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粉的作用最多一个时辰就散了，时玉坐在榻上看着他打滚。还在他颇具怨念的眼神下品尝着糕点，细嚼慢咽，气定神闲。
“砰砰砰！”
“咳……”
外面响起敲门声，传来云也的声音，“时玉，我进来了啊。”
时玉差点没呛死，“等一下！”
门推到一半的云也立马顿住，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也听她任她。
时玉三两步到床边，铺开被褥将他罩住。明书澈本就难受，呜呜哼哼个不停，掀开被子反抗。
“不许动！也不许出声！”时玉眼神威胁。
明书澈忍不住挠自己，“难受……”
时玉挥起了手，询问意见道：“那打晕？”
“……”明书澈满目幽怨，无奈妥协，“我不动不出声就是了。”
时玉给他拍平了，远远瞧着看不出破绽，才放心去开门。
“什么事这么晚找我。”
云也本想跨过门槛，却被她左右拦住，“干嘛？不能进？”
时玉略微心虚，但还是在他质询的目光下让开了路。云也并未多心，边往里走说话，自顾自地在榻上坐下。
“被那两个人打断，还有话没说完呢。你白天不是说，不打算再把时晔留在身边吗？所以你是想独自回京都？”
被子里的明书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在蠕动。时玉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走过去。放下了半边帐子，另一边用自己坐下来挡。
“是，我自己会方便行事些。”
“可是将军府已经没了，你如何安身？”云也担忧道。
时玉莞尔一笑，图他安心，“我古家在京都岂会只有一个将军府？我得先回去搞清楚，朝中哪些人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
“可……”云也话还没说完，就瞥见粉帐子后面的床铺一上一下在动。
时玉心道不好，她回头看一眼，云也已经走过来了。
“你床上什么东西。”
时玉：“……”她挠了挠头，眼神飘忽，“我说是时晔你信吗？”
要不是他刚哄睡完时晔，他就信了。云也掀开床帘，去翻被子的手被时玉扣住。
“嗯……不合适。”她咬着嘴唇，眨巴眼睛，有了几分央求的意味。
云也眉头轻蹙，将她甩开。只是指头碰上被子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算了，她也不是小孩了，他如此想着，收回了手。
时玉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刚呼出就差点没提上来。
里面那人直接自爆，猛地从里面翻出来，大口喘气，胸口起伏。明书澈裸着上身，脸上、肩胛、锁骨上全是挠出的红痕。
时玉现在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了。
“古时玉！”
“不是我干的！”时玉慌忙解释，但就明书澈那头发凌乱，身体……的样子，任凭她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云也暴怒，红了耳根。知道她荒唐，没想到她能这么荒谬。把靖安世子藏被窝里，还整成这副模样。
“你……你……”云也指着她语无伦次。
明书澈裹着被被子坐起来，“你别说她，我自愿的。”
“你闭嘴吧！”时玉气急败坏。
明书澈被她一吼，委屈巴巴地躺下，自己给自己盖上，装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伤风败俗！”云也握着拳，快步出门，像是身后有鬼追。
关门声一响，明书澈立马又活了，挠着自己向她靠近。
时玉一回头，他上身没了遮挡，一览无余。她愣了愣，满怀好奇地上手摸了一把。
明书澈：“……”瞬间打乱了他的思路，“还……还满意吗？”
“你陷害我！”时玉收回的手藏到身后，岔开话题。
“怎么就叫陷害了。”他不服气，“我们不就……”被她看着又心虚，“不就那种关系吗？”
他一紧张挠自己更狠了，磨出了血沫。
“你别挠了，都破皮了。”时玉扣住他手。
明书澈怕痒，忍不住，“难受。”
再抠下去这张脸明天就要见不了人了，时玉抽了根布条，给他手绑上。他抿着嘴不敢说话，但身体乱动，无声抗议。
时玉起身去拿了膏药过来，给他抹了抹。他这回乖巧了，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膏药冰冰凉凉的，她的手指温温热热，他身上不痒了，心里痒痒。
“消气了吗？”他低声问。
时玉面无表情，也不答话，全神贯注给他抹着药。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默认你不生气了。”
时玉盖上药膏，“等干了你再动，免得沾我被子上。干了以后去洗洗，洗干净就可以回去了。”
“我不回去！”他眼巴巴看过来，“你知道我不喜欢王府，你不让我留下，我就无处可去了。”
“少在我这装模作样。”时玉离开床铺，坐到了榻上。
他低着头在床上，双手不知所措地交缠在一起，时不时瞟她一眼。
要不是他裸着，时玉差点就心软了。
擦干净了他钻回被窝，蒙住自己，大声又坚决地撂出一句，“我不走。”
“你又耍无赖。”时玉上前踢了他一脚，“装什么可怜，有本事给我哭一个！”
“你羞辱我！”
时玉一枕头拍他身上，“羞辱你怎么了？你哭出来我就让你留下。”
明书澈回身推她一把，甩开被子，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模样。
用最豪迈的动作抹了把眼睛，用最凶狠地语气嚷道：“你满意了吧。”
时玉：“……”她凑近一瞧，晶莹的泪珠挂在他眼角，她惊奇地用手指点了点，又尝了一口，真是咸的。她睁大了无知的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他轻哼一声，“爹不疼娘不爱，跟随十年的师父一直在骗我，喜欢的人还变着法地作践我，就这样，哭出来很难吗？”
时玉：“……”
四目相对，她没忍住笑了。
抬手给他擦了擦眼角，“行了，把衣服穿上。”
明书澈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伸手从后面环抱她，“不。”
天气渐凉了，时玉给他盖了点被子，懒得再说他。明书澈顺势抱着她躺下，依偎在一起。
“不是不想回去吗？怎么还是回去了。”
“就……回去了呗。”
时玉背过身，与他面对面，“因为我？”
他笑了笑，柔和而坦然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和你有关，你也不需要揽在自己身上。”
时玉沉默了片刻，双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捧起他的脸，郑重其事道：“倘若我希望你自由呢？”
明书澈愣了愣，将她拢得更近些，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可比起自由，我更想听你说爱我。”
“……”
他眼波流转，时玉却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可你有没有想过，成为靖安世子，未来便是靖安王，需要生生世世守在靖州，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可我会回京都，将来若有可能，去苏州、回北境，绝不可能留在这里。”
明书澈吻在她发间，“时玉，我不是莽撞的笨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若不得两全法，我更希望你平安，无论你在不在我身边。”
时玉埋着脸在他胸前，许久才“哼”了一声。
“你方才和你哥哥说，你要独自回京都？”
“嗯。”时玉温声道：“你不用浪费口舌来劝我，危险是我必须要冒的，没有别人可以替我，我也没有退路。至少，我要挣来……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祭拜我族尊亲的那一天。”
明书澈犹豫半晌，还是道：“那你总得等一等，等我拿到兵权，再送你回去。”
“兵权哪有那么好拿的，你当过家家呢！”时玉轻笑，像是听他说了个笑话。
明书澈不满，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不信我？”
“信……”
她抬头时眼含笑意，食指拨了拨他的碎发，愈发令他目光灼灼。
左手掌心贴着他的脸，时玉放松了身体，迎上他的期待，吻上他眉眼、鼻峰、嘴角……柔软的触感，蜻蜓点水地掠过。
“唔……”
她停了下来，明书澈眼神逐渐迷离，一只手捏着她的衣角，两个指腹隔着布料不断磨来磨去；另一只手攥成拳，又松开，反复如此。
时玉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的手似逗弄般往下游走，眼睛注视着他，像是欣赏他逐渐失去理智的模样。
“你……故意的。”明书澈小声嘟囔，不敢乱动。
时玉指尖在他锁骨上打圈儿，“故意的怎么了，你现在老实了，前日突然要走的那霸道呢？”
明书澈一愣，迟疑道：“你喜欢我那样？”
“或许……唔……”
她尾音未落，就被他欺身压下，轻咬上耳朵，深吻入喉间。
他在意乱情迷时问她可不可以，时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撤下身上所有布防的一天，身心都沦陷。难怪世上那么多人沉溺温柔乡，理智被击碎后的欢愉，仿佛逃离了所有苦难。
……
第二日早饭，与云也桑花他们同桌而食。时玉知道云也在瞟她，便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打哈欠，可是哈欠这东西，越忍它越来。
“你与他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等桑花带着时晔离开，云也忍不住开口问，神情严肃，言辞冷厉。
时玉噎了一口，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两下才咽下去。
“就……就你想的那样。”
“胡闹！”云也一巴掌拍上桌，“你与他……你与他虽不像和叶修屹那样两方对立。但你北境守将遗孤，他是靖安王军未来的统帅，你们若在一起，除非这皇帝换了你家来坐，这世人才信你们不会造反！”
时玉沉默片刻，心虚但直起了腰，“可我回京，不就是要让皇帝给我家坐吗？”
云也：“……”
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