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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番外(13)李相夷观察日记之四

    熙元八年,四月十五。

    果然,门中的风气开始变了,从上到下都明里暗里跟他作对。

    他们很知道李相夷有怎样的弱点,便软着对抗。

    四顾茶会上全是对他的吹捧奉承,却对矛盾绝口不提。弱势的一方,往往还没踏进扬州就被威胁,主动找借口不来。

    门中事务变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符合大族利益的便雷厉风行,令行禁止,违逆他们往往事与愿违,错漏百出。

    李相夷越来越频繁地发火,那些私下搞鬼的人不是被他一句话赶出去,就是干脆投进一百八十八牢。外面说他独断专行,

    之后,大江南北同时冒出很多声势浩大、实际上却不痛不痒的事,将他调得马不停蹄,无暇他顾。

    于是他又得花很多时间判断那些似是而非的求救信是否为真。

    他每次来我这里都显得很疲惫,总是倒头就睡,有时候很委屈地唤我两声‘阿灼’,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熙元八年,七月初十。

    四顾门在与漠北□□一战后元气大伤。

    漠北远在域外,与中原的利益不大相干,各大宗门除了象征性地出了点钱,人力和情报的支持一概没有。

    他们算得很准,这种有悖天道的事李相夷一定会管,哪怕背后没有支持。

    果然他一走,门中从商铺到人员乃至一百八十八牢,就开始接连出问题。

    大家都等着在绝境时卖他一个面子,好叫他妥协,却没想到他全胜归来,声望空前,一跃而成武林盟主。

    但四顾门始终是被削弱了,至少需要三五年恢复。

    我却不知道他们下一次打算从哪里发难。

    熙元八年,七月十五。

    李相夷忽然说,金鸳盟想找四顾门和谈,问我能不能陪他去。他跟门人说的是带我出去散心,将事务托给二门主和三门主暂掌。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跟他一起出门了。

    但与金鸳盟的谈判是一场惊喜。

    武林的底层,让我们见识到了世界的另一面。无颜是个很有趣的人,谦逊又有见识,我们成了朋友,常常凑在一起说笛飞声和李相夷的不是——

    我又开始快乐起来了。

    李相夷做的那些事虽然单独看来没有什么意义,却给了他为武林定规矩的权力。有了他的权力,我的很多想法才能说出口。

    比如倒逼朝廷以官私合营代替徭役,修建运河沿岸仓库和江都水利。虽然是我的主意,却是靠他跟朝廷谈江湖分治时攒下来的人脉,才得以推行。

    他忽然跟我说,“阿灼你知道吗,你其实很厉害。”

    这些年如果不是他生拽着我,我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厉害。

    熙元八年,八月十五。

    合约签订的日子是中秋,无颜特意安排我们去一家藏在西市民巷里的小酒肆吃饭。

    团圆之日,这里聚满了来扬州谋生的异乡人,都是在码头上混口饭吃,谁也不认识四顾门主和金鸳盟主。

    李相夷给所有人都叫了最贵的酒,还让掌柜的把存货都拿出来,在屋中央架起了一口大锅请所有人吃肉,场面一下就沸腾起来。

    杂七杂八的方言我们听不懂,全靠无颜翻译,多半是说扬州繁华,可也不容易讨生活,似乎永远赚不够回乡的钱。

    李相夷不喜欢期期艾艾的氛围,便主动开了个头,表演了一番用筷子将锅中鱼丸切进每个人碗里、大小还一模一样的功夫,引得大家啧啧称奇。

    笛飞声嘲笑他堂堂四顾门主像个戏子,却被他一把推到台前,说这位笛少侠要给大家表演刀术。

    笛飞声一刀砍向他的脸,他就运着婆娑步在小酒馆里上下翻飞,末了还冲惊魂未定的看客一拱手,让大家捧个钱场。

    叮叮当当的铜板飞向我们桌上,笛大盟主气得脸色青白。

    随后便有手艺人自发表演起来,从皮影戏到杂耍,还有不少做小买卖的人翻出精致但不值钱的小玩意送我,热闹得像是庙会。

    李相夷诓我喝了两杯,然后要了匹马圈着我奔向了不知道哪里的原野,说是补上我们初见那日

    中途他又心血来潮,丢下马带我飞上一处极高的山崖,能眺望整个扬州城。

    尽管永远不会被人看到,但这一方太平和万家灯火里,有我和他的努力。

    也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我和他的家。

    熙元八年,八月十七。

    李相夷回来只待了一日,还没来得及宣布跟金鸳盟的盟约便又失踪了,甚至没有知会我一声。

    还是婉娩姐姐来知会我,说相夷那日突然跑去问肖紫衿,求亲时准备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回云隐山了。

    我当然很开心,不过,他若真去了叶氏大概率会吃瘪——他在外人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好郎君,但在夫子眼里恐怕不是我的良配。

    上个月我还在写信问夫子:为什么我会活得越来越像个大户人家的主母,整日困在宅子里,操心账务、人事和应对?我从前向往的生活,分明是走走停停看看,研究新奇玩意,自由随风啊。

    得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活该。

    熙元八年,八月二十。

    今日出了一件我从未设想的事。

    李相夷一向很敬重他的师兄单孤刀,这半个月的门中事务也是他一手操持,可今日他突然让我在与金鸳盟宣战的战书上盖门主令。

    李相夷将门主令放在我这的事没人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在突发情况下能稳住局面,却不是让我代他做决策的。

    何况我不明白二门主为什么这么急功近利,眼下四顾门的境况并不算好。

    他很得意地告诉我已经找到了金鸳盟的弱点,他已经联合了十大漕帮,并说服朝廷停运扬州段运河三个月,准备断金鸳盟的财路。

    说实话我很震惊,李相夷跟我描述的他师兄,是个……虽然对他很好,但能力确实有限的人。但从他这一手切中要害的计策,和将事情安排到这份上才出手的隐忍,实在不像一个资质愚钝的人。

    “师兄从小被我压一头,有点急于证明自己。若是跟你起冲突,你别当回事。”

    我试探着跟他说,如果运河停运,固然能断金鸳盟财路,可倚仗码头生活的底层人也会丢掉生计。而漕帮做大,更会长久地控制下游,他们从成本降低中榨取的利润,要远远超过金鸢盟现在所收取的一厘。

    他可能是很难接受我一个女人对门中事务发表如此激烈的反对意见,也可能是看我平日对李相夷百依百顺,以为我在故意刁难他,便指责我逾矩。

    我就知道我一旦在人前说话,无论说的有没有理,都会被当做祸国妖妃。

    他说李相夷已经够目中无人的了,再娶我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讳。

    我也生气回怼他,相夷说小时候跟你一起流落街头,见过许多艰辛,难道你不知道今天你一句话,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吗?

    他真的用一种想要杀了我的目光看过来,而且绝对不是因为恨我,他恨的是李相夷。

    我不知道我挑中了他什么逆鳞,是李相夷把他曾做过乞丐的事告诉我这个外人,还是李相夷不仅武功胜出,还要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压他一头。

    但我肯定他就是在装糊涂,否则为什么会找我来盖这份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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