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回收中心？风熙一下来了兴趣，点进这个帖子提供的链接，跳转到一个黑白网站。
这画风乍一眼还以为掉色了。
网站题头大大的黑体字：国家安全环保总局——环境保护与监督委员会——异种回收中心
风熙：“……”
字多了不起啊？知道你后台硬了。
网页上半部分是些新闻，都是些相关的法规政策，风熙扫了一眼就没兴趣看了。
左下角有一个异种猎手小队榜单，按回收所得的污染浓度从高到低排名：
［1］【我们都有强迫症】回收污染值：6700000
［2］【不会取名】回收污染值：6437549
［3］【一般一般万年老三】回收污染值：5758965
［4］【只接大单】回收污染值：5745569
［5］【穷人当自强】回收污染值：5645644
风熙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队名？
她又看向右下角，是个觉醒者交流论坛，榜单上飘着几个回帖数999+的帖子，其中最火热的刚好是有关异种回收中心的：【呕心沥血万字攻略，教你异回中心接单日赚1千，包教包会！】
风熙心中一动，伸手点击标题，网站飞快跳出来一个登录弹框。风熙只好又点击注册。
填写完昵称与账户密码后，网站自动进入个人中心。
【恭喜新用户：好想回家】
【请完善个人信息，使用完整服务】
我倒是想实名呢，你看我能吗？
风熙点了取消，回到首页寻找刚刚看到的那个帖子。帖主从组队到如何狩猎异种，再到怎么将猎得的异种运到回收中心都非常详细地描述了。就连如果工作人员没按规定处理业务时，怎么撒泼（投诉）这种细节都给大家支了招。
可以说是把饭喂到嘴边的教程了。
后面的步骤都不要紧，想干这活首先得组队。论坛专门有一个互动灌水区给落单的觉醒者们相互组队，风熙扫了一圈，每个帖子要求都不少。
一要求队友有捕猎经验，二要求队友与自己的异能不冲突，三要求队友所在地区与自己相近。
风熙：哪点都不符合怎么办？
她只好在筛选功能中选择“无要求”，网站刷新，只掉出来一个可怜兮兮0回复的帖子。
时间发布在昨天上午，是一个叫做“已喝晕（即将毕业版）”的用户发布，只有一句话：急急急急！急需队友一人，无要求！
看起来真的很不靠谱，但是风熙也没有别的选择。她点了这名用户的头像，跳转进她的个人主页，发送了组队请求。
对方秒通过了自己的请求，并给自己连发了三条消息。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你好！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看你ip在后土，我们在西苍。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方便过来和我们汇合吗？
风熙：看得出来你真的很急了……但是真的连聊都不聊就直接组队吗？
她略一思索，决定直截了当地卖惨。
【好想回家】：你好！
【好想回家】：我没钱，过不来。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很快又发送了两条讯息。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我们可以先预支车费给你，到时候接了单直接扣就行。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主要还是因为后土没什么单子，西苍这里好单子多一些，钱赚的也多。
教程帖里也提到过这点，不同城市的辐射程度不同，对应异种的数量和类型也不同，一般内陆城市都会比边境城市少。
通过对方的昵称和这几条信息风熙可以判断对方应该还是学生。
学生嘛，最好骗好说话了。她们如此急需队友，就算风熙的要求是要办个身份证明，这个要求对方应该也会满足……吧？
羊毛都送上门来了，不薅白不薅。
【好想回家】：我没有身份证明。
这次正在输入中显示了许久，也迟迟没有信息发来。想必对方也被风熙这番理直气壮的“违法”要求给打懵了。
风熙紧盯着屏幕，她在赌，对方是否真的那么急切地需要队友，以至于可以满足她稍稍那么无理的要求。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等我两小时，我来后土接你。
【已喝晕（即将毕业版）】：所有费用你出。
风熙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她赌对了，搞定！
——————
风熙按照约定在长林街街口等她，背后是商圈巨大的3D屏幕。
后土市的城市规划十分特别，道路两旁是长长的民房围墙，几十米才有一道坊门。而那些繁华的商圈与□□，全被藏在整齐的宅舍后，露出镶有花哨招牌的头部。
怪不得风熙刚刚在招待所看不见，那个方向全是住房。
名为已喝晕的用户真名叫肖鹤云，是个大眼睛个子高挑的女孩。她看见风熙插着兜双眼放空地靠在围墙前，大幅度地朝她挥了挥手。
风熙褐色的眼睛看过来，却不自然地皱起眉。
她感觉到肖鹤云周身散发的气息与自己的气场相冲，就好像火山内部受到压力不受控地要喷发一样，她体内也有一股能量在骨骼与血液间翻腾。但又无法排除体外，使她的气管滞塞，让她呼吸困难。对方离自己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
肖鹤云脸上挂着友好的浅笑，大步流星走过来，“你好，我是肖鹤云。”
她见对方难受地皱眉，身上又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穿太少了，我先带你去买件衣服吧。”
风熙的保洁员外套早就被她扔进了招待所后街的垃圾桶里，她伸手扯了扯脸上的口罩，有气无力道：“麻烦你把身上气息收一收，压的我难受。”
“气息？”肖鹤云先是疑惑了一瞬，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觉醒者？我还以为你是普通人，抱歉。”
你们还真敢和普通人组队？风熙快要窒息还不忘在心里吐槽，真是艺高人胆大！
压制住风熙的那股讨厌的力量瞬间消失，她被堵住的气道也通畅起来。风熙微微仰起头，重获新生般大口地攫取空气。
肖鹤云经验丰富，看见这种情况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是刚觉醒不久吧？这是相能场，只有觉醒者之间才能感知到。它就像是触手一样，可以释放体外延伸你的感知，所以碰到别的觉醒者的相能场会互相排斥。抱歉，我刚刚只是想探测周围有没有危险，你没事吧？”
风熙吐出一口浊气，眼睛微弯，“我没事，谢谢你，我确实不知道这些。”
“不客气，”肖鹤云兴奋地说，“平常都是前辈们指点我，这还是我第一次碰见新人，你有问题尽管问我！”
风熙一面道谢，一面在心中对这个未来的新同伴做初印象评估，热情有礼知分寸，就是话稍微有点多。上天没对她太差，这已经算很好的同伴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风熙心中一凛，眼中还挂着笑意。糟糕，忘了这事儿了！
“邓希，”风熙开始编瞎话，“希望的希。”她不敢多说怕露馅，只顺道说自己身世凄惨还毁了容，希望肖鹤云可以帮她找个人恢复容貌。
“虽然脸不是啥重要的东西，但是既然我们是队友，我也不能有忙不帮。”肖鹤云豪爽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认识一个觉醒者可以改变容貌的，等回到西苍我介绍给你。”
风熙自然是万分感谢。
肖鹤云本是打算先带风熙去买件外套，既然她已经觉醒，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自然不再需要保暖。
风熙还在烦恼一会□□的时候如何不把自己脸暴露，肖鹤云手环轻微振动一下，她点开屏幕，随后紧皱着眉说：“苍土路段的轨道被一只A级异种破坏了，我们没办法坐车回去了。”
异种顾名思义，为被污染后变异的种族生物，以动物为主，极少数为植物或者没有生命的物体。辐射防护中心将异种分为A-E六级，一只A级异种的破坏与辐射程度不亚于一颗小型核弹。
风熙记得教程帖上说过，异种回收中心发出的单子仅限于C级以下的异种，A、B级异种由于极其危害公共安全，则交由特别作战军紧急处理。
“我们只能租辆车走城际国道回去了，”肖鹤云说，“既然你是觉醒者那便没有必要再办普通国民证了，我们先回西苍，我带你去办觉醒者落户手续。”
风熙向她道谢，心中微讶，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所有苍土路段的列车全部停运，两人都低估了租车站的火热程度，等她们慢悠悠到达之时，便只剩下拿来运货的小型皮卡车了。
肖鹤云苦中作乐，还与老板讨价还价要来一张软垫，铺在后车厢上。
从后土市至西苍市轻轨两小时，驾车则需要十个小时。她们出发之时已是黄昏，意味着要在车上度过一个并不舒适的晚上。
风熙在现实世界过过更苦的日子，毫无怨言地和肖鹤云挤在狭窄的车厢里。
肖鹤云此人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潇洒如鹤如云。这样的人，心里是装不进心事的。与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共卧，竟然五分钟就睡着了。
风熙看着她毫不戒备的睡颜，叹了一声，在黑夜中独自辗转。
————
肖鹤云醒来时风熙刚好数过第五个污染浓度监测牌，每公里一个。
她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坐起身，递给风熙一管营养剂。
冀国建国才二十五年不到，资源并不富裕，平常都是饭菜和营养剂轮着吃。
风熙转过身背对着肖鹤云，拧开管口一饮而尽。她把口罩整理好，才转过身，扔进车厢上自备的垃圾粉碎机里。
这番小心翼翼的举动显然引起了肖鹤云的好奇，她忍不住问道：“你毁容真的很严重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看？”
对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眼睛眨也不眨，干脆否定道：“不行。”
“好吧，”肖鹤云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另一个队友吧，她叫易宁，异能可厉害了……”
风熙感觉到又有一股力量逼近她，不同于昨天肖鹤云的霸道，这力量更加阴软，绵长且纠缠不休。
是相能场！这里有其他人！
她大喝一声：“小心！”
同时肖鹤云也敏锐地察觉到，侧身一躲——
一声尖锐的破空滑过风熙的耳侧，啪的击中皮卡车的车窗，玻璃的碎裂声紧接传来。
风熙看过去，一支尾部染着鲜艳的红色的飞镖击穿车窗，掉落在驾驶座上。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飞镖这么老土的冷兵器？
“至少有一个会隐身的觉醒者，”肖鹤云飞速说，她站起身对风熙道：“我来解决，你快调成手动驾驶，到时候听我指令！”
说完便抬脚在尾板上发力一蹬，肖鹤云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稳稳飘在半空中。
风熙：我没考驾照……我不会开车啊！
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肖鹤云并不知道这些，她微微躬身，眼睛不放过道路上任何一个角落。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还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