把卡片摆在手心，目光看着王雄军。

    “好，我这有什么消息，一定通知你们。我王雄军，说话算话，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这事确实是人帮了他，现在这种时候，多个朋友是好事。

    宁无忧把卡片交到王雄军手中，“走了，有事通知。”

    她想了想，又说：“发生这么多事，你也应该想想怎么继续经营你的公司，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你父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二人坐邱池的车回酒店。

    宁无忧止再次回到酒店时，恍如隔世，刚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来开会的硕士，短短几天，她又被拉回了山庄的事情中，这种转变，还真是猝不及防。

    按照往雄军的说法，师傅既不是被王永辉的人伤的，也不是王雄慎，那会是谁？那个二哥吗？他是为了卡片，重伤的师傅吗？

    宁无忧觉得一天之内知道了太多的事，接收了太多的消息，她的头很痛。

    “邱池，我得先回去找我的同学们，免得她们担心。”师傅的事她打算先放一放，不能把自己逼太急，而且明天她就应该要回南京了，课题组的事情也没有处理好，真的是乱成一锅粥。

    “行，我酒店这边也还要善后，你有事，给我打电话。”邱池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她还在为她师傅的事情头疼。

    宁无忧走后，邱池找来了大头，他这俩天顾着忙宁无忧的事，倒是把王院士的事，完完全全抛之脑后了，真是非常不负责任的队长啊，好在跟来的都是哥们，不会怨他，也都靠谱，特别是崔洪，镇得住。

    大头到他房间后，不关心他，确是先关心宁无忧，“哥，嫂子呢？不是一起回来了吗？”

    “回房间了，先说正事。”邱池往沙发里一窝，虽然他和宁无忧还没有确认关系，但是也快了，随他们怎么叫吧，懒得纠正了，又说：“隔壁那俩放了没，让他俩嘴干净点，别到处说。”

    “放了，放心，他俩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敢到处编排，况且，对嫂子，都有心理阴影了计。”嫂子一脚把人踢成那样，医生来了都说在重那么一点点，就要绝户。

    “哥，王院士那事儿，结案了，我现在想起来，都慎得慌。”

    大头混过不少场子，也在社会上打拼过，按理说对这种肮脏事见惯不怪，可是王院士这事，还是让他每每想起，都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